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水落石出

　　养心殿内烛影摇曳，赵元宸倚坐龙榻，面色虽仍苍白，眸光已复往昔锐利。苏婉儿侍坐榻侧，手中捧着那册神机营暗卫记录。

　　陛下，苏婉儿声若清泉，据先父记录，玄冥此代号初现于永昌二十年，恰值先帝始疑太皇太后之时。

　　赵元宸微蹙剑眉：永昌二十年...彼时朕方十龄。若玄冥果系皇叔，他何故行此？

　　苏婉儿翻至记录某页：此处记载，永昌二十一年春，睿亲王曾密会北狄使者。而彼时，他正奉旨巡视边关。

　　皇叔素来忠君爱国，岂会...赵元宸话音未落，忽的剧咳不止。

　　苏婉儿急为抚背，目含忧色：陛下伤势未愈，不若改日再议？

　　不可，赵元宸坚定摇首，此事关涉大周安危，必得速查。传睿亲王入宫。

　　半个时辰后，睿亲王赵元瑾疾步入殿。他年近知命，面容慈和，步履稳健，正是那位以忠厚闻名的皇叔。

　　陛下伤势可稍愈？赵元瑾关切近前，臣闻陛下苏醒，本欲即刻入宫探视，又恐扰陛下静养。

　　赵元宸微微颔首：有劳皇叔挂怀。朕今日请皇叔来，是欲请教一事。

　　苏婉儿取出那枚调兵铜印：皇叔可识此物？

　　赵元瑾神色如常：此乃神机营调兵印，臣昔日在苏正清处见过。怎么，皇后娘娘寻得此物了？

　　皇叔好记性。苏婉儿直视他双目，那皇叔可知，此枚铜印中藏着何等隐秘？

　　赵元瑾含笑：臣岂能知晓？

　　苏婉儿轻转铜印，现出底部刻字：玄冥现，天下乱。皇叔可知这玄冥系何人？

　　赵元瑾面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初：臣不知。

　　那皇叔可知，苏婉儿步步紧逼，成王自尽前，已将玄冥身份告知本宫？

　　赵元瑾额角渗汗：成王狼子野心，其言岂可轻信？

　　确不可轻信。苏婉儿颔首，故本宫另查得旁证。

　　她取出一叠信笺：此乃皇叔与北狄往来密函，详载皇叔如何指使成王与太皇太后勾结，如何构陷苏家，甚至...如何毒害先帝！

　　赵元瑾猛然而起：血口喷人！陛下，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岂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忠心耿耿？苏婉儿冷笑，皇叔可还记得永昌二十三年那场宫变？

　　赵元瑾面色骤变：你...你怎知晓？

　　先父早疑皇叔。苏婉儿道，那场宫变，表面系太皇太后策划，实则乃皇叔幕后操纵。皇叔本想借机除去陛下，却被先父识破，功败垂成。

　　赵元宸难以置信地凝视赵元瑾：皇叔，此皆属实？

　　赵元瑾默然良久，忽的纵声大笑：不错！皆系本王所为！

　　他猛撕下脸上伪饰，现出狰狞面目：凭什么？凭什么皇位总是尔等这一支的？本王何处不及先帝？何处不及你？

　　赵元宸痛心疾首：皇叔，您素来是朕最信重之人啊！

　　信重？赵元瑾狂笑，若非本王伪装得宜，早被你父皇害死！你可知道，你父皇当年是如何待本王的？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疤痕：此即你父皇所留！当年他疑本王谋反，几将本王处死！自那时起，本王便立誓，必夺回本该属于本王的一切！

　　苏婉儿冷声：故而你便勾结北狄，陷害忠良，甚而毒害先帝？

　　不错！赵元瑾面目扭曲，先帝系本王毒杀，苏家系本王构陷，连太皇太后亦系本王棋子！本王苦心经营二十载，为的便是今朝！

　　赵元宸痛苦闭目：皇叔，您太令朕失望了。

　　失望？赵元瑾狞笑，你以为至此终了？告知你，朝中大半臣工皆系本王的人！北狄大军不日兵临城下！尔等，皆得死！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整齐步履声。萧战率禁军涌入殿内，将赵元瑾团团围住。

