第24章 偷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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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恼羞成怒了!” “自己做了缺德事还不让人说了?” “呸!什么玩意!走了走了,别让疯狗咬着!” “真是开了眼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家!”邻居的议论声和嘲笑声隔着门板依旧清晰地传进来,但毕竟主角都躲屋里了,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邻居们又议论了一阵,这才嘻嘻哈哈、心满意足地逐渐散去。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但那是一种无比压抑、令人窒息的安静。
摔门咆哮似乎耗尽了张兰所有的力气,她背靠着门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和狰狞。但当她回头看到屋里丈夫死灰般的脸色、儿女们惊恐的眼神,以及里屋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小门时,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感瞬间将她吞没。
闹也闹了,骂也骂了,脸也丢尽了。 可问题,丝毫没有解决。 那个索命的“债主”,还在里屋等着呢。
李建国缓缓抬起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堂屋和失魂落魄的家人,又绝望地看了一眼李卫民紧闭的房门,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脊梁骨,沙哑地、无力地对张兰和李卫军说道: “……去……把钱和票……还有纸笔……拿来吧……”
这话如同丧钟,敲在了每个李家人心上。
“爸!不能啊!”李卫军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眼睛都急红了,“五百块!那可是五百块啊!家里哪有那么多现钱?就算把家底掏空了也凑不齐啊!给了他,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吗?我的转正……我的转正打点了关系也还要钱啊!”他此刻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李卫国也皱紧了眉头,难得地开口附和:“爸,大哥说得对,这也太多了。老三这就是狮子大开口,故意刁难!凭什么给他那么多?给了他,我……我以后怎么办?”他担心的是自己的零花钱和未来好处都没了。
张兰坐在地上,听到要动真格掏钱,更是哭天抢地起来:“不能给!一分都不能再多给了!那一百二十块给他就够心疼的了!还要五百?这是要我的命啊!老李,你不能答应!咱不让他下乡了!评优不要了!转正也不要了!大不了……大不了咱家不过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李建国猛地一声怒吼,如同受伤的困兽,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清醒。他通红的眼睛扫过愤怒的大儿子、自私的二儿子和撒泼的妻子,胸口剧烈起伏。
“不过了?评优不要了?转正不要了?”他重复着这些话,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你们以为现在还是我们要不要的问题吗?!”
他猛地伸手指着李卫民那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却充满了恐惧和无力: “你们还没看明白吗?那个孽障!他现在捏着我们的死穴!他知道一切!他知道那一百二十块!他知道评优和转正的政策!他今天连going an和街道的人都招来了,还成了英雄!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说不让他去了,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李建国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李卫军和张兰头上,让他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今天能逼我们拿出钱和声明,明天要是达不到目的,他就真敢去闹!”李建国的声音带着颤抖,“去知青办闹,去厂里闹!到时候,别说评优转正泡汤,我李建国这辈子积累的这点脸面,就得彻底扔地上让人踩!你们想过那个后果吗?!”
他目光扫过李卫军:“卫军,你的转正,不是‘优先考虑’吗?如果厂里领导知道这名额是这么来的,家里还闹得这么难看,你还转得了正吗?”
他又看向张兰:“还有你!撒泼?耍横?跟谁横?跟组织横吗?到时候街道、厂里下来人调查,邻居们会帮谁说话?刚才外面的阵仗你没看见?!”
最后,他颓然道:“这五百块,是买路钱!是封口费!是买我们李家还能在这个院里、在厂里抬起头做人的最后一点指望!是买卫军的转正,买我的评优!舍不得这五百块,我们就得赔上更多!甚至赔上整个家的名声和前途!你们说,哪个值?!”
