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致命的藏匿

　　（现实世界 - 晚上 7:30 pm）

　　李子木背靠着门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花了整整三分钟，才让那阵因恐惧而引起的干呕平复下去。

　　他活下来了。

　　但他也彻底暴露了。

　　张伟知道一切。他知道图书馆，他知道古树，他知道李子木有一个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秘密。而现在，他连李子木的住址都了如指掌。

　　公寓里的黑暗不再是庇护，而是仿佛充满了张伟的视线。

　　他手里攥着那本《翡翠村》古书。这本带给他无上荣光和奇遇的“钥匙”，在这一刻，变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他必须藏起它。

　　他挣扎着站起来，手肘的伤口和腹部的钝痛让他每走一步都龇牙咧嘴

　　他环顾这个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

　　书架？张伟会第一个撕开它们。 床垫下？电影里最蠢的藏匿点。 衣柜深处？他会把所有衣服都扔出来。

　　不行。必须是一个张伟绝对想不到，或者说，绝对不愿去碰的地方。

　　李子木的目光扫过他那堆满了旧主板和废弃零件的电脑桌，扫过马桶的水箱，最后……

　　定格在了厨房的抽油烟机上。

　　那是一个老旧的t型烟机，因为他从不开火做饭，那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黏腻的油垢，金属滤网的缝隙都被堵死了。

　　就是这里。

　　他拖过一把椅子，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站了上去。他几乎是屏住呼吸，才用指尖捏住了那个油腻的卡扣。

　　“咔。”

　　滤网弹开，一股陈年的油耗味扑面而来。

　　李子木用剪刀撬开内层挡板，露出了烟机内部空洞的腔体，在排风管和电机之间，有一个完美的、隐秘的空档。

　　他跳下椅子，冲进卧室，找出两个最大号的密封保鲜袋。

　　他小心翼F翼地将《翡翠村》古书放进去，将空气挤压干净，封死袋口。然后，他套上了第二个袋子，反向封口。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站上椅子，忍着恶心，将这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袋”塞进了抽油烟机最深处的空腔里。

　　他重新装好挡板和那块油腻的滤网。

　　“咔哒。”

　　一切恢复了原状。除非张伟丧心病狂到要拆掉他的厨房，否则他永远也找不到这里。

　　做完这一切，李子木才瘫倒在地，汗水混杂着伤口的血渍。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不能去翡翠村了，至少今晚不行。他不仅受了伤，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留在这个世界，扮演一个“正常”的受害者。

　　他必须去上班，必须去演戏。

　　他要让张伟以为，他怕了，他躲起来了，他把唯一的“钥匙”藏在了家里。

　　（同一时间）

　　张伟的公寓里，气氛同样压抑。

　　耳机里“刺啦”一声后，是彻底的死寂。

　　“被发现了。”

　　张伟一把将耳机扯下来，砸在桌上。他并不懊恼，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

　　“找到了……然后呢？扔了？”

　　他刷新了一下那个定位监控软件的后台。

　　那个红点，在“微红小区A栋”的坐标上静止了二十分钟后，突然开始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移动到了大楼的垃圾处理区，然后彻底不动了。

　　“呵呵……扔了。”

　　张伟笑了。这个动作完全符合一个受惊的、愚蠢的猎物的反应：销毁一切可疑的东西。

　　“你以为你安全了，李子木。”

　　他关掉了定位监控页面，这个工具已经没用了。

　　但他打开了另一个软件——一个他通过黑客论坛植入的、非法的“查找手机”后门。这个软件针对的是李子木的手机本身。

　　只要李子木开机，他就会暴露位置。

　　“你明天会去上班吗？你这个可怜的社畜。”张伟喃喃自语，“你一定会去的。你不敢无故旷工，那会更可疑。”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晚上八点。

　　他打开了那个黑市网站，昨天订购的“专业工具”显示已经发货，同城配送，明天上午就能到。

　　“很好。”

　　张伟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明天，你去上班。我去‘拜访’你家，1703。”

　　“你把书藏在家里了，对吗？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我把你家翻个底朝天，拿到那本书……”

　　他的目光转向了窗外，那棵在监控里看了无数遍的、城郊图书馆的古树。

　　“……那个世界，就该换个新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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