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玫瑰

　　贸易区?子爵私宅?地下禁闭室

　　一片漆黑的监禁室中，不足巴掌大的小窗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更是这个狭小房间唯一留下的通气口。

　　清冷的月光透过小窗幽寂落入，映出一道朦胧的人影。

　　那是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女人，长发如瀑，泼墨一样散落满地，大半遮在身上。

　　她身上仅有一层聊胜于无的浅色薄纱，黑发遮掩下，常年不见光的肌肤比雪还要白。

　　她的唇却是艳红的，宛如娇艳欲滴的暗夜玫瑰，在浅淡的光下氲着诱人的光泽。

　　在这一瞬间，始终冷漠抿直的唇勾起一瞬微小的弧度。

　　她动了动身子，随着镣铐碰撞的声响，粗沉的黑色锁链在微弱的光下有了暗沉的影子。

　　她纤长的手指晃动，洋娃娃般纤长卷翘的睫羽低垂着，认真摆弄着那枚象征着耻辱与低微身份的奴隶手环。

　　「真是有趣，你是哪一边的人？

　　在肖程问出那个问题之后，眼前弹出的光屏变得正常了许多，字符也变成了聊天框一样白色的小字。

　　对方似乎完全接管了他手环的权限，肖程能看见自己说出的话自动转换成文字，同样出现在略显复古的聊天界面上。

　　这是......要保存对话记录？

　　“我不属于任何一边，我只忠于自己，与自由的意志同在。”

　　「自由的意志？这几个字听起来很可笑。

　　「放心，我们的谈话不会有任何星种看到。

　　“你黑掉了云河天娱的服务器？”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能做到的只是欺骗。智脑的信息处理速度取决于分机载体，水蓝星所有手环通路信号都要首先经过智脑处理，我只是欺骗了智脑，让它以为一切正常，你跟每天一样在这个时间将手环关闭，准备休息。

　　“一天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

　　通话的另一端，隐身于黑暗中的女人发出一声低笑，她哪儿有一天的时间。

　　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属于她自己啊。

　　「你高看自己了，我不会为你浪费那么多时间。

　　“所以你今天晚上找我是做什么呢？在我手环上寻找我跟星务处交易的证据，又或伪造证据，让我失去公民身份？”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肖程继续开口。

　　“不如我们聊聊先聊聊你所属的组织吧？你既然连欺骗智脑的能力都有，应当知道导致人类患病率增高的真实原因吧？相比于我只是给大家上个科普课，你们为什么要鼓动舆论攻击营养液的安全性？”

　　「看起来你像在审问我。

　　“即便你对自己的能力再自信，我们的此刻的谈话仍旧存在危险性，不如我们彼此都坦诚一点。”

　　“我感觉我们可以合作，但在真正开始合作之前，我们首先要彼此了解一下。”

　　「你凭什么觉得可以跟我们合作？

　　“很简单，就凭我有在水蓝星全体公民面前合法发言的机会。我只是正常科普了一些虫族知识，可没说过人类先天疾病患病率增高与星务处无关。”

　　「我就说，星务处配合天狼星投放基因缺陷诱发药物，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怎么会帮星务处做事，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另有打算。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第一个问题，关于我所属的组织，我不会向一个陌生人透露同盟者任何信息，所以，无可奉告。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鼓动舆论攻击营养液的安全性......实话说，我不知道。

　　「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试着将真相通过隐私路径发布出去......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他教会了我一些道理。散布有关于天狼星的真相，天狼星种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对水蓝星仅存的人类社会而言会是一场空前的灾难。

　　「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是让尽量多的人警醒过来，加入我们这一边，尽力在人族内部创造更好的生存环境。

　　“不觉得你们的目标太小了点？最终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就算你们有能力逼迫现在星务处的领导人下台，天狼星种随便一句话就会让你们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人类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人类会在一次次跌倒和失败的逆境中重生。

　　“......所以你们才是理想主义。”肖程都有点哭笑不得了，“我能问问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吗？”

　　「无可奉告。

　　“少的没法说是吧。”

　　“有武装力量吗？”

　　「无可奉告。

　　“没有是吧，全部计划就是鼓动舆论唤醒人类公民的危机意识。”

　　「你是不是有病！

　　察觉到对面恼羞成怒，肖程抬手摸摸鼻尖，“你的黑客技术我还是很欣赏的，至少跟自己人联系起来会方便很多。”

　　“不如听听我的计划，我打算借着上公开课的机会收一批有天赋的弟子。但无论是我招收弟子，还是为他们教学授课，都不能被星网监测到。你知道的，我手环上的云河天娱让我很被动，这方面我需要你的帮忙。”

　　「招弟子教他们怎么对抗虫族吗？然后带着你的弟子跑去其他星球投效？

　　莫名从几个字里看出鄙夷的肖程皱眉。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带出来的弟子不光能对付虫族，还会有对抗机甲的力量。水蓝星是人族的母星，才不是某颗不知名星的殖民地！你觉得呢？”

　　被质问怎么想的的女人盯着那句话沉默许久。

　　“想将天狼星种彻底赶出水蓝星么，还真是会说大话。”这个从偏远星归来的人类英雄，好像人类古老电视作品中的无脑狂徒。

　　但这样的话，莫名让人有种想要相信的力量。

　　「可以，但你要配合我的时间。

　　“可以，这算是确定合作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半分钟后，光屏才慢慢显现出三个字。

　　「黑玫瑰。

　　三个字只出现了一瞬，几乎才出现光屏便黯淡下去，肖程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环已经不知不觉间关机了。

　　“黑玫瑰？怎么又是个女的。”

　　“我最近一定是八字跟女人犯冲......不行，明天必须回小区把星币还了！”

　　仅仅一夜过去，肖程的虫族公开课突然改成了夜间十点以后授课。

　　星务处紧急发布了肖程的视频致歉公告。

　　肖老师表示由于第一堂课翘课旁听的学生太多，导致课程在教务系统内遭多名教师投诉。为不干扰正常教学工作进行，同时给对课程感兴趣的其他高校学生、在职人员现场听课提问的机会，先前选课阶段报名作废，课程时间更改至每晚十点后。

　　任何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前往主楼101阶梯教室听课，每节课程会详细讲解一种虫族，课程之间不存在交叉内容。

　　消息一出来，有人爽了，有人懒了。

　　不论肖程学校那些学渣愿不愿意晚上十点上夜课，埃克斯普洛迩大学的人流量算是爆炸了。

　　这所学校从建成开始都没这么热闹过，门口甚至聚集了一些从贸易区赶来的星种摊贩，不顾学校保安的驱赶执着摆摊，让本就拥堵的学校门口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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