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血魔契约共生之誓

　　叶无痕的手指还停在心口，那道旧伤的轮廓与胎记的跳动频率完全一致，像是两枚齿轮正缓缓咬合。他缓缓收回手，指尖沾着血，在焦土上轻轻一划——血痕未散，便自行凝成一道微弱符文，悄然沉入地下。

　　第九座祭坛仍在识海深处低鸣，黑雾缭绕，血色符印旋转不休。他知道，这祭坛不是镇压封印的工具，而是点燃它的最后一块拼图。

　　“你早就知道。”他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平静。

　　丹田震动，血魔的身影浮现在意识边缘。红袍如血织就，血管般的纹路在他脸上游走，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咽喉，脖颈青筋扭曲跳动，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挣扎。他的眼睛是纯粹的赤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燃烧的深渊。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血魔的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的回响，“你以为你在对抗命运？你只是在完成它。”

　　叶无痕没反驳。他看着苏璃月肩头的金纹，那嵌入皮肤的镜片依旧发烫，封印稳定，却像是一扇被锁上的门——门外是风暴，门内是即将苏醒的东西。

　　倒计时在识海中跳动：九十息。

　　“你说你是寄生者。”叶无痕终于抬头，目光穿透虚影，“可你怕我死。”

　　血魔喉咙里滚出一声怪笑，手指松开又收紧，指甲在脖颈划出血痕。“若你死了，九域崩塌，我也将化为虚无。我不是为你活，是为自己。”

　　风未起，空气却开始震颤。熵寂之钟的残影微微晃动，钟体裂痕中渗出一丝紫芒，像是某种攻击正在凝聚。

　　血魔忽然抬手，指向叶无痕眉心：“三息之后，命运线显现——三十息内，她会死在那一击之下。”

　　“谁？”

　　“那个握着铃铛的女人。”血魔冷笑，“她会扑向光束，用身体替那丫头挡下致命一击。星辰披风碎成灰，心脏穿洞，连轮回之力都来不及调动。”

　　叶无痕瞳孔微缩。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紫芒自钟影射出，速度快得无法反应；萧红绫猛然跃起，披风展开如翼，整个人撞向苏璃月；光束贯穿胸膛，她的嘴角溢出血丝，眼神却没有惊恐，只有释然。

　　那是必然发生的未来。

　　“我能让你看见三息之外的命运。”血魔的声音变得低沉，“但要看清三十息，需要代价。”

　　“什么代价？”

　　“共生契约。”血魔伸出手，五指张开，掌心浮现出一道螺旋状血纹，“灵魂共融，力量共享。你借我行走现实的通道，我借你预知之能。从此刻起，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叶无痕盯着那道血纹。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缔结，血魔将不再是囚徒，而是共主。哪怕只是一瞬，也可能被反噬夺舍。

　　但他没有选择。

　　“你要什么？”他问。

　　“自由。”血魔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在你死后，你的躯壳归我。你的一切，血脉、记忆、本源，都由我继承。”

　　叶无痕点头。

　　两人指尖同时划破，血珠悬浮半空，彼此靠近，融合成一颗猩红光点。光点旋转，拉伸出螺旋纹路，猛地刺入叶无痕眉心，直贯灵魂深处。

　　剧痛袭来。

　　仿佛有千万根针扎进识海，第九座祭坛轰然震动，血色符印与那螺旋纹路产生共鸣，瞬间扩张至整个意识空间。血魔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不再是低语，而是与他并列的存在。

　　视野骤然分裂。

　　过去、现在、未来三条线同时展开——他看见自己站在焦土中央，看见萧红绫冲出，看见光束贯穿她的胸口，也看见自己伸手去接，却只抓住一片灰烬。

　　三十息。

　　真实得如同正在发生。

　　“现在。”血魔的声音响起，“改变它。”

　　叶无痕猛地转身。

　　萧红绫正盘膝而坐，呼吸微弱，脸色苍白，但她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已感知到即将到来的死亡。她的手腕上，三枚青铜铃铛静静悬挂，尚未发出声响。