李建国这番剖析,将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撕开。不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而是关乎生存、关乎脸面、关乎未来利益的致命抉择。
李卫军不说话了,脸色煞白。他明白了,这钱不出,他的铁饭碗可能真的就飞了。 张兰的哭嚎也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她知道丈夫说的是对的,只是那钱……像割她的肉一样疼。 李卫国也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屋子里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无声的绝望。
最终,李建国无力地挥挥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吧……按他说的……凑钱。家里不够……我去借……务必今晚……给他。”
这一次,再没有人反对。
张兰如同行尸走肉般爬起来,哭哭啼啼回到房间、万分不舍地开始翻箱倒柜,凑那笔足以让这个家伤筋动骨的“买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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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愤怒、心痛、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李家的堂屋里。
李卫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买断”钱、票和那张墨迹未干的断亲声明,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冰冷的屋子,反手插上了那根并不结实的门闩。
门外堂屋里,隐约传来张兰压抑不住的啜泣声、李建国沉重的叹息声以及李卫军不甘的低语。但这些,都已与他无关。
他将那一沓厚厚的、带着李家最后“温度”的钞票放在床上,又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和公安刚送的慰问品一一取出。
昏暗的灯光下,他开始冷静地盘点自己此刻的全部“家当”:
首先是现金,李家“赔偿”厚厚一沓, 大部分是十元的大团结,还有少部分五块的,两块的,一共是五百块。
安置费一百二十元,going an慰问的十元,以及之前修钢笔剩下的五分钱钢镚。
总计六百三十元零五分,这在这个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
然后就是票证了。
知青安置发的布票、棉花票、工业券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若干,医院给的红糖票半斤。
最后是实物。
医院给的两袋麦乳精,gong an和街道慰问的一罐麦乳精、两个黄桃罐头、三个红苹果。
然后是荣誉奖励,也就是那张鲜红的奖状。
看着床上这些物资,李卫民心中感慨万千。短短两天,他从一个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受尽白眼的“透明人”,变成了一个手握巨款、物资相对充足、甚至拥有一定名声的“自由人”。这一切,固然有穿越和空间泉水的因素,但更多是他自己步步为营、坚决斗争换来的。
昏暗的灯光下,李卫民看着床上那堆“战利品”,腹中的饥饿感再次袭来。他目光落在那个黄澄澄、诱人无比的黄桃水果罐头上。这年头,水果罐头可是绝对的稀罕物,寻常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探望重病号时才舍得买。
他拿起罐头,找到上面的拉环,用力一拽,“啵”的一声轻响,密封的罐子被打开。一股浓郁甜腻的、混合着黄桃清香和糖水味的独特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在这间狭小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诱人。
李卫民拿起勺子,舀起一大块饱满软糯的黄桃肉送入口中。冰凉的果肉浸润着甜滋滋的糖水,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这纯天然、无添加的甜蜜滋味,对于这具长期缺乏油水和糖分的身体来说,简直是极致享受。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又喝了一口清甜爽口的糖水。
他发誓,这是他两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果罐头。
从来没这么觉得,水果罐头居然也可以这么好吃。
他吃得专注而享受,却不知这诱人的水果罐头香气,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顽强地钻过门缝,飘向了隔壁。
隔壁屋里,李卫红正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白天发生的种种,既后怕又憋屈,更多的是对李卫民拿到那么多好处的不甘心。就在这时,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极其诱人的甜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子。
她猛地吸了两下,瞬间辨认出那是水果罐头的味道!而且是黄桃的!她只在去年过年时跟着爸妈去做客的时候吃过一回水果罐头!
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还甜滋滋的。
这深更半夜的,整个大院谁家会吃这么金贵的东西?答案不言而喻——只能是刚发了“横财”的李卫民!
一股强烈的嫉妒和馋意瞬间冲垮了李卫红的理智。她咽了口口水,眼睛在黑暗中滴溜溜地转,一个坏主意冒了上来。
她悄悄爬下床,蹑手蹑脚地摸到五弟李卫党的床边,轻轻推醒他。
“卫党,卫党,醒醒。”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诱惑。
刚睡不久的李卫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姐……干嘛……”
“你闻闻,什么味道?香不香?”李卫红引导着。
李卫党使劲吸了吸鼻子,顿时眼睛一亮,睡意全无:“甜!好香!是罐头!”
