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礼成——送入洞房

　　花轿到——！

　　随着这声震天的吆喝，定国公府门前瞬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早就等候多时的宾客们纷纷伸长脖子。

　　陈淮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花轿前。隔着轿帘，他能感受到里面那个人的呼吸似乎也急促了几分。

　　请新娘下轿——

　　全福夫人笑着上前掀开轿帘，扶苏和浣葛一左一右扶着林薇明缓缓走出。当那身华美嫁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四周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好气派的新娘子！

　　这嫁衣怕是价值连城吧？

　　林薇明隔着盖头，只能看到脚下有限的范围。她感觉到陈淮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小心，前面要跨火盆了。

　　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摆在门槛前，寓意红红火火。林薇明微微提起裙摆，在陈淮的搀扶下稳稳跨过，裙角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喝彩。

　　紧接着是马鞍，寓意平平安安。林薇明再次稳稳跨过，姿态优雅从容。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新娘子姐姐，你的盖头为什么是红色的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被奶娘抱着，正好奇地指着林薇明。这是定国公府旁支的一个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全场静了一瞬。按规矩新娘不能随意开口，但这童言稚语又不好呵斥。

　　陈淮正要解围，却听盖头下传来温婉的声音：

　　红色喜庆，寓意往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声音清越悦耳，回答得既得体又亲切。那小男孩立刻拍手笑起来：红红火火！好听！

　　众人一阵夸赞，直道新妇伶俐。

　　正厅就在眼前。林薇明能感觉到陈淮的手微微收紧，听到他低声说：

　　父亲母亲就在前面。

　　她轻轻点头。

　　厅内，定国公和夫人端坐上首，两侧坐满了陈家族亲和重要宾客。林薇明甚至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期待。

　　司仪高唱：新人就位——

　　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进来，在定国公耳边低语了几句。

　　定国公脸色微变，看向陈淮。

　　陈淮神色不变，只微微颔首。

　　这个细微的互动没逃过林薇明的感知。出什么事了？

　　就在司仪即将高喊一拜天地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呼：

　　圣旨到——！

　　整个喜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愕地转头，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色宫服的内侍手持明黄卷轴，在一队侍卫的护卫下大步走进来。

　　连定国公都愣住了——这个时候来圣旨？

　　陈淮却似乎早有预料，他轻轻握了握林薇明的手，低声道：别怕。

　　内侍在喜堂中央站定，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新人身上，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定国公世子陈淮大婚，朕心甚慰。特赐东海明珠一斛、珊瑚树两对、织金锦缎百匹，另赐御笔亲书佳偶天成匾额一方，以彰天家恩典。钦此——

　　满堂宾客都惊呆了！皇帝亲自赐婚贺礼，这是何等的荣宠！

　　定国公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带领全家跪地谢恩：臣叩谢皇上隆恩！

　　内侍笑着将圣旨交给定国公，又对陈淮道：世子爷，陛下还有口谕。

　　陈淮恭敬垂首：臣恭聆圣谕。

　　陛下说，内侍压低声音，却足够让前排的人听清，楚氏之事，朕已知晓。新妇贤德聪慧，世子好眼光。

　　这话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开！

　　楚氏之事？哪个楚氏？难道是刚刚被废的那个楚云容？

　　再联想到昨日楚云容被废的传闻，一些消息灵通的宾客立刻明白了——这是在给新娘子撑腰啊！

　　林薇明藏在盖头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皇帝会用这种方式表明态度。

　　内侍又提高声音：陛下还说，让新人继续行礼，别误了吉时。

　　说完，便带着人退到一旁观礼。

　　这下整个喜堂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原本还有些存着看热闹心思的宗亲，此刻都收敛了神色。连皇帝都认可的新妇，谁还敢轻视？

　　司仪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一拜天地——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意外。新人对着门外天地恭敬下拜。

　　二拜高堂——

　　转向端坐上首的定国公老夫人和定国公夫妇。林薇明能感觉到婆婆的目光格外温和。

　　夫妻对拜——

　　最后这一拜，林薇明与陈淮相对而立。隔着盖头，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笑意。

　　礼成——送入洞房——

　　喜乐再次奏响，比之前更加热烈。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新人被簇拥着送往新房。

　　直到在新房坐定，林薇明才轻轻松了口气。这一路，真是步步惊心。

　　扶苏和浣葛作为陪嫁丫鬟，早已在新房等候。见新人进来，连忙上前伺候。

　　按规矩，新郎要先出去招待宾客。陈淮临走前挑了盖头，对林薇明低声道：

　　等我回来。

　　这三个字让林薇明耳根微热。

　　新房内终于安静下来。扶苏关上门，长舒一口气：小姐，刚才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要出什么大事呢！