　　没有犹豫。

　　他一步踏前，右手成刀，直劈后颈。

　　掌缘落下瞬间，她眼睫轻颤，似要睁眼，却被一股强横力量压制神志。身体软倒，失去意识。

　　叶无痕一把抓起她，左手噬魂链瞬间绷紧，缠绕手臂经脉，链条深深陷入皮肉，鲜血顺着肘部滑落。他借这痛感稳住心神，右眼混沌之瞳爆发银光，强行压制识海中血魔的扩散趋势。

　　下一瞬，他将她甩向百丈外。

　　身体划破空气，落地时激起尘烟。就在她昏迷的身体触地刹那，手腕一抖——三枚青铜铃铛激射而出，钉入地面，呈三角之势排列，表面泛起微弱青光，隐约勾勒出阵法轮廓。

　　叶无痕瞳孔一缩。

　　这不是单纯的防御阵。

　　那是预警，也是召唤。她即便在昏迷中，也在布置后手。

　　“等你醒来，别怪我。”他低声说，声音落在风里。

　　他回身，面对熵寂之钟残影。

　　倒计时跳动：四十七息。

　　识海中，血魔的笑声仍未停歇。“你以为阻止了死亡，就能改写命运？命运从不接受否定——它只会转移。”

　　叶无痕没回应。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本源之力缓缓凝聚，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屏障，覆盖在苏璃月头顶。他知道，真正的攻击还未到来。

　　钟影裂痕中的紫芒越来越亮，像是某种能量已经蓄满。

　　突然，苏璃月肩头的金纹微微一震。

　　嵌入皮肤的镜片竟开始移动，沿着胎记边缘缓缓旋转，像是钥匙在锁孔中转动。

　　叶无痕心头一紧。

　　血魔的声音陡然变冷：“来了。”

　　紫芒爆射而出，快得超越视线捕捉极限。

　　他本能侧身，屏障瞬间炸裂，气浪掀翻焦土，地面裂开数十道深痕。然而那一击并未命中他——目标依旧是苏璃月。

　　就在光束即将触及她眉心的刹那，一道身影横空掠至。

　　不是萧红绫。

　　是龙葵。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红衣猎猎，发间龙角簪闪烁寒光。她抬手，龙息喷涌，化作一道赤红屏障，硬生生将紫芒偏转数寸。

　　光束擦过她的肩头，整条手臂瞬间碳化，焦黑脱落。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撑着未倒。

　　“你……怎么来了？”叶无痕声音微沉。

　　龙葵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听见……心跳声乱了。”

　　她的目光落在苏璃月肩头，看到那旋转的镜片，瞳孔骤缩：“封印要开了。”

　　叶无痕没再说话。

　　他走到她身边，右手按在她残臂断口，本源之力缓缓注入，止住溃散的生机。

　　血魔在他识海低语：“这一幕，不在预知之中。”

　　“那就说明。”叶无痕抬头，望向钟影，“还有变数。”

　　倒计时：三十二息。

　　龙葵艰难站起，另一只手拔下发间龙角簪，簪尖对准空中某一点：“我能挡住一次……但下一次，未必。”

　　叶无痕点头。

　　他看向远处昏迷的萧红绫，看着那三枚铃铛组成的阵法，忽然明白她为何要在昏迷前布下这一手。

　　她不是为了防御。

　　是为了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

　　血魔忽然笑了：“你已经开始怀疑了，对吧？为什么每一次牺牲，都是她们？为什么你总是在最后时刻阻止，却永远慢一步？”

　　叶无痕闭眼。

　　识海中，第九座祭坛的血色符印缓缓旋转，与苏璃月胎记上的封印纹路，再次显现出完全对称的倒影。

　　仿佛两道印记，本就是一体。

　　他睁开眼，右手缓缓抚上心口。

　　旧伤还在发热。

　　这一次，他没有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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