“对!就是罐头!黄桃罐头!可甜可好吃了!”李卫红继续蛊惑,“你想不想吃?”
“想!党党想吃!”李卫党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三哥屋里有!好多呢!就是going an叔叔今天送来的!”李卫红图穷匕见,“等会儿三哥睡着了,你偷偷溜进去,拿一个罐头出来,姐帮你打开,咱们俩分着吃,好不好?悄悄的,别让爸妈和大哥二哥知道!”
李卫党年纪小,根本抵不住馋虫的诱惑和四姐的怂恿,立刻兴奋地点头:“好!党党去拿!”
“真乖!等三哥没动静了你就去!”李卫红得意地笑了,仿佛已经尝到了那甜美的滋味。她完全没想过这种行为是偷窃,只觉得拿李卫民的东西是天经地义。
然而,他们自以为隐秘的窃窃私语和那压抑不住的兴奋喘息,却一字不落地被隔壁耳聪目明的李卫民听了个清清楚楚!
李卫民刚刚吃完最后一口黄桃,正满足地舔着勺子,听到这番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是贼心不死啊。 大的刚消停,小的又蠢蠢欲动。 还专门撺掇不懂事的老五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另一边,没上夜班的李卫军和李卫国,也正在屋子外边压低嗓音的密谋,李卫军语气凶狠:“……妈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六百多块钱啊!还有那些票!肯定都在他屋里藏着!必须拿回来!” 李卫国有些犹豫:“……可他要是发现了……” “发现个屁!等他睡着了,咱们摸进去!钱和票拿到手,他就算发现了,无凭无据,敢嚷嚷吗?嚷嚷出去,断亲书他都拿了,谁还信他?到时候就说他诬赖!”李卫军算计得阴险,“爸,妈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去跟他们说,明天晚上就动手!” 一阵窸窣声,似乎是两人起身去找李建国和张兰了。
过了一会儿,声音变成了在李建国和张兰的屋里。 李卫军的声音:“爸,妈,难道你们就甘心这么被老三敲诈?六百块啊!还有那么多票!” 张兰带着哭腔:“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钱都给出去了……” 李建国沉默着,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李卫军继续煽风点火:“钱给了,就不能拿回来了吗?等他睡着了,我们进去……神不知鬼不觉……他没凭没据,敢说啥?说了也没人信!只要把钱拿回来,评优转正的好处照样是咱们的!” 长时间的沉默后,李建国沙哑而疲惫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厉:“……手脚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张兰似乎也没再反对,只是低声啜泣。
听完这一切,李卫民躺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好啊,真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断亲书墨迹未干,赔偿款还没捂热,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偷回去了? 甚至不惜教唆小孩,父子兄弟齐上阵,打算明晚就来做贼?
果然是一窝子豺狼,毫无信用和底线可言!
既然你们自己把脸送上来找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原本还想着就此离去,两不相欠。现在看来,临走之前,还得给这极品一家再送上一份“大礼”才行。
李卫民缓缓闭上眼睛,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损人利己的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明天的先不说,先得把今天晚上的事情给解决了。
李卫民先是不动声色地将罐头瓶和勺子收到一边,故意弄出一点躺下睡觉的动静,然后熄了灯。
房间里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进来。
他静静地等待着,感官提升到极致。
果然,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在他故意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装作熟睡之后,房门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吱呀”声。那根简陋的门闩被人从外面用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拨开了。
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像只小老鼠一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正是李卫党。
他目标明确,借着月光,直扑桌上放着的另一个还没开封的黄桃罐头和那两个红苹果。他伸出小手,一把将苹果揣进兜里,然后又努力想去抱那个有点沉的玻璃罐头瓶。
就在他的小手刚刚碰到冰凉的玻璃瓶身时——
“咔哒!”
一声轻响,李卫民划亮了火柴,点燃了床头的煤油灯。
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李卫党那张吓得煞白、写满了惊慌失措的小脸!他保持着偷东西的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李卫民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寒意: “李卫党,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屋里来……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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