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胎记异变 因果初现

　　夜风掠过窗棂，叶无痕的右臂突然一紧。

　　那道从手腕延伸至肩头的银线，像是被什么唤醒，猛地发烫。他低头，衣袖下的皮肤微微起伏，仿佛有东西在皮下爬行。青石断片贴着掌心，正与罗盘共振，发出低频震颤，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没动，呼吸也没乱。

　　可右臂的龙纹胎记开始灼烧，不是表皮的痛，而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热，像熔铁灌进了经脉。他闭眼，本源之瞳在识海深处悄然旋转，扫描体内异状——地磁能量仍在重组经络，银线是新生的脉络，正将地核磁流引向四肢百骸。

　　但这股热，不属于地磁。

　　是胎记在主动反应。

　　他抬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动。银线末端的磁流缓缓游走，指向后山方向。不是模糊感应，是明确指引，像有人在他血脉里刻下了路径。

　　他知道，不能再等。

　　翻身下床，脚步轻得没惊起一丝尘。外门弟子居所静得发闷，隔壁鼾声如雷，没人察觉他的离开。他贴着墙根走，避开巡夜弟子的路线，地磁感应在脑中铺开一张无形地图——三步外有阵法节点，七步后是禁制死角，十二步转角处守卫换岗间隙为七息。

　　他卡着时间穿行。

　　三重禁制被他逐层绕开。不是破解，是利用地磁波动感知阵眼盲区。每过一道，右臂的灼痛就加重一分，胎记颜色也更深，从暗红转为近乎发紫。他咬牙压住不适，继续向前。

　　后山寒潭到了。

　　潭水漆黑如墨，不反光，不流动，像一块凝固的夜。寒气扑面，却压不住右臂的滚烫。他站在潭边，目光沉入水底——百丈之下，一具龙形石棺静静横卧，棺盖朝天，刻着一道符文。

　　他瞳孔一缩。

　　那符文，和苏璃月怀中傀儡兔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是相似，是完全一致。弧度、转折、末端收笔的锋利，分毫不差。他没见过那傀儡兔多久，可本源之瞳早已将那一瞬的细节刻入识海。此刻重见，像有人在他记忆里埋了根线，突然被扯动。

　　他盯着石棺，右手缓缓抬起。

　　青石断片在掌心发烫，罗盘在袖中轻震。两者同时指向潭底，与胎记的灼痛形成三方共鸣。他没急着下水，而是盘坐潭边，五指插入泥土，本源之瞳开启。

　　黑水里混着龙血残息，稀薄，却真实存在。还有地脉核心的能量，比招募场测灵石深处的更纯粹，更古老。这潭，不是普通寒潭，是封印口，也是地磁汇聚点。

　　他开始吞噬。

　　本源之力从指尖渗出，如无形触手探入水中。潭底能量缓缓上涌，顺着他的手臂流入体内。银线瞬间发亮，地磁感应范围骤然扩张——百丈、两百丈、三百丈！整座后山的地脉走势在他脑中浮现，阵法节点、灵眼位置、岩层裂隙，全都清晰可见。

　　地磁领域，雏形初成。

　　可就在他即将掌控节奏时，潭心突起涟漪。

　　水波无声荡开，中央缓缓升起一道身影。

　　萧红绫从黑水中站起，长发湿透，贴着肩背。她未穿外袍，只有一条素白里衣裹身，腰间青铜铃铛悬垂，水珠顺着铃身滑落。她没看叶无痕，可铃铛却在响，不是风吹，是自发轻鸣，一声，又一声，像在敲击某种规则。

　　叶无痕瞳孔骤缩。

　　本源之瞳九重漩涡不受控地旋转起来，吞噬节奏瞬间紊乱。他想收手，可体内能量已失控，地磁之力与龙血残息混合，疯狂冲刷经脉。银线爆发出刺目银光，右臂胎记几乎要烧起来。

　　他咬牙，强行压制。

　　可潭水开始逆流。

　　黑水如龙，从潭心腾空而起，化作一条水柱直冲天际。水龙盘旋，发出低沉咆哮，随即猛然炸开，化作暴雨倒灌山林。树叶被砸得翻飞，泥土溅起数尺高，整片后山瞬间湿透。

　　萧红绫终于抬头。

　　她目光如冰，直刺叶无痕眉心。铃铛声未停，反而更急，像在预警。她左手按住铃身，可指尖微微发颤，脸色也白了一瞬——铃声反噬了她自己。

　　叶无痕抓住机会。

　　他猛地起身，转身就退。右臂仍在灼痛，可他顾不上了。地磁领域还在运转，他借感应避开追击路线，贴着山壁疾行。身后水声未止，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可现在不是对峙的时候。

　　他必须弄清那石棺是谁的。

　　退至密林边缘，他忍不住回头。

　　黑潭恢复平静，萧红绫的身影已不见。可石棺方向，一道微光从棺缝中透出，一闪即逝。紧接着，一个声音顺着风飘来——

　　“……你终于来了。”

　　不是传音，不是幻觉。是直接在他识海响起，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期待，还有一丝他无法形容的熟悉。

　　他僵在原地。

　　这声音，和他梦中那个少女一模一样。不是苏璃月的名字，是她的声音。他从未见过她，却在无数个夜里听过这语调，像隔着轮回的低语。

　　他盯着石棺方向，右手缓缓握紧。

　　青石断片自动贴上右臂，与胎记边缘相接。银线蔓延，竟开始与龙纹交织，形成一幅地脉图纹与龙形符文融合的印记。这印记，像是一张地图，又像是一道封印。

　　袖中罗盘轻轻震动，盘面龙纹与印记呼应，指向寒潭深处。

　　他知道，那石棺在等他。

　　可他也知道，再靠近，就是死局。

　　萧红绫的铃铛能干扰本源之瞳，说明那铃声与因果律有关。他若再吞噬，极可能引发更剧烈的反噬，甚至暴露金手指。而现在，他经脉未复，真气未满，连自保都难。

　　他转身，快步离去。

　　回到居所，他立刻盘坐，用本源之力封住胎记气息。银线缓缓褪色，可印记仍在，像烙进皮肉。他闭眼，识海中地磁领域缓缓收缩，却始终留一线指向后山。

　　那一夜，他没再睡。

　　天快亮时，右臂突然一松。

　　胎记的灼痛消失了，银线也沉寂下来。可就在他以为异变结束时，指尖无意识划过皮肤，碰到了那道新形成的印记。

　　印记微微发烫。

　　他睁开眼，发现袖中罗盘不知何时又浮了出来，悬在掌心上方，盘面龙纹正缓缓旋转，与印记同步。

　　旋转越来越快。

　　突然，罗盘一顿，指针死死指向后山寒潭。

　　同一时刻，他识海深处，响起一声极轻的铃铛声。

　　不是从外界传来，是从罗盘内部，从那道龙纹里，传出一声清越的响。

　　他盯着罗盘，手指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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