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年前胡闹

　　我的手指深深扣进祭坛边缘，青铜鼎中跳跃的幽蓝火焰将影子投射在石壁上，那些扭动的阴影像是被困了三百年的冤魂。七颗心脏在鼎中沉浮，每跳动一次，就有一缕青烟化作人脸消散在虚空。

　　宗主，时辰到了。黑袍修士捧着鎏金匕首跪在阶下，刀刃映出我绣着暗纹的广袖——这确实是凌霄宗主的服饰，但袖口那道用灵丝修补的裂口，分明是上个月我在藏书阁被三长老偷袭时留下的。

　　海浪声突然穿透记忆的迷雾，我踉跄着后退半步。不对，三百年前的凌霄宗应该建在云梦泽畔，此刻耳边回荡的却是沧溟海特有的鲛人悲歌。祭坛边缘的符咒泛起血光，昏迷的青衣女子颈侧，赫然浮现出与师兄一模一样的齿轮状胎记。

　　永世思念，永世不忘...捧着心脏走近的教徒突然瞳孔扩散，他的天灵盖窜出一道蓝光，竟是现代社会常见的全息投影装置。当啷一声，匕首落地时发出的不是金属脆响，而是电子元件炸裂的蜂鸣。

　　我扑向祭坛中央的青衣女子，她心口插着的不是法器，而是一枚刻着编号的芯片。当我的血滴在芯片表面，整座祭坛突然开始数据化崩塌，那些哀嚎的灵魂化作绿色数据流，在虚空中拼凑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轮回实验日志107】

　　实验体记忆覆盖完成

　　修真界模组载入错误

　　启动紧急修复程序...

　　剧痛从锁骨处的同命契蔓延全身，三百年前的雨夜在视网膜上重演。青衣人浑身是血地躺在阵眼中央，我握着半截断剑划开掌心：以吾神魂为引，换此人轮回不灭！暴雨冲刷着血阵，却没看见阵法逆转时从他后颈钻出的银色触须。

　　你总是这样自作聪明。师兄的声音突然从鼎中传来，燃烧的心脏变成跳动的电子屏，当年你强行启动上古禁术时，就没发现阵法核心用的是集成电路板吗？

　　时空在这一刻发生诡异的折叠，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化作数据流，修真界的灵力实质上是流淌的二进制代码。祭坛下的教徒们保持跪拜姿势僵化成像素块，唯有青衣女子颈侧的齿轮胎记越来越亮。

　　卡车失控时的走马灯、焚天谷的锁魂钉、还有此刻...我扯开衣襟，看着皮肤下流动的荧光纹路，每次濒死都会触发系统修复，所以你才不断制造绝境。

　　青铜鼎突然炸开，飞溅的金属碎片在虚空凝结成十二面棱镜。每面镜子里都是不同时空的死亡场景：实验室爆炸、剑傀炼制、货轮撞击...而在所有镜面中央，旋转着由0和1组成的青铜罗盘。

　　很高兴你终于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师兄的身影从数据流中凝聚，心口的罗盘正在吞噬周围的灵力，但知道了又如何？你不过是...

　　寒光闪过，我徒手挖出自己锁骨下的同命契，暗金纹路包裹的竟是一枚微型处理器。当沾血的芯片插入祭坛凹槽时，整个空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反编译程序】

　　【记忆防火墙已被攻破】

　　【启动格式化进程...】

　　程序员最擅长的，就是在系统日志里埋彩蛋。我笑着看师兄的身体开始数据湮灭，当年在焚天谷修改的阵法，可不是为了逃命。

　　三百年前的雨幕穿透时空落下，青衣女子突然睁开双眼。在她抬手凝结冰锥的瞬间，我看到了自己前世调试人工智能时的操作手势。当冰锥刺穿师兄咽喉时，整个世界开始倒带重组。

　　青铜鼎中的心脏变回鲜红，祭坛边缘浮现出我熟悉的代码界面。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我终于在纷乱的数据中抓住了那缕曙光——所有轮回的终点，都藏着打破闭环的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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