　　浣葛却兴奋得两眼放光：皇上亲自赐婚贺礼！小姐，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往后看谁还敢说闲话！

　　林薇明却想得更深。皇帝此举，既是对她的认可，更是对永宁侯府和定国公府联姻的支持。经此一事，两府在朝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小姐饿不饿？扶苏贴心地说，奴婢准备了些点心，您先垫垫？

　　按照习俗，新娘子一天都不能吃东西。但林薇明从凌晨折腾到现在，确实饥肠辘辘。

　　她正要点头，门外突然传来揽月急促的声音：小姐！有急事！

　　扶苏连忙开门，揽月闪身进来，脸色凝重：

　　刚得到的消息，楚云容在冷院里...自尽了！

　　林薇明端坐在床沿，扶苏和浣葛安静地侍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小姐，揽月压低声音，楚云容是昨夜吞金自尽的，消息被雍亲王府压到现在才传出来。

　　林薇明藏眉头微蹙。吞金自尽？这倒像是楚云容会选的方式——连死都要死得这么张扬。

　　知道了。她声音平静，不必声张。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以陈彦为首的几个年轻公子哥儿簇拥着陈淮过来了。

　　堂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陈彦在外面起哄。

　　快让我们看看新嫂子！

　　陈淮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都散了吧，改日请你们喝酒。

　　一阵推搡笑闹后，门外终于安静下来。

　　房门被推开，陈淮独自走了进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步伐依旧稳健。

　　扶苏和浣葛连忙行礼：世子爷。

　　都下去吧。陈淮挥挥手。

　　两个丫鬟担忧地看了小姐一眼，还是依言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新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薇明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夫人。他低声唤道。

　　然后，喜秤轻轻挑起了红盖头。

　　烛光下，两人第一次真正看清彼此。

　　林薇明看到一双含笑的眼眸，比记忆中更加深邃。他穿着大红喜服，衬得面容愈发俊朗，许是饮了酒，眼尾带着淡淡的红。

　　陈淮则完全怔住了。

　　他知道她美，却不知盛装之下的她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朱唇一点，在烛光下宛如精心绘制的仕女图活了过来。最难得的是那份气度，明明年纪尚轻，却自带一股沉静风华。

　　夫君？见他久久不语，林薇明轻声唤道。

　　这一声让陈淮回过神，他轻咳一声：让夫人久等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两人一时无言。红烛噼啪作响，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还是林薇明先开口：方才...多谢夫君解围。

　　指的是皇上圣旨的事。

　　陈淮笑了笑：陛下圣明，早就看不惯楚家的做派。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

　　他起身倒了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倒是夫人受惊了。

　　两人手臂相交，饮下合卺酒。酒液辛辣，林薇明忍不住轻咳一声。

　　慢些。陈淮轻轻拍她的背，这酒是父亲珍藏的烈酒。

　　放下酒杯，他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正色道：有件事要告诉夫人。

　　夫君请讲。

　　楚云容...昨夜在冷院自尽了。

　　林薇明垂下眼帘：方才揽月已经告诉我了。

　　她的平静让陈淮有些意外：夫人不觉得意外？

　　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落到这个地步，求死是必然的。林薇明抬起眼，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陈淮注视着她：夫人觉得，此事会就此了结吗？

　　这话问得意味深长。

　　林薇明沉吟片刻：楚云容这一死，楚家若当她罪有应得不再生事也就罢了，若想有报仇之念，只怕后面还是有得闹腾。

　　夫人看得透彻。陈淮颔首，楚鸿远虽然被罚闭门思过，但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旧不少。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陈彦气急败坏地压着嗓子：蠢货！让你小心点！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这些小子...陈淮无奈摇头，提高声音，再偷听，明天就把你扔进军营练三个月。

　　窗外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很快远去了。

　　经这一打岔，方才凝重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陈淮看着她：今日累了吧？早些歇息。

　　他起身要去熄灯，林薇明却叫住他：夫君。

　　楚家的事...她轻声道，若是需要我做什么，但说无妨。

　　陈淮回头，烛光下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他忽然明白，他要的不只是一个美丽的妻子，更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伴侣。

　　他郑重应下，有劳夫人了。

　　这一夜，红帐内虽无太多缠绵，但两颗心却在坦诚相待中，悄然靠近。
　　http://www.hlys.cc/51421/4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