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引蛇出洞

　　李子木把自己关在小屋里，整整一天。

　　当他再打开门时，天色已近黄昏。他眼中的焦躁和狂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平静。

　　他找到了碧琪。她正独自坐在村口的河岸边，（新桥废墟的下游），神情黯然。

　　“碧琪。”他开口。

　　碧琪没有回头，声音里满是疲惫：“子木……如果你还是要跟我争论‘逻辑’和‘迷信’……我不想听。我只想……让孩子们回来。”

　　“我就是来做这个的。”

　　碧琪猛地回头，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子木。

　　“我无法战胜‘迷信’。”李子木平静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bug报告”，“‘河神’是一个已经‘植入’村民大脑的程序，我杀不掉它。我的‘逻辑’……在他们眼里是‘病毒’。”

　　“……所以，”他蹲在碧琪身边，目光直视着她，“我只能‘利用’这个程序。”

　　“利用？”

　　“孩子们还活着。”李子木笃定地说，“张伟的‘盟友’只是‘迷信’，不是‘变态’。他们被说服去‘藏匿’孩子，是为了‘拯救’村庄。他们才是最怕‘河神’发怒的人。”

　　碧琪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抓住了这个逻辑：“……对！他们以为自己是对的！”

　　“所以，”李子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们必须制造一个，让他们‘更害怕’的‘神迹’。一个……能把看守者从‘藏匿点’引开的‘系统事件’。”

　　他需要一个“诱饵”。

　　半个小时后，一个“秘密”的消息，开始在村庄的妇人圈子里，像投毒一样悄悄蔓延开来。

　　最先“泄露”消息的，是碧琪。

　　她“恰好”在“圣泉”（村庄里被认为最有灵性的泉眼）边，遇到了几个正在祈祷的、丢了孩子的受害者亲属（木匠老张的嫂子等人）。

　　“……碧琪小姐，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碧琪的“表演”开始了。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的“疯狂”。

　　“别……别告诉任何人。”碧琪“慌乱”地开口，她的声音在发抖，像是在做一个“大逆不道”的决定，“尤其是……不能让李子木知道！他……他会骂我‘迷信’的！”

　　这番话，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连“最理性”的碧琪都……？

　　“碧琪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我不能眼看着村子就这么毁了！”碧琪“悲痛”地说，“坎爷和长老们的‘祭祀’……太慢了！河神的‘怒火’，等不及了！”

　　她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通体翠绿、水头饱满、雕刻着古老图腾的玉佩。

　　“……这是……‘碧心佩’？！”一个年长的妇人失声叫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你们家族的‘信物’啊！”

　　“我别无选择了。”碧琪“含泪”说道，“今晚，子时。月亮最圆的时候，我要在这里……举行‘换魂’仪式。”

　　“换……换魂？！”

　　“对！”碧琪的声音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坚定，“这是我们家族最古老的‘禁术’！我要用这块‘碧心佩’的‘灵’，去‘交换’阿牛和灵儿的‘魂’！”

　　“我要用我们家族的‘圣物’……去当‘祭品’！！”

　　这个消息，比“孩子失踪”更具爆炸性！

　　用“圣物”去“交换”灵魂？！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最顶级的“魔法对决”！

　　“不！碧琪小姐！这太危险了！” “你会……你会惹怒河神的啊！”

　　“我顾不上了！”碧琪“决绝”地喊道，“今晚子时！……求求你们，千万……千万别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张先生和长老们知道……他们……他们会阻止我的……”

　　夜色降临。

　　李子木和碧琪躲在村西的废弃工坊阴影里，这里是村庄的制高点。

　　“你确定……他们会信吗？”碧琪的心还在狂跳，她一半是表演，一半是真的紧张。

　　“信。而且是‘深信不疑’。”李子木的目光，像鹰一样锁定了村庄的几条主干道。

　　“听着，”他低声分析着他的“逻辑”，“这个‘假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全村。”

　　“张伟，他听到了，他会怎么想？他会认为，这是我——李子木——在背后指使你，搞的一场‘反击’。他会立刻召集他的‘盟友’，去‘圣泉’附近‘盯梢’，准备‘戳穿’我们的‘把戏’。”

　　“而那个‘看守者’……”

　　李子木的目光，锁向了玉雕师阿谦的住所。

　　“……看守孩子的人（张伟的盟友），他听到了。他会陷入两难。”

　　“逻辑一： 他自己就‘迷信’。他会想：‘天啊，碧琪要用圣物换魂？万一……万一她真的成功了，那河神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们了？我得去看看！’——于是，他会离开‘藏匿点’，跑去看‘圣泉’。”

　　“逻辑二： 他是张伟的‘死忠’。他会想：‘这是碧琪的阴谋！她想破坏张先生的“大计”！我必须……我必须立刻去向张先生‘汇报’！’——于是，他也会离开‘藏匿点’，跑去找张伟。”

　　李子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碧琪，你看。”

　　他指向阿谦那间“末等工坊”的后门。

　　“……无论他选哪条‘逻辑’，他都必须……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工坊后门溜了出来。 是阿谦！

　　他没有跑向“圣泉”（东边），而是——“惊慌失措”地，跑向了村中心、张伟所住的“客房”（西边）！

　　“是逻辑二。”李子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蛇，出洞了。”

　　“他去‘汇报’了。圣泉那边的‘假仪式’，会拖住张伟和他所有的‘核心党羽’。”

　　李子木拉起碧琪，两人闪入更深的黑暗中。

　　“而我们，”他指向阿谦刚刚离开的、此刻已“无人看守”的工坊，“去‘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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