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可能的任务

　　【绝境中的兵工厂】

　　矿洞深处，原本用来打铁的炉火此刻烧得正旺。

　　李子木光着膀子，满身油污，正带着几个老工匠在疯狂地赶制着一批奇怪的装备。

　　“把猪尿泡吹大！扎紧口！检查有没有漏气！” “竹管不够长！用松脂把接口封死，绝不能进水！” “鸭绒和猪油拌匀了，那是救命的保温层！”

　　霍烈蹲在一旁，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满脸困惑：“李先生，这就是咱们下水的家伙什？靠几个猪尿泡就能潜过去？”

　　“这是简易的水肺（ScUbA）。”

　　李子木手里摆弄着一个连接着竹管的充气猪膀胱，解释道：

　　“地下暗河有些路段是满水的（全封闭），没有空气。这个气囊能提供大约三到五分钟的氧气，关键时刻能救命。”

　　他指了指旁边的一桶黑乎乎的油脂：

　　“还有这个。水温接近零度，如果不涂这层油脂，不出十分钟你们就会失温抽筋，淹死在水里。”

　　【唯一的路径】

　　李子木走到地图前，用炭条重重地圈出了南区腹地的一个点——万殁谷的泄洪闸。

　　“兄弟们，听好了。”

　　李子木看着面前这三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敢死队员。他们大多是霍家的矿工，还有几个水性极佳的渔民。

　　“地面上，张伟有重机枪，有探照灯，还有几百名雇佣兵。我们冲过去就是活靶子。”

　　“但水下，是他的盲区。”

　　李子木的手指沿着那条代表暗河的虚线，逆流而上：

　　“我们要像鱼一样，顶着水流，游过三公里的地下河道。那里伸手不见五指，到处是暗礁和漩涡。这是一次不可能的任务。”

　　“我们没有退路。一旦下水，要么炸掉大坝，要么死在水里。”

　　“怕死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三十条汉子，没有一个人动。

　　在这个冬天，他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甚至差点失去了尊严。现在，他们只想用命去搏一个公道。

　　“不怕！”

　　领头的一个年轻渔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反正我也没老婆孩子，光棍一条。只要能弄死张伟，这百八十斤我就交给你了！”

　　“好！”

　　李子木深受感动。他拿起一罐油脂，亲自涂抹在这个年轻人的胸口上：

　　“记住，我们是幽灵。无声，无息，致命。”

　　【装备特写：原始特种兵】

　　出发前，这支也许是史上最寒酸、但意志最坚定的特种部队完成了最后的整装。

　　潜水服： 没有任何高科技面料，只有厚厚涂抹在全身的猪油和煤灰（既保温又伪装）。

　　呼吸器： 一根长长的空心芦苇管，末端连着一个充满了空气的猪尿泡（作为应急氧气瓶）。

　　武器： 并不是枪，因为水下火药无法使用。他们手里拿的是磨得锋利的分水刺、鱼叉，以及腰间挂着的几包用油纸层层包裹、做了极其严密防水处理的黑火药炸药包。

　　推进器： 没有脚蹼，只有绑在脚腕上的木板，用来增加划水的推力。

　　看着这群如同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怪物，碧琪忍住泪水，给每个人递上了一碗烈酒。

　　“以此壮行。”

　　李子木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摔碎了碗。

　　“出发！”

　　【入水】

　　凿开的岩壁缺口处，冰冷的黑水正在哗哗地往外涌。

　　李子木第一个跳了下去。

　　“嘶——”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油脂层，像无数根针扎进毛孔。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让人本能地想要逃离。

　　但他咬紧牙关，含住芦苇管，向后挥了挥手。

　　“扑通、扑通……”

　　三十名敢死队员像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水流冲击耳膜的轰鸣声，和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利用岩壁上的突起抵抗着逆流的冲刷，像一群洄游的硬骨鱼，向着那个危险的源头——张伟的巢穴，艰难地游去。

　　水面上，是张伟的机枪堡垒。 水面下，是李子木的复仇之刃。

　　这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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