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罪证确凿

　　三日后，太极殿再开大朝。此番，殿内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赵元宸端坐龙椅，面色沉静，苏婉儿伴坐凤位，神情肃穆。殿中除却文武百官，尚多了几位特殊的人物——北狄使臣。

　　宣北狄使臣觐见。内侍高唱。

　　三位身着狄族服饰的使者步入殿中，为首者手捧国书，神色倨傲：北狄使臣阿史那参见大周皇帝。

　　赵元宸微微颔首：贵使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阿史那展开国书：我主听闻大周朝中有人私通敌国，特命臣等前来，呈上凭证。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北狄竟主动前来指证通敌之人，实在出人意料。

　　苏婉儿缓缓起身：贵使所言之人，可是已故宰相李纲？

　　阿史那略显诧异：皇后娘娘如何得知？

　　本宫不仅知道，苏婉儿从袖中取出一叠书信，此处尚有李纲与贵国往来的更多凭证。

　　她步下丹墀，将书信分发给几位重臣传阅：这些是李纲与北狄二王子的密信，时辰跨度长达五载。其中详载了他如何泄露边关布防，如何拖延粮草，乃至如何构陷忠良。

　　一位老臣颤声问道：娘娘这些凭证从何而来？

　　部分来自王继业的搜集，部分来自杨文渊的密室，还有...苏婉儿看向北狄使臣，是贵国大王子提供的。

　　阿史那面色顿变：大王子他...

　　不错，苏婉儿颔首，贵国大王子与二王子争夺储位，愿以这些凭证换取我朝支持。

　　她转向众臣：诸位可能不知，李纲通敌并非为利，而是为仇。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苏婉儿命人抬上一口樟木箱。箱中装满旧日文书，纸页已然泛黄。

　　此乃三十年前，李纲之父李琰被劾贪腐的案卷。苏婉儿取出一份奏折，当时弹劾李琰的，正是北狄大战的主帅苏擎天将军。

　　苏沐风闻言一震：苏擎天...是臣的叔祖。

　　正是。苏婉儿点头，李纲一直认为其父是被冤枉的，故对苏家、对朝廷怀恨在心。他投靠北狄二王子，许诺若能助其复仇，将来必让北狄铁骑踏平中原。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这个真相，比单纯的卖国求荣更加令人心惊。

　　然而，苏婉儿话锋一转，这些皆非最关键的凭证。

　　她击掌三声，殿外押进一人。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依稀可见昔日威风。

　　此人诸位可还认得？苏婉儿问道。

　　几位老臣仔细辨认，突然有人惊呼：是李纲的副将周勇！他不是战死在落雁谷了吗？

　　周勇跪地痛哭：罪臣该死！罪臣该死！

　　苏婉儿肃然道：周将军，将你所知之事，当着百官的面说清楚。

　　周勇叩首道：李相...李纲命罪臣在落雁谷之战中故意延误军情，致使苏擎天将军孤军深入，最终全军覆没。他还...还命罪臣伪造凭证，诬陷苏将军通敌...

　　此言如同惊雷，震得满殿文武目瞪口呆。落雁谷之战是大周军史上的痛，那一战不仅损失了名将苏擎天，更让北狄铁骑长驱直入，生灵涂炭。

　　苏沐风双目赤红：原来叔祖是这样死的！

　　苏婉儿继续道：这尚非全部。周勇，告诉他们，李纲还做了什么？

　　周勇颤声道：李纲还...还暗中将边境布防图卖给北狄，致使去岁边关连失三城。他还命人在军中散布谣言，动摇军心...

