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

　　蓝天镇迎来了罕见的梅雨季。连续七天的阴雨让星空面包店的草莓派销量跌至谷底，也让星空幸右眼里的∞光斑变得躁动不安。每当雷声响起，那枚嵌在她虹膜中的符号就会微微发亮，像在回应远方的呼唤。

　　又偏了0.3度。

　　绿川直调整着天文望远镜的焦距，雨滴在观测台的玻璃穹顶上蜿蜒成小河。自从孤门夜消失后，她每周都会来这里记录月亮裂痕的变化。今天的观测数据尤其异常——裂缝边缘出现了细小的分支，如同生长的根系。

　　库柏说这是次元通道在形成。日野茜递来热可可，杯底沉着镇静用的花粉，如果继续扩张，下次满月可能会...

　　望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绿川直猛地后退两步，镜筒里看到的根本不是月亮——而是一只巨大的紫色眼睛，瞳孔里倒映着六个模糊的人影。

　　通知大家。她声音干涩，皮耶罗的通道比预计提前成型了。

　　雨中的茜茜甜品屋弥漫着潮湿的甜香。黄濑弥生把玩着星空幸的棱镜吊坠，突然发现里面的星云多了一缕粉色：快看！颜色变了！

　　确实，原本紫黑色的星云中混入了些许温暖的色调，像是被稀释的草莓果酱。更奇怪的是，当青木丽华用仪器扫描时，检测到了微弱的心跳加速反应——就像孤门夜在害羞时常有的生理特征。

　　难道夜ちゃん在吸收其他世界的能量？星空幸凑得太近，呼吸在棱镜表面结出一层雾气。下一秒，她突然捂住右眼蹲下：疼...有什么东西在看我...

　　她的右眼瞳孔分裂成双重∞符号，投射出一段破碎画面：血红色的教室里，六个穿校服的少女被钉在黑板上，胸口分别标着等字样。而讲台上，一个戴皮耶罗面具的教师正在用教鞭敲打第七个空座位——桌面上刻着。

　　是那些分身！青木丽华快速素描着画面细节，皮耶罗把她们改造成了活体坐标，用来锚定通道位置。

　　库柏从房梁上倒吊下来：更糟的是，他在利用七宗罪的能量反向污染其他世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棱镜吊坠突然发烫，投射出三段来自不同世界的求救信号：HeartCatch世界的花咲蕾被藤蔓缠绕，Go!Princess世界的春野遥被困在冰棺里，Suite世界的北条响正在被音符锁链拖入深渊。

　　必须警告她们！日野茜抓起通讯器，却被静电打得松手。设备摔在地上，屏幕里闪过佐藤医生的脸：太迟了...种子已经发芽...

　　黄濑弥生突然指向窗外。雨幕中，七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穿过广场，每人手里捧着一盆盛开的心之花——花瓣全是不祥的紫黑色。

　　是那些分身！绿川直拉上窗帘，她们在布置什么仪式...

　　星空幸的右眼突然流下一行黑色液体，在地板上腐蚀出∞形状的小坑。她颤抖着举起手，指尖浮现出七个光点组成的图案——正是蓝天镇的微缩地图，每个光点对应一所学校。

　　他要...在每个世界...种下变异的...

　　话未说完，她的右眼完全变成了皮耶罗面具的形态，左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脖子。库柏急忙撒下催眠花粉，才让她暂时昏睡过去。

　　我们得主动出击。绿川直展开地图，分头去这七所学校调查，但必须保证两人一组。

　　分组很快决定：绿川直和日野茜去最远的蓝天女校，青木丽华和黄瀬弥生负责镇东中学，星空幸则和库柏留守——她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外出。

　　雨越下越大。当绿川直二人翻进女校后院时，整个校园寂静得诡异。礼堂门口贴着心之花观察会的海报，落款是一周前的日期——正是孤门夜消失的那晚。

　　有人篡改了时间认知...日野茜的探测器显示整个学校笼罩在某种力场中，就像钟楼事件后被抹除的记忆。

　　推开礼堂大门的瞬间，潮湿的花香扑面而来。上百盆变异心之花排列成∞形状，中央的讲台上站着佐藤医生——不，是穿着白大褂的星空幸分身。她的右眼没有眼罩，直接暴露着皮耶罗面具形态的瞳孔。

　　欢迎参加孤门夜同学的追思会。分身微笑着举起一盆特别巨大的花，根系间缠绕着几缕银白发丝，这些是用她的能量培育的，只要再吸收六个世界的养分...

　　绿川直的光刃已经抵住她咽喉：闭嘴。真品在哪里？

　　分身的脖颈被划破，流出的却是黑色花蜜。她咯咯笑着指向花盆：就在你们眼前啊。泥土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沉睡的孤门夜——只有巴掌大小，全身被根系缠绕，胸口插着一根黑色花茎。

　　第一个坐标已经完成。分身的身体开始融化，变成无数花种洒落，当七朵罪之花全部绽放时，她就会...

　　日野茜的净化光束及时击碎了大部分花种，但仍有几粒钻入地板缝隙。更糟的是，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青木丽华的尖叫：东中这边全是陷阱！弥生被藤蔓——

　　信号中断前，所有人都听到了黄瀬弥生变调的笑声，和她那句毛骨悚然的：夜ちゃん...好可怜啊...

　　绿川直小心地捧起微型孤门夜。触碰的瞬间，一段记忆直接涌入脑海：被囚禁的孤门夜每天被迫观看其他世界的惨剧，皮耶罗用这些负面情绪浇灌她胸口的紫斑，直到它开花。

　　不是要复活...绿川直声音发抖，是要把她改造成...连接所有世界的悲叹之种。

　　她们抱着孤门夜赶回甜品屋时，留守的库柏正用藤蔓捆住发狂的星空幸。后者右眼里伸出黑色花茎，在空中扭动着想要触碰棱镜吊坠。

　　幸さん被远程控制了！库柏的翅膀缺了一大块，吊坠里的星云是唯一能阻止开花的钥匙！

　　青木丽华和黄瀬弥生迟迟未归。当午夜钟声敲响十二下时，甜品屋的门被猛地撞开——但回来的只有青木丽华一人，她的制服上沾满花粉，怀里紧抱着三盆正常的心之花。

　　东中是诱饵...她瘫倒在地，弥生被...同化了...

　　仿佛印证她的话，全镇的广播突然自行启动。黄瀬弥生的声音混合着皮耶罗的回响，吟诵着诡异的童谣：

　　「种下一颗孤独，收获七朵罪恶~」

　　「当花园建成时，第八朵花将为王~」

　　绿川直看向怀中沉睡的孤门夜。在她胸口，那朵黑色的花苞正在缓慢绽放，露出里面针尖大小的银色光点——与棱镜吊坠里的星云一模一样。

　　不是阻止...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要引导花开的方向。

　　当所有人都愣住时，星空幸的右眼突然恢复正常。她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墙上那幅被遗忘多时的晴雨表——背面用铅笔写着孤门夜最后留下的完整计划：

　　「当罪之花逆向生长时，连接将成为桥梁」

　　窗外，雨停了。第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孤门夜胸前的花苞上。黑色的花瓣边缘，悄然泛起一丝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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