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心魔终战双生灭魂

　　叶无痕抱着萧红绫，脚步未停。药谷深处的风卷着焦灰掠过肩头，祖龙虚影在他周身盘旋，鳞光微闪，护住怀中人最后一丝气息。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左肩那道黑纹虽已退至锁骨之下，却仍像一根毒刺，扎在命运的缝隙里。

　　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空气凝滞。

　　一道声音从虚空中裂开，不带情绪，也不属任何人——

　　“你救不了她。”

　　青铜面具浮现，悬于半空，血迹斑斑。下一瞬，它自行碎裂，化作两道身影落地。

　　左侧那人执扇而立，眉眼温润如旧日师尊，可掌中玄铁折扇一开，便有寿元被抽离的嗡鸣响彻四野。那是叶南天惯用的杀招化身——萧天策。

　　右侧之人披着染血战甲，面容与叶无痕一般无二，只是眼神空洞，仿佛魂魄早已熄灭。那是他前世巅峰之躯，曾登临九重天门、却被亲信贯穿咽喉的残念之体。

　　双生分身并肩而立，一为至亲之敌，一为过往之我。

　　心魔之主的声音再度响起：“今日此局，只有一条命能走脱。选她，你将重演前世死路；选自己，她便会因因果反噬当场魂散。”

　　叶无痕脚步一顿，左手紧握噬魂链，右手缓缓放下萧红绫。他并未后退，而是将她轻轻置于祖龙虚影的核心处，指尖一抹本源之力注入其眉心，加固屏障。

　　他知道，这层防护撑不了多久。

　　但他也看清了——脚下无影，头顶无因果线垂落。这两个分身，皆非真实存在，不过是执念凝成的幻形。

　　“你说她是累赘。”叶无痕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寂静，“可你不敢碰她。”

　　话音落下，萧天策冷笑抬扇，直指叶无痕咽喉。与此同时，那具前世之躯猛然跃起，掌中凝聚出一把由雷火与轮回之力交织而成的长枪——正是他曾用来斩断天道锁链的武器。

　　两股攻势同时压来。

　　一边是至亲背叛的痛楚记忆，一边是自我否定的终极拷问。

　　叶无痕瞳孔骤缩，九重漩涡悄然浮现。他没有闪避，反而迎着枪尖踏进一步，左手张开，猩红暗芒自掌心爆发。吞噬之力瞬间锁定那杆长枪的本质——并非实体，而是他对自身过往的怀疑所化。

　　“你不配持此器。”他低喝。

　　吞噬启动。

　　长枪崩解，化作点点光屑被吸入掌心。那一瞬间，前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天门之上，叶南天笑着递来一杯茶；废脉少年睁眼醒来，族人唾骂声入耳；苏璃月第一次握住他的手，说“我相信你还能站起来”……

　　画面纷乱，却不曾动摇他的意志。

　　他吞下的不是力量，是执念本身。

　　可就在此刻，身后屏障轰然震颤。

　　他猛然回头——

　　萧红绫竟已挣脱束缚，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碎裂的铃铛。九霄天火自她体内喷涌而出，与那些残存的因果线缠绕成网，织成一道逆流而上的金红色光柱，直贯心魔之主头顶。

　　“以我之魂为引，逆转此战因果！”她嘶喊出声，声音撕裂夜空。

　　叶无痕瞳孔剧震。

　　他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在原地——那是因果律的反制，一旦有人主动献祭魂魄改写战局，旁观者便无法干预。

　　光柱贯顶，心魔之主发出一声闷哼，面具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双生分身动作迟缓，连带着整个空间的法则都开始扭曲错位。

　　她做到了。

　　用神魂崩解的代价，撕开了心魔构造的命运闭环。

　　叶无痕站在原地，喉间泛起腥甜。他知道这一招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替他挡下任何一次预知死亡。每一次未来显现，都将直接作用于她自身。

　　可她还是做了。

　　没有犹豫，没有告别。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带着铁锈般的重量。

　　“你说我是软弱的投影？”他抬头，直视那道悬浮的身影，“你说我只是他不敢面对的残渣？”

　　心魔之主沉默。

　　面具裂痕扩大，露出一张与他完全相同的脸。左眼燃烧着童年母亲哄睡的画面，右眼泪流血痕，映出他一次次失去至亲的瞬间。

　　“我就是你。”那张脸开口，“是你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怕再次失败，怕再次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去。”

　　“你说得对。”叶无痕平静道，“你是我的一部分。”

　　他闭上眼。

　　脑海中闪过太多画面：苏璃月抱着傀儡兔装晕躲灾，墨玄坐在人面蛛兽上冷笑饮毒，龙葵烤焦他的鞋只为让他注意脚伤……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一次次替他承受死亡预兆，直到此刻燃尽魂魄。

　　他没有逃避。

　　他张开双臂，迎向那即将引爆的冲击波。

　　“所以，我更要吞了你。”

　　本源之瞳全开，九重漩涡疯狂旋转。识海深处，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七彩神龙虚影自他背后腾起，鳞爪飞扬，尾扫苍穹，将心魔本体与双生分身尽数卷入瞳中。

　　吞噬开始。

　　这不是清除，而是融合。

　　他主动接纳每一段痛苦记忆——被叶南天刺穿咽喉的剧痛，重生时经脉寸断的煎熬，亲眼看着师父亲手点燃焚魂阵的绝望……全部吞下，化为己用。

　　心魔之主在湮灭前狂笑：“你以为你能承受吗？这些执念会把你拖进永恒黑暗！”

　　“那就让我成为黑暗。”叶无痕睁开眼，瞳中光芒暴涨，“然后亲手撕开它。”

　　七彩雷火自他四肢百骸喷涌而出，缠绕三重法则，在空中划出一道永恒燃烧的裂痕。雷霆镇压虚妄，吞噬撕裂执念，轮回封锁真身。三股力量循环不息，将心魔最后的存在痕迹彻底抹除。

　　风停。

　　药谷中央，叶无痕 standing 不动，周身火焰缓缓收敛。他左眼角多了一道细小裂痕，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割开，渗着极淡的血丝。

　　他转身，走向萧红绫。

　　她躺在祖龙虚影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胎记上的黑纹已经退去大半，但边缘依旧残留一丝暗色，如同命运尚未松手的指尖。

　　他蹲下身，伸手探她脉搏。

　　极慢，极弱。

　　可还活着。

　　他将她重新抱起，动作比之前更稳。右手抚过她发梢，低声说：“下次别再擅自行动。”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破空之声。

　　数道强大气息正急速逼近，显然是紫霄宫长老团察觉异动，已然出动。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移动。

　　只是将噬魂链重新缠回手腕，七彩雷火在掌心缓缓流转，随时可爆。

　　萧红绫的指尖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嘴唇微启，吐出几个字：

　　“母亲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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