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丫鬟婆子白养的吗

　　王珩此刻再也忍不住，站出来厉声对杨姑娘道：“表妹！你何时与楚家人有来往？还不从实招来！”

　　杨姑娘被这阵仗吓傻了，支支吾吾，语无伦次。

　　王夫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远房侄女，什么脸面，赶紧撇清关系：“世子夫人明鉴！我们实在不知她与楚氏有牵连！若是知道，断不会收留她！”她转向杨姑娘，厉声道，“你这丫头，心思竟如此歹毒！竟敢欺瞒主家，还不滚下去！”

　　立刻有婆子上来，不由分说地把哭喊的杨姑娘拖了下去。

　　薇明这才缓和了脸色，对王夫人笑道：“夫人深明大义。既然是个不相干的外人，搅和了二姐姐和姐夫的日子，打发出去也就罢了。只是我二姐姐性子直，受了这等委屈，心里难免不痛快……”

　　王夫人此刻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连忙道：“是是是，委屈薇玉了。珩儿，还不快好好安慰你媳妇！”她又对林薇玉和颜悦色地说，“好孩子，今日是你受委屈了，母亲定好好补偿你。”

　　林薇玉看着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婆母和族老，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对着妹妹赔笑脸，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她偷偷朝薇明眨了眨眼。

　　薇明微微一笑，目的达到，见好就收。又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

　　王家人几乎是毕恭毕敬地把薇明送到了大门口。

　　马车上，林薇玉拉着薇明的手，兴奋得脸都红了：“三妹妹！你可太厉害了！你没看见他们那脸色，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薇明看着她，无奈又好笑：“你呀，以后遇事冷静点，这种事也值得你亲自动手，丫鬟婆子白养的吗，哪一个下手不比你重？”

　　“知道啦知道啦！”林薇玉满口答应，又好奇地问，“不过，揽月说的可是真的？那杨姑娘真跟楚云容有关？”

　　薇明眸光微闪：“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家人信了。” 她需要的是一个足够有分量的理由，能瞬间扭转局面，压垮对方。楚云容，这个已经死去却余毒未尽的名字，正好合适。

　　林薇玉恍然大悟，佩服地五体投地：“高！实在是高！”

　　把林薇玉送回王家，看着她昂首挺胸、扬眉吐气地走进去，薇明这才吩咐回府。

　　澄心院内

　　陈淮正在看书，见薇明回来，放下书册：“解决了？”

　　“嗯。”薇明卸下沉重的头面，舒了口气，“狐假虎威了一把，效果不错。”

　　陈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夫人这‘势’，借得恰到好处。”

　　薇明也笑了：“还得谢谢世子这块‘虎皮’够威风。”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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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刚蒙蒙亮，澄心院就灯火通明。

　　薇明坐在梳妆台前，浣葛手脚利落地为她绾了一个利落的凌云髻，簪上几支素雅却价值不菲的玉簪，既显身份，又不至于过于张扬。今日不是去赴宴，是去打仗，行头得轻便，气势得足。

　　“人都通知到了？”薇明对着镜子，仔细正了正衣领，语气平静无波。

　　扶苏站在身后，沉稳应道：“回少夫人，按您的吩咐，三日前就已通知所有负责布料采买的管事、婆子，辰时初刻，澄心院外院花厅集合。方才奴婢又去确认了一遍，除了……”她顿了顿，“除了账房的孙先生，托人带了话，说是昨夜染了风寒，起不来床，告假一日。”

　　薇明执起眉笔的手微微一顿，镜中那双沉静的眸子掠过一丝冷光。

　　“病了？”她轻轻重复，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病得可真是时候。”

　　执棋在一旁低声道：“少夫人，这孙先生是府里的老账房了，管着布料采买的账目快十年，是三夫人当年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这一‘病’，明摆着是给咱们下马威，想让您这第一把火烧不起来。”

　　揽月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肯定是三夫人搞的鬼！见您夺了她的差事，心里不痛快，就让这老东西装病！”

　　薇明放下眉笔，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然：“无妨。缺了张屠户，难道还吃带毛猪不成？扶苏，你去告诉观墨，让他拿着我的对牌，立刻去外院请刘账房过来顶替。刘账房是母亲用惯的人，能力不差，只是以前被孙先生压着。”

　　“是！”扶苏立刻领命而去。

　　薇明看向执棋和揽月：“我们走。去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等着我。”

　　澄心院外院花厅

　　辰时初刻将至，花厅里已经站了十几号人。管事们穿着体面的绸缎褂子，婆子们也都收拾得干净利落，只是一个个眼神飘忽，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观望和试探的气氛。

　　站在最前面的，是专管采买的钱管事，一个四十多岁、面团团看似和气的胖子，眼神却透着精光。他是周氏的远房表亲，这采买的肥差，他捞了多少油水，他自己心里门儿清。

　　“钱管事，您说……这位世子夫人，突然把咱们都叫来，是想干啥？”一个婆子凑近钱管事，低声问道。

　　钱管事眯着眼，手里盘着两个核桃，呵呵一笑：“还能干啥？新官上任三把火呗。年轻人，总想显显能耐。咱们啊，听着就是了。”

　　“可孙先生今儿没来……”另一个管事有些担忧。

　　“孙先生病了嘛！”钱管事拔高声音，像是说给所有人听，“老人家了，身子骨不爽利，少夫人还能跟个病人计较？”他这话，带着几分有恃无恐。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和丫鬟的通报：“世子夫人到——”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敛声屏气，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薇明扶着执棋的手，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她眉眼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在钱管事脸上略一停留。

　　钱管事心里咯噔一下，那眼神，太沉静，太透彻，仿佛能看穿他心底那点小九九。他赶紧低下头，和其他人一起躬身行礼：“给少夫人请安。”

　　薇明走到主位前，却没有立刻坐下。她站着，视线缓缓从每个人脸上掠过，声音清晰，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人都到齐了？”

　　扶苏上前一步，朗声道：“回少夫人，负责布料采买的大小管事、婆子共计一十六人，实到一十五人。账房孙先生告病。”

　　“哦。”薇明淡淡应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没问孙先生得了什么病，也没表示关切，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开门见山：

　　“今日叫大家来，没别的事。母亲将布料采买这一摊事交到我手上，是对我的信任，也是给诸位一个机会。”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以往如何，我不管。但从今日起，所有的规矩，都得按我的来！”

　　底下众人心头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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