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鬣狗的“寻宝”

　　现实世界 - 早上 9:17 Am）

　　李子木的公寓，1703室。

　　张伟关上门，整个空间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寂静。

　　他没有开灯。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战术手电，但只开了最低的亮度，同时戴上了一副防紫外的护目镜。他打开了手电的紫外线功能。

　　瞬间，地板上、门把手上、墙壁上，所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指纹、皮屑、体液的痕迹——都发出了幽幽的荧光。

　　“呵……真是个邋遢的单身汉。”

　　张伟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扭曲。他像一个法医，或者说，像一头嗅着血腥味的鬣狗，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的动作极其专业。戴着手套和鞋套，他绝不会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

　　（现实世界 - 早上 9:30 Am）

　　公司，工位区。

　　“啪嗒。”

　　一瓶热咖啡被放在李子木的桌上。

　　李子木浑身一激灵，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

　　“哇，子木，你……没事吧？”旁边的女同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看你脸色不好，请你喝杯热的。”

　　“啊……谢……谢谢。”李子木的心脏狂跳，他花了两秒钟才让自己的表情从“惊恐”切换回“虚弱”。

　　“你这……真的只是摔了一跤？”女同事关切地问。

　　“嗯……有点低血糖……”李子木含糊地应付着，抓起咖啡杯。

　　滚烫的液体流入喉咙，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他低头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代码在他眼中却变成了1703的房门。

　　他能想象到。

　　张伟……现在应该已经进去了。

　　他正在翻他的东西，翻他的床，翻他的衣柜。

　　李子木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必须坐在这里，他必须忍受。他这只“猎物”，必须为“猎人”的入侵，提供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现实世界 - 上午 10:15 Am）

　　1703室，卧室内。

　　张伟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已经搜查完了客厅和卫生间。

　　客厅： 沙发垫被他全部掀开，用美工刀划开了内衬——没有。电视机后面、花瓶里、窗帘杆里——没有。

　　卫生间： 马桶水箱的盖子被他移开——没有。浴霸的通风口被他拆开——没有。

　　现在，是卧室。

　　他没有像低级的窃贼那样去翻衣柜。他直接走到了床边。

　　“最经典的藏匿点……”

　　他冷笑一声，一把掀开了床垫。

　　空空如也。

　　“太蠢了。”他摇摇头。

　　他又一脚踢开了床头柜。

　　“还是太蠢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宜家买的简易书架上。上面摆着几十本技术书籍和几本旧的科幻小说。

　　“这倒……有点像你的风格。”

　　张伟走过去，他没有一本本抽出来抖，那太慢了。他直接将手电的紫外线光扫过书脊。

　　他在找一本书——一本被经常抽动、留下大量指纹的书。

　　扫了一圈，没有。

　　他皱起了眉头。

　　“难道……不在书架上？”

　　他开始变得不耐烦。他不再“搜查”，而是开始“拆解”。

　　他一把将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扫到地上，书页翻飞。 他撕开了床头柜的背板。 他用美工刀，在床垫上狠狠地划开了一个“x”形！

　　棉絮和弹簧爆了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

　　张伟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那身整洁的“作案服”上，已经沾染了李子木房间里的灰尘。

　　“该死的书呆子，你到底藏哪儿了？”

　　他的逻辑判断第一次出现了偏差。

　　他不信李子木有胆子把“钥匙”藏在别处。

　　那本“钥匙”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

　　他的目光，终于移向了与卧室相连的、那个狭小而油腻的厨房。

　　（现实世界 - 上m午 10:20 Am）

　　张伟踏入了厨房。

　　一股混杂着下水道异味和陈年油垢的味道扑面而来。

　　“呕……”

　　张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口罩都挡不住这股恶臭。他这个有轻微洁癖的人，简直无法忍受这种环境。

　　“妈的，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他强忍着恶心，开始搜查。

　　冰箱冷冻层——他甚至把冻成冰块的饺子都捏碎了——没有。 橱柜——堆满了过期的方便面和空酒瓶——没有。 水槽下面——他差点被一个腐烂的土豆熏晕——没有。

　　他的目光，最后抬起，定格在了那台t型的抽油烟机上。

　　那台烟机已经看不出本色，黄褐色的油垢结成了“钟乳石”，挂在滤网边缘。

　　张伟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厌恶的表情。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他再蠢，也知道那本书是古董，是宝贝……他怎么可能把宝贝藏在这种地方？油污会毁了它的。”

　　这就是张伟的盲点。

　　他以己度人。他认为李子木和他一样，会“珍惜”这把钥匙。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他用那只戴着手套的手，伸了过去，停在了那块油腻的滤网前，只有一毫米的距离。

　　他能闻到那股刺鼻的油耗味。

　　他只要再前进一毫米，拉开那个卡扣……

　　张伟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三秒钟。

　　“妈的，恶心。”

　　他猛地缩回了手，仿佛碰到了什么病毒。

　　他宁愿相信李子木把书藏在了马桶里，也不愿相信他会藏在这么一个“会毁掉书本身”的地方。

　　他，错过了。

　　（现实世界 - 上m午 10:45 Am）

　　“没有。”

　　张伟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已经被他“拆”掉的公寓。

　　他失败了。

　　他那套“犯罪心理学”在李子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蠢货身上失效了。

　　他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好……好……李子木……”他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藏得很好？”

　　他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没把书带回家。还是说……你这个废物，被我昨晚一吓，今天根本没敢把书从公司带回来？”

　　这个念头让他眼前一亮。

　　“对……一定是这样！书还在公司！你这个蠢货，你把最宝贵的东西……留在了公司！”

　　这个逻辑似乎更通顺。

　　但张伟不会再打草惊蛇。

　　“没关系，我没有找到‘钥匙’。但……”

　　他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新玩意——一个伪装成螺丝钉的微型摄像头。

　　“……我可以给你家里，装上一双‘眼睛’。”

　　他走到客厅正对着房门的那个烟雾探测器旁，踩上椅子，熟练地将摄像头装在了探测器的侧面。

　　完美的视角。

　　“李子木，你这个可怜虫。”

　　“你今晚会回来吧？” “你会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吧？” “你会去你那个真正的藏匿点，把书取出来，好好安慰一下自己吧？”

　　张伟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回家吧……回家吧……”

　　“我会看着你。”

　　他清理了自己所有的痕U迹，甚至用工具将门锁恢复到了“从外部反锁”的状态。

　　上午 11:00。

　　他像一个幽灵，离开了1703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而那本《翡翠村》古书，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台油腻的抽油烟机深处，相隔不过三米，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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