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坏掉的机器最诚实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林晚盯着屏幕上那行刺眼的红色警告,指尖冰凉。

  李砚的消息言简意赅:边境中学,信号中断,强磁场干扰。

  这是她亲手搭建的通信链路,理论上坚不可摧,现在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喉咙。

  远程修复的指令如石沉大海,而她最依赖的现场技术员许知远,已经失踪了整整七天。

  绝望中,陈默的话像一枚深水炸弹在脑海中炸响:“最老的技术,最不怕欺骗。”

  她猛地拉开抽屉,翻出一本积满灰尘的图书馆捐赠者联络簿。

  指尖划过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最终停在“张立新”上。

  她记得那封信,一个老人用近乎炫耀的口吻,描述自己如何用废旧收音机零件,为整个家属院组装了一套“抗审查接收网”。

  在人人追捧云端和算法的时代,这封信被当作一个老派技术爱好者的呓语,归档,遗忘。

  现在,它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张立新的家藏在老城区深处,门一开,一股松香和旧金属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墙壁被改装过的设备占满,像一座献给模拟信号时代的奇特祭坛。

  每一台机器上都贴着手写的标签,字迹已经泛黄。

  “这台听过我儿子哭”,“这台播过老婆临终的话”。

  老人靠在工作台边,眼神浑浊而警惕。

  “我不懂你们那套‘云端’,那玩意儿听不见心跳。”他干脆地拒绝。

  林晚没有争辩。

  她只是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经过降噪处理的录音。

  那是微弱的、断断续续的童谣哼唱声,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鼻音。

  张立新的手猛地一抖,工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他儿子,进手术室前,为了安慰他而哼的歌。

  他以为那声音早已消散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却没想到被某个冰冷的设备记录了下来。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浑浊被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

  “我修机器,”他哑声说,“不修记忆。”

  同一时间,韩哲的书房里弥漫着油墨的香气。

  一份刚拆封的纸质文件躺在桌上,是《南方纪事》寄来的最新一期校样。

  信封里附着一张编辑手写的便签:“我们坚持铅字印刷,本期主题:不可删除的证词。”

  他翻开书页,那些被系统抹去、被算法降权的姓名,此刻安静地躺在粗糙的纸张上,每一个铅字都像一道刻痕。

  他们是“涟漪”项目的受试者,是一群被数字世界遗忘的普通人,是郑文彬冒着巨大风险送出来的名单。

  韩哲忽然意识到,这些脆弱的纸页,无法被远程清除,也无法被代码降权。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反抗。

  他从抽屉里取出私人印章,蘸上朱红的印泥,在扉页上重重盖下三个字:见证者。

  第二天,科技伦理委员会的年度闭门会议如期举行。

  入口处,安保人员一丝不苟地扫描着所有电子设备。

  韩哲坦然交出手机,任由它滑过扫描仪。

  “先生,您公文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吗?”安保人员例行公事地问。

  韩哲将厚厚的一本书取了出来,校样的封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朴素。

  他平静地回答:“有些东西,必须用手传递。”

  而在千里之外的数据中心,郑文彬正凝视着监控屏幕。

  他刻录的那批蓝光碟已经被技术部门定位,追查寄件人的程序已经启动。

  他知道,物理世界的痕迹是无法被代码删除的。

  他没有丝毫慌乱,平静地启动了应急预案。

  他将剩余的备份数据,全部转化成一种特殊的音频二维码。

  然后,他利用系统漏洞,将这些音频伪装成内部会议的语音播报内容,设置了自动循环朗读。

  冰冷的电子音在空旷的机房里回响,每一段刺耳的数据噪音后,都自动附加了一句:“本信息由AI合成,无实际来源,请勿采信。”防火墙系统扫描后,将这些“无意义”的播报识别为无害的冗余信息,未作任何拦截。

  然而,数据中心之外,那些一直秘密监听着内部频道的媒体,已经用特制的解码软件,将这些噪音还原成了完整的名单和证据。

  监控屏幕的角落里,新闻网站的标题开始滚动播出。

  郑文彬看着那些熟悉的字眼,轻轻摘下胸前的工牌,塞进了桌下的碎纸机。

  机器发出一阵刺耳的卡顿声,随即停了下来,半张工牌卡在入口。

  他没有再按第二次,只是转身,走向那扇他再也不会走进来的门。

  市立医院里,苏婉清发现新安装的“智能护理终端”变得更加“智能”了。

  系统自动升级后,开始主动屏蔽她用来唤醒病人的“裂痕频率”。

  所有试图播放相关音频的设备,都会被系统判定为“异常信号”并强制静音。

  她无法对抗这套无孔不入的系统,但她有自己的办法。

  她组织起科室里所有的护工,发起了一场“静默行动”。

  每个人口袋里都揣着一台老式的MP3,里面存满了从家属那里收集来的病人录音。

  她们轮流在病房走廊里散步,用最低的音量播放着。

  智能终端的传感器检测到了音频传播,却无法将其判定为“违规内容”。

  因为播放者是授权的医护人员,场景被系统归类为合法的“心理干预活动”。

  管理层接到投诉,却因找不到明确的违规证据而无可奈何。

  一天深夜,苏婉清正在值班,一位植物人患者的家属忽然冲出病房,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医生,我爸……我爸他刚才,嘴角动了!”

  苏婉清立刻冲进病房,家属的手机正放在病人枕边,播放着一段录音。

  那不是温馨的祝福,也不是舒缓的音乐,而是一段激烈的争吵。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声音里充满了年轻时的固执与活力。

  那是病人年轻时,与他已故妻子的日常。

  苏婉清拿起那台MP3,将这段争吵的音频文件重命名为“唤醒阈值”,然后悄悄把它加入了所有护工的轮播列表。

  边境中学的屋顶上,风很大。

  张立新带着三台锈迹斑斑的改装收音机抵达时,李砚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老人没有用焊枪,而是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卷铜线,用最原始的绕线法,一圈一圈地将天线重新连接。

  “高频脉冲能切断焊点,但切不断手工缠绕的共振。”他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像不知疲倦的蜘蛛,在复杂的电路间穿梭。

  调试开始,信号依旧断断续续,像病人微弱的喘息。

  张立新皱起了眉,他忽然想起儿子在手术前,总
  http://www.hlys.cc/51426/8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