　　可有凭证？一位御史问道。

　　苏婉儿命人呈上一个铁盒：此乃从李纲别院密室中搜出的，里面除却与北狄往来的密信，还有他收取的金银清单。

　　她取出一张单子：仅去岁一年，李纲就从北狄收取黄金万两，这尚不包括珠宝珍玩。

　　阿史那此时也开口道：我国二王子手中，尚有李纲亲笔所书的盟约。约定待他掌控大周朝政后，割让边境十城与北狄。

　　凭证一件件呈现，李纲的罪行渐渐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通敌卖国、构陷忠良、贪赃枉法...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

　　但是，苏婉儿忽然提高声音，这些皆非李纲最大的罪过。

　　众人屏息以待。

　　苏婉儿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此乃安亲王伏法前写给李纲的最后一封信。信中明确提到，他们尚有一个更大的图谋——要在陛下御驾亲征时，与北德里应外合，一举颠覆大周江山。

　　她展开信纸，朗声读道：待赵元宸离京，即可发动。届时开启城门，迎北狄大军入城...

　　读至此处，满殿哗然。就连北狄使臣也面露惊色，显不知其中还有这等机密。

　　好个李纲！赵元宸终于开口，声音冰冷，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如此！

　　苏婉儿跪奏：陛下，李纲虽已伏法，然其党羽尚未肃清。臣妾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案，还阵亡将士一个公道，还天下百姓一个明白。

　　赵元宸起身，目光扫过满朝文武：传朕旨意：设立特别御史台，由皇后主持，彻查李纲通敌一案。凡有牵连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百官跪拜。

　　此时，阿史那忽然道：皇帝陛下，我国大王子尚有一事相告。

　　李纲生前，曾将一批要紧文书藏在北狄。阿史那取出一份清单，大王子愿将这些文书归还贵国，以示友好。

　　苏婉儿接过清单细观，面色渐凝：这些是...军器监的图样？

　　正是。阿史那点头，李纲不仅出卖军情，还将大周最新兵器的制作图样也卖给了我国。

　　至此，李纲叛国的凭证已经确凿无疑。通敌卖国、构陷忠良、泄露军机、贪污受贿...每一桩皆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朝会终结后，赵元宸与苏婉儿并肩走在宫中长廊。

　　今日之后，李纲一案可算了结了。赵元宸轻声道。

　　苏婉儿却摇头：陛下可曾想过，李纲一个文臣，如何能拿到军器监的图样？朝中必定还有他的同党。

　　你是说...

　　安亲王之子。苏婉儿目光深远，这个人，一定还在朝中。

　　正说着，红玉匆匆赶来：陛下，娘娘，太皇太后请二位速往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面色凝重：哀家刚刚忆起一事。先帝在位时，曾有一支秘密的龙影卫，专职监察百官。这支卫队的指挥使，身份极为隐秘，连哀家也不知其真实身份。

　　龙影卫？赵元宸与婉儿对视一眼。

　　不错。太皇太后点头，据说这支卫队掌握着朝中所有大臣的隐秘。若是能寻到他们，或许就能查出安亲王之子的下落。

　　可是要如何寻找龙影卫？婉儿问道。

　　太皇太后从怀中取出一枚龙纹玉佩：此乃先帝留下的信物。持此玉佩至城东的墨韵斋，自会有人接应。

　　赵元宸接过玉佩，只见龙纹之中暗藏玄机，在光线下显现出一个字。

　　此事关系重大，太皇太后郑重道，务必谨慎。

　　离开慈宁宫，赵元宸将玉佩交给婉儿：此事还是交由你去办。记住，一切以安全为重。

　　婉儿握紧玉佩，目光坚定：臣妾明白。

　　当夜，婉儿再次微服出宫。此番，她带着的不仅是这枚玉佩，还有满腔的决心。

　　墨韵斋内，烛火摇曳。当婉儿出示玉佩时，店主的反应出乎意料——他跪地便拜：

　　龙影卫指挥使萧然，参见主人！

　　婉儿怔住：你...就是龙影卫指挥使？

　　萧然抬头，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属下潜伏京城二十载，终于等到这一日。

　　那么，婉儿深吸一口气，告诉我，安亲王之子究竟是谁？

　　萧然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名讳。

　　听到这个名讳，婉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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