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剑冢试炼 吞噬初显

　　墨玄站在工坊门口，蛊兽趴在他肩头，药瓶轻晃。叶无痕没动，左手藏在袖中，暗金纹路正顺着指节往上爬，像活物般啃噬神经。他呼吸放慢，体内寒气一转，顺着经脉压向左臂，刺痛立刻被冻住。

　　他低头，装作支撑不住的样子踉跄两步，从墨玄身侧走过。

　　“三十年前埋过一个人。”墨玄没回头，声音像砂纸磨骨，“死的时候，指甲裂开，渗的是黑血。”

　　叶无痕脚步一顿，没应声，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对方不会追来，也不需要回应。只要离开这片地，就能腾出手处理左手的异变。

　　半山道上风烈，他停下，袖中左手摊开。那纹路已蔓延至腕骨，皮下泛着微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游走。他闭眼，本源之瞳开启，识海中立刻浮现出纹路的真相——不是诅咒，也不是寄生，而是某种共鸣残留，与地脉源核同频，像被唤醒的烙印。

　　他调出昨夜吞噬的寒冰法则碎片，引其缠绕左臂经脉。极寒之力一冲，纹路蔓延之势戛然而止，光晕微微一颤，沉了下去。

　　他睁眼，左手恢复正常。

　　但那不是终结，是压制。

　　他知道，这纹路迟早还会醒来。

　　山门处已聚了数十人，皆是外门试炼候选。剑冢入口在悬崖内凹处，两尊石像分立两侧，手握锈剑，眼窝空洞。守剑傀儡盘坐在门内石台上，披着褪色的红袍，头颅低垂，仿佛睡着。

　　叶无痕混入人群，站在最后。

　　“试炼规则很简单。”一名执事高声宣布，“千剑迷阵中寻得可认主之剑，带出者，得外门令牌。时限两个时辰。剑灵反噬致死者，怨不得人。”

　　话音落，石门轰然开启。

　　锈蚀的铁腥味扑面而来。迷阵内剑堆如山，层层叠叠，有的插在岩缝，有的斜插地面，剑身布满红斑，像是干涸的血迹。每柄剑都散发着微弱灵压，杂乱无章。

　　试炼者争先涌入。

　　叶无痕没动，等了片刻，才缓缓迈步。刚入阵，脚下踩到一柄断剑，发出刺耳摩擦声。四周剑身微微震颤，像是被惊醒。

　　他立刻蹲下，装作脚软跌倒，顺势低头，本源之瞳“鉴真”开启。

　　视野瞬间变化。

　　万千锈剑在他眼中褪去表象，显露出本质——九成以上是废铁，灵性尽失；少数几柄残留剑意，但也残破不堪，无法认主。他目光扫过，忽然一滞。

　　十步外，一柄断裂的古剑半埋在碎石中。剑柄刻着“初代”二字，字体古拙，边缘已被岁月磨平。更关键的是，剑柄内部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黑碎片，正微微震颤，与他体内源核残存的波动完全一致。

　　他爬过去，手指刚触剑柄，异变陡生。

　　一股狂暴意识冲入识海，带着怒吼与杀意——

　　“蝼蚁！也敢碰吾主之兵！”

　　剑灵！而且是完整的残念！

　　叶无痕不退，反而将手掌死死按在剑柄上。本源之瞳瞬间暴睁，九重漩涡在瞳孔深处旋转，左手掌心发烫，直接启动吞噬。

　　那剑灵咆哮着冲来，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硬生生拽入他体内。识海中，剑灵化作一道流光，撞入本源之力的漩涡，瞬间被碾碎，化作精纯能量。

　　同时，一段残缺口诀浮现——《御剑术·残篇》。

　　还有一丝剑意烙印，如针般刺入神魂，带来剧痛，但也让他的感知骤然清晰。

　　他喘了口气，握紧断剑。

　　就在这时，鼻尖嗅到一丝甜腥。

　　他猛地抬头。

　　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正从岩缝爬出，尾钩高扬，毒液滴落处，地面迅速发黑龟裂。这毒能蚀灵脉，专克经脉受损者。正常人沾上，立刻经脉枯竭。

　　叶沧溟的手笔。

　　叶无痕没躲。

　　他反而松开断剑，伸手将蝎子抓了过来。

　　毒蝎挣扎，尾钩刺入他掌心。

　　剧痛袭来，毒液顺着伤口涌入经脉。可刚进入血肉，本源之瞳再次启动，吞噬之力蔓延，毒液瞬间被剥离杂质，化作阴寒之力，与体内寒冰法则交融。

　　经脉中，一股新的能量开始凝结，如冰丝般缠绕骨骼，强化筋骨。体表浮现出淡蓝色光纹，一闪即逝。

　　冰魄领域雏形，成了。

　　他扔掉蝎尸，重新握住断剑。

　　剑灵已灭，剑身却开始崩裂。那块晶黑碎片从剑柄脱落，飞向他掌心，无声嵌入皮肤，与皮肉融合。

　　刹那间，掌心浮现出一道玄冰剑纹，形如冰裂，寒气内敛。

　　他刚起身，四周剑堆忽然齐震。

　　锈剑无风自动，纷纷离地半寸，剑尖齐齐对准他。

　　不是敌意，是臣服。

　　他没多看，转身朝出口走去。

　　守剑傀儡仍盘坐原地，但头颅已抬起，空洞的眼窝盯着他。

　　“此剑，认你为主？”傀儡声音沙哑，如石磨相擦。

　　叶无痕停下，没说话，右手直接按在傀儡胸前石心。

　　他释放一丝本源之力，伪装成血脉共鸣的波动。

　　石心震动，傀儡眼窝中浮起微光。

　　“剑非在手，而在心。”傀儡低语，随即抬手，一枚青铜令牌从石台下升起，悬浮空中。

　　叶无痕伸手去取。

　　就在指尖触到令牌的瞬间，天象骤变。

　　乌云裂开一线，金光直射而下，正好落在他掌心剑纹上。光与纹路相触，发出细微嗡鸣。

　　地底深处，一声低沉龙吟隐隐传来，与剑纹共鸣。

　　他取下令牌，握紧。

　　身后，剑堆轰然倒塌，锈剑纷纷坠地。

　　他走出剑冢，阳光刺眼。

　　执事迎上来，正要说话，忽然顿住。

　　“你……掌心那纹路……”

　　叶无痕垂手，袖子落下，遮住剑纹。

　　“只是试炼留下的印记。”他声音平静。

　　执事皱眉，还想问，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叶沧溟站在山道尽头，断臂缠着黑布，折扇轻摇。他目光落在叶无痕身上，尤其盯着他的左手。

　　“断剑认主？”他冷笑，“一个经脉受损的废体，竟能炼化初代断剑？”

　　叶无痕抬头，与他对视。

　　“你大可进去试试。”他淡淡道，“说不定，你的手臂还能再断一次。”

　　叶沧溟眼神一寒，折扇猛地合拢，指节发白。

　　“外门弟子叶寒霜。”执事突然出声，将令牌递来，“三日后，外门报到。不得延误。”

　　叶无痕接过令牌，转身下山。

　　风从崖边吹过，卷起他衣角。他左手藏在袖中，剑纹与暗金纹路同时微光一闪，仿佛在体内低语。

　　他脚步未停，走入山道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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