　　睿亲王，萧战沉声，你的党羽已一网成擒，北狄大军亦在边境溃败。你的阴谋，彻底覆灭了。

　　赵元瑾不敢置信：不可能！本王布置天衣无缝！

　　确系天衣无缝。苏婉儿道，可惜你忘了，邪不胜正。

　　她取出最后证物——一本泛黄日记：此乃先帝所留手札，详载他因何防范你。先帝早知你的野心，只是念及兄弟之情，始终未予处置。

　　赵元瑾凝视那册日记，忽的老泪纵横：皇兄...皇兄他...

　　先帝临终前，尚嘱朕好生待皇叔。赵元宸叹息，他说皇叔只是一时糊涂...

　　赵元瑾瘫坐于地，恍若瞬间苍老十岁：原来...原来皇兄皆知晓...

　　突然，他猛抬首，目中闪过一丝诡光：然尔等还是迟了一步！

　　他迅疾自袖中取出一枚丸药吞服：本王纵死，亦不令尔等得意！

　　拦住他！赵元宸急呼。

　　然为时已晚。赵元瑾服毒后不久便口溢黑血，倒地气绝。

　　养心殿内一片死寂。赵元宸凝视赵元瑾尸身，目中满是痛楚。

　　苏婉儿轻执他的手：陛下，一切皆了。

　　赵元宸摇首，尚未终了。

　　他强撑起身：传朕旨意，睿亲王突发恶疾暴毙，以亲王礼下葬。凡涉此案者，一律从轻发落。

　　苏婉儿讶然：陛下，此系何故？

　　皇叔所言不虚，朝中大半臣工皆涉其中。赵元宸疲惫道，若严惩，朝堂必乱。今大周内忧外患，经不起这般动荡了。

　　苏婉儿了然：陛下圣明。

　　三日后，睿亲王下葬。又过半旬，赵元宸伤势渐愈，重临朝听政。

　　这日退朝后，赵元宸与苏婉儿漫步御苑。春光明媚，百花竞放，然二人心绪却不轻松。

　　婉儿，赵元宸忽道，朕决意为行封后大典。

　　苏婉儿一怔：陛下，臣妾已是皇后。

　　不，朕要为你行最隆重的封后大典。赵元宸郑重道，朕欲令天下皆知，你系朕唯一的皇后，是大周最尊贵的女子。

　　苏婉儿感动不已：臣妾谢陛下隆恩。

　　封后大典定于一月后。此期间，苏婉儿佐赵元宸整顿朝纲，肃清睿亲王残余势力。朝政渐入正轨，大周亦迎来久违的太平。

　　然苏婉儿心中始终存疑。

　　是夜，她独往神机营旧址。在父亲旧日书房中，她寻得一册藏于暗格的笔记。

　　笔记末页，书着这样一段：

　　玄冥虽除，然其背后恐另有其人。北狄王庭中，似有更高层者操控一切。若他日见此笔记，务须慎之又慎。大周之危，尚未解除。

　　苏婉儿心弦剧震。原来父亲早疑，睿亲王亦只是棋子！

　　她急返宫中，欲将此讯告知赵元宸。然当她推开养心殿门时，却见赵元宸正与一神秘人密谈。

　　那人背对于她，声线低沉：...计划甚顺，下一步便是...

　　闻得苏婉儿脚步声，那人倏然回首。在烛光映照下，苏婉儿看清了他的面容——

　　竟是已的睿亲王赵元瑾！

　　你...你未死？苏婉儿失声。

　　赵元瑾唇边浮起诡笑：皇后娘娘，别来无恙。

　　赵元宸立起身，面色复杂：婉儿，事情非如你所想...

　　苏婉儿步步后退，心中盈满震惊与恐惧。

　　真相，似乎方启序幕。
　　http://www.hlys.cc/51445/12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