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阁楼

　　苏清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手机被没收,电脑被拿走,甚至连一支笔都不给留。

　　这不是软禁,是囚禁。

　　她想起璎珞国际的项目,想起那五百万,想起国际设计展的决赛。

　　全完了。

　　一个月还清一个亿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苏清颜闭上眼,想哭,却哭不出来。

　　太累了。

　　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地板上,冷冰冰的。

　　她翻了个身,蜷缩起来。

　　脑子里乱成一团。

　　璎珞国际为什么会联系她谈陆氏的机密?

　　她接的明明是“敦煌飞天”的私活,和陆氏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些聊天记录,那些语音通话……

　　苏清颜猛地坐起来。

　　不对。

　　她想起下午两点半,璎珞国际负责人给她打电话,说要提前交稿。

　　当时她确实和对方讨论了“飞天”的细节。

　　但那是她接的私活!

　　陆景琛说的那份设计图,她根本没见过!

　　有人在陷害她。

　　而且对方很清楚她的行程,知道她在和璎珞国际合作。

　　苏清颜的脑子飞速运转。

　　谁最有动机?

　　谁最希望她身败名裂?

　　谁能接触到陆氏的机密,又能拿到她和璎珞国际的聊天记录?

　　答案呼之欲出。

　　林薇薇。

　　苏清颜握紧拳头。

　　但没有证据。

　　她现在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找证据?

　　门外传来保镖的脚步声。

　　苏清颜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装睡。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又走远了。

　　苏清颜重新睁开眼。

　　她必须出去。

　　必须拿到证据。

　　但怎么出去?

　　别墅里到处都是保镖,陈默也盯得死死的。

　　苏清颜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阁楼。

　　这栋别墅的三楼有个阁楼,她之前无意中看到过。

　　那里堆满了杂物,应该没人会去。

　　如果能找到一部备用手机……

　　不,手机肯定被收走了。

　　但也许能找到其他线索。

　　比如陆景琛的旧物。

　　比如关于林薇薇的什么证据。

　　苏清颜下了床,光着脚走到门边。

　　她轻轻拉开门,探出头。

　　走廊里很安静。

　　保镖应该都在楼下。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贴着墙壁往三楼走。

　　心跳得飞快。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终于到了阁楼的门口。

　　苏清颜伸手,轻轻推开门。

　　吱呀——

　　一声刺耳的响声。

　　她整个人僵住。

　　等了几秒,没有脚步声传来。

　　苏清颜松了口气,闪身进去,关上门。

　　阁楼里很暗,只有月光从小窗户透进来。

　　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

　　苏清颜摸索着往里走,看到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和旧家具。

　　她随手翻开一个箱子。

　　里面是一些旧衣服。

　　又翻了几个,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苏清颜有些泄气。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角落里的一个木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箱子和其他纸箱不一样,是深色的实木,上面落了厚厚的灰。

　　苏清颜走过去,蹲下身,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些旧书,还有几本画册。

　　她随手翻开一本。

　　封面上写着“景琛的画”。

　　苏清颜愣了一下。

　　这是陆景琛小时候的画册?

　　她翻开第一页。

　　是一架纸飞机。

　　稚嫩的笔触,却画得很认真。

　　苏清颜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还是纸飞机。

　　第三页,纸飞机旁边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第四页,人影变清晰了一点,是个小女孩。

　　苏清颜的手指停住。

　　她盯着那个女孩。

　　看不清脸,只能看出长头发,穿着裙子。

　　第五页,第六页,第七页……

　　每一页都是纸飞机和那个小女孩。

　　有时候是女孩站在樱花树下。

　　有时候是女孩坐在草地上叠纸飞机。

　　有时候是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苏清颜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是陆景琛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送他纸飞机的女孩。

　　救了他的女孩。

　　可林薇薇说,那个女孩是她。

　　但这些画……

　　苏清颜翻到最后一页。

　　那一页被撕掉了。

　　只剩下毛边和一小块残缺的角。

　　角上有几个模糊的笔画,好像是字。

　　苏清颜凑近看。

　　是“颜”字的一部分。

　　她的呼吸停了一瞬。

　　颜。

　　她猛地抬起头,脑子里嗡嗡作响。

　　可林薇薇撕掉了最后一页。

　　撕掉了证据。

　　苏清颜握紧画册,手在发抖。

　　她必须把这个拿出去。

　　必须让陆景琛看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苏清颜猛地转身。

　　林薇薇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甜美的笑。

　　“清颜姐,你在这里啊。”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但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苏清颜手里的画册。

　　苏清颜下意识地把画册藏到身后。

　　“这里的东西,你可不能乱碰。”林薇薇慢悠悠地走进来,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哒哒作响。

　　“这是景琛小时候的画册,很珍贵的。”

　　她走到苏清颜面前,伸出手。

　　“还给我吧。”

　　苏清颜往后退了一步。

　　“凭什么?”

　　林薇薇的笑容僵了一下。

　　“清颜姐,你现在还是陆家的罪人,别让景琛更讨厌你了。”

　　“我是罪人?”苏清颜冷笑,“林薇薇,泄露陆氏机密的人是你吧?”

　　林薇薇瞪大眼睛,一脸无辜。

　　“清颜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你不会?”苏清颜盯着她,“那你怎么知道我和璎珞国际合作?怎么知道我们聊了飞天项目?”

