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告一段落

　　比赛前的两天，江城暗流涌动。

　　媒体的预热报道铺天盖地，将这场国际设计大赛的气氛推向顶峰。尤其是这段时间，江城的楚氏集团与陆氏集团不断挑衅彼此，作为比赛场地的江城，就算不考虑其他对手，光是这两家的对决，也是极为精彩，一些记者将这场比赛渲染成一场新旧王者的宿命之战。

　　陆氏集团总部。

　　陈默在总裁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锃亮的皮鞋踩得仿佛要冒出火星。

　　“陆总，楚氏那边放话了，说这次的冠军他们志在必得。”

　　陆景琛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苏清颜这几天在楚氏集团的出入记录，精确到秒。

　　他闻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让他们说。狗叫得越欢，说明心里越虚。”

　　“可是我们的《光之翼》已经废了，临时换上的方案，能行吗？”陈默是真的急，“这要是输了，不仅是丢了项目，您的脸……”

　　“我的脸？”陆景琛终于放下平板，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我的脸，有她这次的出场费贵吗？”

　　陈默一噎。

　　他知道陆总指的是什么。苏清颜要的不是钱，是楚江城的身败名裂，是二十年沉冤昭雪。

　　“去，把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再检查一遍。”陆景琛重新拿起平板，“确保比赛中途，信号不会有任何干扰。”

　　“是！”陈默立刻领命，转身时又忍不住回头，“陆总，您就不担心苏小姐那边……万一有变数？”

　　陆景琛的指尖在屏幕上苏清颜的照片上轻轻一点，声音很淡。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是火里烧出来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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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楚氏集团设计部。

　　苏清颜正在对《涅盘》的展示细节做最后的调整。办公室的门没敲就被推开，楚江城的叔叔，楚氏的懂事长楚云明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高管，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清颜啊，辛苦了。”楚明远背着手，像巡视领地一样扫视着办公室，“这次大赛，整个集团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

　　这话听着是鼓励，实则是施压。

　　苏清颜从电脑前抬起头，神色平静无波，“楚董放心，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楚明远满意地点点头，又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江城还是太年轻，有些事处理得不漂亮，让你受委屈了。等这次大赛拿下第一，我让他亲自给你赔罪。”

　　苏清颜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赔罪？她怕楚江城赔不起。

　　等人走后，办公室重归寂静。苏清颜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陆景琛发来的。

　　只有两个字：“道具？”

　　她回：“就位。”

　　很快，那边又回过来一条：“好好演，我在台下给你鼓掌。”

　　苏清颜看着屏幕，冰冷的眼底难得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很快，到了比赛当天。

　　江城国际会展中心外，豪车云集，闪光灯汇成一片银色的海洋。全球顶尖的设计师、时尚评论家、以及无数媒体记者齐聚于此，等待着这场设计界的饕餮盛宴。

　　苏清颜一身简约却极具设计感的黑色长裙，挽着楚江城的手臂走上红毯。

　　楚江城春风得意，对着镜头挥手致意，低声在她耳边说：“清颜，今天过后，你就是全世界最耀眼的设计师，我的对手里没有你，这次之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苏清颜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懈可击，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没看楚江城，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另一个入口。

　　陆景琛刚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宛如君王驾临。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隔着遥遥人海，朝她微微颔首。

　　那一眼，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苏清颜收回目光，挽着楚江城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即将审判一切的辉煌舞台。

　　好戏，开场了。

　　世界设计师大赛的会场设在江城国际展览中心,这是全球珠宝设计界最顶尖的赛事,能站上这个舞台的,都是各国设计圈的金字塔尖。

　　苏清颜站在后台,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口的吊坠。

　　那是小宝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个简陋的纸折星星,她用透明树脂封起来,做成了项链。

　　“苏小姐,十分钟后轮到您上台。”工作人员提醒。

　　苏清颜点点头,转身看向落地窗外。

　　江城的天空很蓝,阳光刺眼。

　　她想起年前离开这座城市的那个雨夜,想起陆景琛对自己说的话，,想起自己一个人在瑞士的出租屋里,顶着大肚子在为了明天画画。

　　现在,她回来了。

　　不是为了和解,是为了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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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席上,楚江城坐在VIP区域,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香槟。

