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二十年守护

　　林清婉退后一步，靠在墙上。

　　我的血液里...有妈妈的研究？她的声音在发抖。

　　父亲点点头：你母亲知道黑凤凰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

　　你三岁那年，她给你注射了一种特殊的基因修复剂。那是她研究的核心成果，可以改写人体细胞的衰老程序。

　　所以我......

　　你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衰老。父亲的眼里有复杂的情绪，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

　　林清婉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身体状况。

　　她很少生病，伤口愈合得很快，体力也比同龄人好。

　　她以为这是基因好。

　　原来，是母亲给她的礼物。

　　也是诅咒。

　　那场车祸......她的声音很轻，是怎么回事？

　　父亲闭上眼睛，眼角有泪。

　　那不是车祸。他艰难地说，是蓄意谋杀。

　　1998年3月20日，日内瓦。

　　你母亲从那个秘密会议回来后，就一直很不安。父亲说，她告诉我，黑凤凰的人找过她，威胁她交出研究成果。

　　她拒绝了？

　　她说，这种技术如果被滥用，会成为灾难。父亲的声音带着骄傲，你母亲是个理想主义者，她相信医学应该救人，不是害人。

　　林清婉的泪水滑落。

　　这就是母亲。

　　善良、固执、有原则。

　　然后呢？

　　然后，他们开始威胁。父亲的拳头攥紧，先是实验室被烧，接着是你被跟踪。有一次，你差点在幼儿园门口被人带走。

　　林清婉倒吸一口凉气。

　　你母亲吓坏了。父亲继续，她决定把研究成果销毁，但黑凤凰不相信。他们觉得她在撒谎，一定把核心资料藏起来了。

　　所以他们杀了她。

　　父亲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和你母亲去医院做检查。回来的路上，一辆大货车冲过来。

　　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看到司机的眼睛，那不是意外失控的慌张，是冷血的杀意。

　　林清婉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千钧一发之际，你母亲推开了我。父亲的泪水滑落，她说：照顾好女儿。然后，她就......

　　他说不下去了。

　　林清婉也哭了。

　　原来母亲不是死于意外，是为了保护她们。

　　后来呢？她擦着眼泪问。

　　后来，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父亲掀开病号服，露出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这是当年替你母亲挡的。

　　林清婉看着那道疤，心疼得无法呼吸。

　　那些人以为杀了你母亲就能得到研究成果。父亲放下衣服，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秘密在你身上。

　　所以您......

　　所以我装作抛弃了你们。父亲的声音很痛苦，我对外说，你母亲的死是她自己的错，我要和你划清界限。

　　林清婉愣住。

　　她记得，小时候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说她父亲是个无情的人，抛弃了妻女。

　　原来，那都是假的。

　　我必须这样做。父亲看着她，只有让黑凤凰相信我恨你母亲，他们才不会怀疑你。

　　可是您这二十年......

　　我改了名字，做最底层的工作。父亲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搬运工、清洁工、建筑工......只要能糊口就行。

　　林清婉握住父亲的手，泪如雨下。

　　这双曾经修长的手，变成了这样。

　　都是为了她。

　　但我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你。父亲笑了，眼里有光，你上幼儿园，我在门口的树后看着。你上小学，我是学校的门卫。你上大学，我在食堂打工。

　　林清婉惊呆了。

　　原来父亲一直在她身边。

　　你结婚那天，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穿婚纱。父亲的声音很温柔，你笑得很开心，我就放心了。虽然后来证明，那个男人配不上你。

　　她哭得更厉害了。

　　爸......

　　我每年都去你母亲墓前。父亲说，告诉她，女儿长大了，很优秀，她会为你骄傲的。

　　林清婉握住父亲的手，久久不语。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父亲用一生的时间，守护着她。

　　她指尖又碰了碰鼻梁，空的。

　　这个动作让她清醒了一点。

　　她喘口气，看着父亲。

　　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

　　爸爸。她的声音很轻，您爱过妈妈吗？

　　这是个孩子气的问题。

　　但她想知道答案。

　　父亲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爱啊。他说，很爱很爱。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大学的图书馆。她穿着白裙子，安静地看书，阳光照在她脸上，像个天使。

　　父亲的眼里有回忆。

　　我鼓起勇气搭讪，她抬起头，对我笑。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就是她了。

　　林清婉的泪水又滑落。

　　后来，我们结婚了，有了你。父亲看着她，那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三年。

　　即使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即使她走了，我也从未后悔过。

　　他握紧林清婉的手。

　　因为她给了我你。

　　林清婉扑进父亲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你没有错。父亲拍着她的背，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受苦了。

　　不，是我不孝。她哽咽，您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父亲温柔地说，这就够了。

　　两人安静地抱了很久。

　　林清婉终于平复了情绪，退出父亲的怀抱。

　　黑凤凰既然知道秘密在我身上，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动手？

　　因为你母亲很聪明。父亲说，她设计了一个保险机制。

　　什么机制？

　　你血液里的基因修复剂，是活性的。父亲解释，它会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自动调整。如果有人强行抽取你的血液，或者对你做任何伤害，修复剂就会自动失效。

　　所以他们不能硬来。

　　父亲点头，他们只能想办法让你自愿交出研究资料。

　　林清婉冷笑：做梦。

　　所以他们会用更阴险的手段。父亲担心地看着她，孩子，你要小心。

　　我会的。她攥紧拳头，爸，我不会让妈妈的牺牲白费。也不会让您二十年的守护白费。

　　父亲欣慰地笑了：我的女儿长大了。

　　林清婉站起来，走到窗边。

　　江城的夜景很美，万家灯火。

　　但她知道，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爸，您好好休息。她说，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您。

　　她转身要走，父亲忽然叫住她。

　　清婉。

　　有件事我一直想说。父亲看着她，眼里有泪，爸爸为你骄傲。你母亲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

　　林清婉的泪水又滑落。

　　谢谢爸爸。

　　她喘口气，推开病房的门。

　　门外，秦墨轩在等她。

　　怎么样？他问。

　　知道真相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睛红红的。

　　他没有多问，只是递过一杯温水。

　　她接过，喝了一口。

　　墨轩。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不客气。他笑了，这是我愿意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秦墨轩脸色一变：有人！

　　林清婉还没反应过来，病房里忽然传来父亲的喊声。

　　清婉！快走！他们找到这里了！

　　警报骤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层。

　　红色的应急灯开始闪烁。

　　秦墨轩拉住她：

　　她挣脱他的手，冲向病房，我爸还在里面！

　　清婉！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父亲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孩子，快走！保护好自己！

　　她拼命敲门。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很多人在靠近。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腕：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清婉看着紧闭的病房门，泪水滑落。

　　对不起，爸爸......

　　她转身，和秦墨轩一起冲向安全通道。

　　身后，传来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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