　　林薇薇的表情变了变。

　　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清颜姐,我只是听景琛说的。”

　　“是吗?”苏清颜冷冷地看着她,“那这本画册,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林薇薇的脸色白了。

　　“我……我没有紧张。”

　　“没有?”苏清颜举起画册,“那我现在拿给陆景琛看,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行!”林薇薇猛地扑上来,想抢画册。

　　苏清颜侧身躲开。

　　林薇薇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

　　她抬起头,脸上的伪装彻底撕碎。

　　“苏清颜,你把画册还给我!”

　　“为什么?”苏清颜退到墙边,“因为上面有证据?证明陆景琛记忆中的女孩不是你?”

　　林薇薇的脸扭曲了。

　　“那又怎么样?景琛只爱我!他永远不会相信你!”

　　“是吗?”苏清颜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讽刺,“那你还怕什么?”

　　林薇薇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表情变得狰狞。

　　“你以为你拿着这个破画册,就能翻身?”

　　她冲上来,死死抓住画册。

　　“做梦!”

　　苏清颜死死拽着画册不松手。

　　两个人在阁楼里撕扯起来。

　　画册在拉扯中发出撕裂的声音。

　　“松手!”林薇薇尖叫。

　　“你松手!”苏清颜咬牙。

　　啪——

　　画册被撕成两半。

　　几页纸飘落在地上。

　　苏清颜和林薇薇同时愣住。

　　林薇薇先反应过来。

　　她弯腰去捡那些画纸,疯了一样地撕碎。

　　“不!不!不!”

　　苏清颜想阻止她,却被林薇薇狠狠推了一把。

　　她摔在地上,后背撞在木箱子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等她爬起来时,那些画纸已经被撕成碎片。

　　林薇薇站在那里,喘着粗气,头发凌乱,眼里闪着疯狂的光。

　　“没用的,苏清颜。”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露出那副柔弱的表情。

　　“你毁不了我。”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停下,回头看苏清颜。

　　“对了,谢谢你帮我处理掉这个麻烦。”

　　话音刚落,她突然尖叫起来。

　　“景琛!景琛救命!”

　　苏清颜心里一沉。

　　完了。

　　果然,几秒钟后,陆景琛冲了上来。

　　他看到阁楼里的场景,整个人僵住。

　　林薇薇扑到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景琛,清颜姐她……她把你小时候的画册撕了……”

　　陆景琛抬起头,看向苏清颜。

　　那双眼睛里,是苏清颜从未见过的愤怒。

　　地上满是被撕碎的画纸。

　　纸飞机,小女孩,樱花树……

　　全都碎了。

　　陆景琛松开林薇薇,一步一步走向苏清颜。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苏清颜。”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可怕。

　　“你怎么敢。”

　　苏清颜张了张嘴,想解释。

　　但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景琛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力气大得吓人。

　　苏清颜疼得皱起眉,却不敢挣扎。

　　陆景琛拽着她,一路拖到墙边,狠狠按在墙上。

　　“那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他的声音在发抖,眼睛赤红。

　　“是我童年唯一的美好回忆!”

　　“你凭什么毁掉它?!”

　　苏清颜被他按得喘不过气,手臂传来钻心的疼。

　　“不是我……”她艰难地开口。

　　“不是你?”陆景琛冷笑,“那是薇薇自己撕的?苏清颜,你连撒谎都不会!”

　　林薇薇在旁边哭得更凶了。

　　“景琛,你别怪清颜姐……她可能是太嫉妒我们……”

　　“闭嘴!”苏清颜猛地抬起头,怒视林薇薇,“是你撕的!是你陷害我!”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景琛。

　　“景琛,你听清颜姐在说什么……”

　　陆景琛松开苏清颜,转身看林薇薇。

　　林薇薇立刻红着眼睛说:“我只是上来看看清颜姐在不在房间,结果发现她在阁楼……”

　　“她手里拿着你的画册,我想劝她放下,她就……就撕了……”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陆景琛看着她,又看苏清颜。

　　苏清颜靠在墙上,手臂还在发抖。

　　她看着陆景琛,眼里满是绝望。

　　“你不信我。”

　　她笑了,那笑比哭还难看。

　　“对,你从来都不信我。”

　　陆景琛的喉结滚动。

　　“苏清颜……”

　　“别叫我的名字。”苏清颜打断他,“陆景琛,我真后悔。”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后悔嫁给你。”

　　“后悔爱过你。”

　　“后悔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

　　陆景琛的脸色白了。

　　苏清颜推开他,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停下。

　　“陆景琛,我会还你一个亿。”

　　“然后,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陁景琛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被撕碎的画纸。

　　林薇薇走过来,轻轻拉他的袖子。

　　“景琛,别难过了……”

　　陆景琛甩开她的手。

　　“出去。”

　　林薇薇愣了一下。

　　“景琛?”

　　“我说,出去!”

　　陆景琛的声音很冷。

　　林薇薇咬了咬唇,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

　　陆景琛蹲在地上,捡起那些碎纸片。

　　一片一片。

　　林薇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转身下楼,看着苏清颜失魂落魄的走进房间

　　苏清颜，你彻底完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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