　　他身边坐着楚明远,老爷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偶尔和旁边的评委寒暄几句。

　　“叔叔,您说苏清颜能拿第一吗?”楚江城问。

　　楚明远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楚江城笑了:“我只是确保她能进决赛,至于第一……”他顿了顿,“那得靠她自己的本事。”

　　楚明远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知道侄子在打什么算盘——让苏清颜拿第一,然后在全世界面前,逼她指控陆氏抄袭,彻底毁掉陆景琛。

　　一箭双雕。

　　楚江城端起酒杯,遥遥对着台上举了举。

　　苏清颜,你可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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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陆景琛坐在陆氏的参赛区,脸色平静。

　　陈默站在他身后,压低声音:“陆总,楚江城那边已经拿到了《光之翼》的设计稿,他们肯定会用。”

　　陆景琛没说话,只是盯着台上的大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各国参赛作品的介绍视频。

　　陈默犹豫了一下:“陆总,您真的相信苏小姐能……”

　　“闭嘴。”陆景琛打断他,“看着就行。”

　　陈默闭上嘴,心里却七上八下。

　　他不是不相信苏清颜,只是这次的对手太强,而楚江城又掌握了《光之翼》的设计稿,万一……

　　“陈默。”陆景琛突然开口。

　　“在。”

　　“你觉得,一个人要多恨另一个人,才会用那么多年时间,布一个局?”

　　陈默愣了一下。

　　陆景琛转过头,看着他:“楚江城恨我,恨到连苏清颜都要利用。但他不知道,苏清颜比他更恨。”

　　陈默明白过来。

　　陆景琛的意思是——苏清颜不会输,因为她的恨意,比楚江城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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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开始。

　　初赛、复赛,苏清颜的作品《涅盘》一路过关斩将。

　　那是一条项链,主体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羽毛由碎钻拼接,每一片都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最惊艳的是凤凰的眼睛,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红宝石,仿佛在燃烧。

　　评委们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这是我见过最有生命力的设计。”

　　“她不是在做珠宝,她是在讲故事。”

　　楚江城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

　　他转头对楚明远说:“叔叔,您看,我没看错人吧?”

　　楚明远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

　　决赛只剩两组——楚氏的《涅盘》,和陆氏的《破晓》。

　　《破晓》是陆氏临时更换的作品,设计理念是“黑暗尽头的第一缕光”,主体是一枚胸针,造型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

　　评委们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两件作品风格完全不同,《涅盘》是重生,《破晓》是希望,各有千秋。

　　最终,主持人宣布结果。

　　“本届世界设计师大赛冠军——楚氏集团,《涅盘》!”

　　掌声雷动。

　　楚江城站起来,用力鼓掌,眼神直直盯着台上的苏清颜。

　　苏清颜站在聚光灯下,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她看起来很平静,但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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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评委,感谢主办方。”苏清颜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涅盘》这件作品,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件珠宝,它是我这些年的缩影。”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

　　“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个小秘密。”

　　全场安静下来。

　　苏清颜笑了:“《涅盘》里,藏着一个暗门。我想请在场的各位,和我一起,找到它。”

　　观众们面面相觑。

　　楚江城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开来。

　　他觉得苏清颜这是在玩噱头,增加作品的话题度。

　　聪明。

　　大屏幕上,《涅盘》的高清图被放大。

　　观众们开始仔细观察。

　　“在凤凰的尾羽!”有人喊。

　　“不对,是翅膀!”

　　“我看到了,是眼睛下面!”

　　苏清颜点点头:“没错,就在红宝石的下方。”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项链取下,按照苏清颜的指示,轻轻按压红宝石。

　　咔哒一声。

　　凤凰的胸口,弹出一个极小的暗格。

　　里面,躺着一枚芯片。

　　全场哗然。

　　主持人愣了一下,看向苏清颜:“苏小姐,这是……”

　　“一份礼物。”苏清颜微笑,“送给所有关心真相的人。”

　　她走到主持人身边,接过芯片,亲手插进了舞台中央的读卡器。

　　大屏幕亮起。

　　---

　　第一段视频,是楚明远和林薇薇的对话。

　　“你确定苏清颜会上钩?”

