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地底祭坛 血魔残影

　　裂隙闭合的刹那，地底的寂静压得人耳膜生疼。叶无痕落地未稳，左手已横在身前，掌心微旋，本源之瞳悄然开启。视野中，黑曜岩砌成的祭坛泛起暗红纹路，如同活脉般缓缓跳动，中央凹陷处的血池正一寸寸复苏，水面下似有重物沉浮。

　　他没有回头，只低声道：“别动。”

　　王二狗瘫坐在地，双手仍死死攥着那块残缺血晶，指节发白，嘴唇不停开合，却再发不出声音。他眼瞳涣散，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神魂。

　　叶无痕缓步向前，脚步落在石坛上无声无息。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断裂的锁链与破碎的祭器，瞳孔深处九重漩涡缓缓转动。这些符文比矿洞中的更加古老，刻痕深嵌岩体，每一笔都带着吞噬天地的凶戾气息。而最令他心神一震的是——血池边缘残留的气息。

　　那不是普通的灵力残留。

　　是轮回之力的痕迹。

　　极淡，极微弱，可一旦触及，识海中的碎片便随之震颤。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波澜。苏璃月……来过这里。

　　就在此时，王二狗猛地一颤，手中血晶“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几乎同步，祭坛四周的血纹骤然亮起，地面轻微震颤，血池中央泛起涟漪。

　　“你碰了它……”叶无痕声音冷下。

　　话音未落，血水翻涌，一道身影自池中缓缓升起。

　　那是个披着残破血袍的虚影，身形高大，双足踏出水面却不沾湿地面，每走一步，石坛上便多出一枚血脚印，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亡者。他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燃，直直落在叶无痕身上。

　　“叶小子。”虚影开口，声如砂石摩擦，带着久未言语的干涩，“你比我想象的快。”

　　叶无痕未答，右手微动，噬魂链自袖中滑出半截，缠绕于掌心。他盯着那双眼睛，本源之瞳不断解析——非实体，非魂体，是由怨念与一丝真灵拼凑而成的残影，依附血池维系存在，力量来源不明，但气息……竟与自己的本源之力有几分共鸣。

　　“你是谁？”他问。

　　“你可以叫我血魔。”虚影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脖颈，皮肤裂开六道陈旧伤痕，与叶南天咽喉上的疤痕如出一辙，“我知道你在查什么。她在哪，你清楚，我也清楚。”

　　叶无痕眼神一凝。

　　“她？”他声音未变，可指节已收紧。

　　“苏璃月。”血魔低笑一声，那笑声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三天后，她会出现在祭坛另一端，成为献祭的容器。除非……你帮我打开封印。”

　　“凭什么信你？”

　　“凭这个。”血魔抬手一指，祭坛一侧的石柱骤然亮起，两个古字浮现——**轮回**。

　　那瞬间，叶无痕识海剧震。

　　轮回镜的碎片嗡然共鸣，一股熟悉的气息自石柱中逸散而出，微弱却清晰。那是苏璃月的气息，混杂着一丝被禁锢的痛意，绝非伪造。

　　他呼吸微滞，瞳孔中九重漩涡加速旋转。

　　血魔看着他，嘴角咧开：“不信？你可以再靠近些。用你那双眼睛，看穿这石柱的因果。但我要提醒你——看多了，心会乱。”

　　叶无痕没有动。

　　他知道这是陷阱。

　　可他也知道，那气息做不了假。

　　“你要我做什么？”他终于开口。

　　“用你的吞噬本源，撕开祭坛底部的封印层。”血魔指向血池中央，“那里有三重禁制，唯有能吞噬法则的存在才能破开。你若做到，我放她走，甚至告诉你她为何失踪，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然后呢？你重获自由，血洗人间？”

　　“我若想杀世人，早在千年前就做了。”血魔冷笑，“我被钉在这里，不是因为弱，是因为有人怕我活着说出真相。而你——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命运割喉的人。”

　　叶无痕沉默。

　　他能感觉到体内本源之力的躁动，仿佛在呼应某种古老的召唤。那不是错觉。他的瞳力每一次进阶，都伴随着对更高位面的感知，而此刻，这祭坛深处传来的波动，竟与他识海中的本源之力隐隐相融。

　　“你为何选我？”他问。

　　“因为你眼中有火。”血魔缓缓逼近一步，“不是杀意，是执念。你敢吞天，敢噬地，敢逆命。而我……只需要一个能打破封印的人。不是救世主，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敢动手的疯子。”

　　叶无痕盯着他，许久，才道：“我要证据。”

　　“证据？”血魔低笑，“你刚才看到的‘轮回’二字，就是证据。你以为那只是刻上去的？那是她留下的因果烙印，只有带着轮回之力的人才能激活。而你之所以能感知，是因为你曾触碰过她的命线。”

　　叶无痕眸光微闪。

　　他想起青云废墟那一战，苏璃月为他调和冰火法则时，轮回镜战甲曾短暂释放一道因果屏障。那一刻，他识海中的碎片确实有过异动。

　　“你说她三天后会被献祭。”叶无痕缓缓道，“谁献祭她？为什么？”

　　“这些，等你打开封印，我自然会告诉你。”血魔声音冷下，“时间不多。封印每过一刻，她的魂就被抽走一分。你若犹豫，等你找到她时，只剩一具空壳。”

　　“你若骗我？”叶无痕抬眼，瞳中漩涡缓缓旋转。

　　“你可以试试。”血魔忽然抬手，猛地掐住自己脖颈，六道伤痕瞬间裂开，黑血顺着指缝滴落，“我若说谎，此刻便可自毁残影。但你——永远别想再见她一面。”

　　黑血落地，石坛震颤，血纹蔓延速度骤增。

　　叶无痕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也没有上前。他的左手垂在身侧，掌心微微发烫，本源之瞳仍在运转，不断扫描祭坛底部的封印结构。三重禁制，层层嵌套，每一层都刻有反噬阵纹，一旦强行破解，极可能引发连锁崩塌。

　　可若不动手……

　　他脑海中闪过苏璃月立于废墟之巅的身影，战甲未解，轮回之轮微转，气息如渊。那一战后，她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一道微弱的因果线，指向中州深处。

　　他从未问过她去了哪里。

　　现在，他知道了。

　　“你说她三天后会出现在祭坛另一端。”叶无痕忽然开口，“另一端在哪？”

　　“你不需要知道。”血魔松开手，脖颈伤口缓缓愈合，“你只需要知道——若你不做，她必死。若你做，她或可活。选择权在你。”

　　叶无痕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瞳中已无犹豫。

　　“你要我破开封印。”他声音低沉，“但不是现在。”

　　“那你打算？”

　　“我要先确认一件事。”叶无痕抬手，左手掌心对准石柱上的“轮回”二字，本源之瞳全力催动。九重漩涡急速旋转，一道无形之力探出，直击石柱内部。

　　刹那间，石柱剧烈震颤，那行古字边缘开始剥落，露出其下一道极细的因果线，如同丝线般延伸向地底深处。

　　血魔眼神一变：“住手！”

　　叶无痕不为所动，吞噬法则持续牵引。那丝线微微震颤，仿佛另一端有人在拉扯。而就在他即将触及其源头的瞬间——

　　王二狗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整个人猛地扑向血池，手中碎裂的血晶狠狠砸向池面！

　　“别碰那线！”他双目赤红，声音扭曲，“碰了，它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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