　　“放心,她一定会。陆景琛那个蠢货,早就被我玩得团团转。”

　　第二段,是楚氏慈善总会的资金流向记录。

　　数百万的善款,流入了一个个空壳公司,最终进了楚家的私人账户。

　　第三段,是林薇薇的录音。

　　“十年前楚家策划绑架案之后，我就作为道具出现在陆景琛面前……”

　　全场死寂。

　　楚江城的脸色,瞬间煞白。

　　楚明远猛地站起来,指着大屏幕吼道:“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

　　苏清颜站在台上,声音平静:“楚先生,您可以报警验证真伪。”

　　话音刚落,会场后门被推开。

　　一队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警官举起证件:“楚明远、楚江城,你们涉嫌多起刑事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

　　楚明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苏清颜,手指发抖:“你……你这个贱人!”

　　苏清颜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楚先生,你们楚家当年绑架陆景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楚明远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警察上前,给两人戴上手铐。

　　楚江城被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苏清颜一眼。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不可置信。

　　“你什么时候……”

　　苏清颜没回答,只是转过身,对着台下的陆景琛,轻轻点了点头。

　　陆景琛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

　　会场外,陈默长舒一口气。

　　“陆总,成了。”

　　陆景琛没说话,只是看着台上的苏清颜。

　　她站在聚光灯下,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又耀眼。

　　陈默小声问:“陆总,您说苏小姐会原谅您吗?”

　　陆景琛沉默片刻。

　　“不会。”

　　“那您……”

　　“但我会一直等。”陆景琛说,“等到她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陈默不说话了。

　　他知道,陆景琛这辈子,栽了。

　　---

　　苏清颜走下台,迎面撞上一个人。

　　陆景琛。

　　两人对视,空气安静了几秒。

　　“恭喜。”陆景琛说。

　　苏清颜点点头:“谢谢配合。”

　　“不客气。”陆景琛顿了顿,“念安，之后能让我抱抱吗?”

　　苏清颜的表情冷下来:“他不需要。”

　　说完,她绕过陆景琛,径直离开。

　　陆景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陈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陆总,慢慢来。”

　　陆景琛苦笑:“我还有时间吗?”

　　陈默没回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

　　---

　　当天晚上,苏清颜回到公寓,打开门,就看见许妍妍抱着小宝坐在沙发上。

　　今天的事情之后，苏念安就被接了回来。

　　“妈妈!”小宝看见她,立刻扑过来。

　　这段时间，小孩子已经从呀呀学语，终于会了第一个单词。

　　苏清颜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

　　“宝贝,妈妈回来了。”

　　许妍妍在旁边笑:“你可真行,把楚家一锅端了。”

　　苏清颜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淡下来:“是啊，结束了，不过，还有落幕。”

　　“什么意思?”

　　苏清颜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许妍妍愣了一下:“你是说……”

　　“二十年前的绑架案的原因，我不知道有没有苏家的一份。”苏清颜说,“楚江城谁也不盯，就盯着我。”

　　她转过身,眼神冰冷。

　　“这个真相，我需要弄明白。”

　　许妍妍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觉得,苏清颜变了。

　　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小白兔,而是一只磨尖了爪子的猛兽。

　　“那？为什么不直接问叔叔阿姨？”

　　“恩，我是要去问，但我爸可能也不清楚，你知道的，那些年，他只顾吃喝玩乐，做他的富二代。”

　　许妍妍扶额，的确如此……那么只剩下陆家那位。

　　“你觉得那位会告诉你吗？”许妍妍问道。

　　“总得试试，虽然我真的不想和陆家再有任何关系了，但是，明天开庭，我想，开庭前先见见那位吧。”苏清颜淡淡道，虽然还有一些真相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故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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