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镜裂危机血契反噬

　　叶无痕手腕上的红线越收越紧，像是要钻进骨头里。他没甩手，也没后退，反而将左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那缕红丝，瞳孔深处九重漩涡无声旋转。

　　“你想让我履行什么契约？”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话一出口，整个石室的空气都凝了一瞬。

　　萧红绫察觉到不对，立刻横身挡在苏璃月前方，指尖刚触到铃铛，就被叶无痕一声冷喝止住：“别动！”

　　她僵住。

　　那根红线忽然颤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冰冷意志顺着经脉直冲识海。叶无痕眼前一黑，随即无数画面翻涌而至——远古祭坛上，七具神脉遗骸被钉入地底，血光冲天；一名女子跪在中央，双手捧镜，口中念着古老誓词；而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叶南天，手中折扇轻摇，嘴角含笑。

　　画面戛然而止。

　　叶无痕猛地睁眼，左眼猩红未散，右手已将噬魂链缠上手腕，死死压住那道红线。链条微微震颤，仿佛也在抗拒某种无形之力。

　　“不是诅咒。”他嗓音沙哑，“是血契。十万年前立下的誓约，用初代神脉精血为引，把轮回镜和某个存在绑在一起。”

　　萧红绫瞳孔微缩：“你是说……苏璃月从出生起，命运就被写好了？”

　　“不止是她。”叶无痕低头看向怀中人，苏璃月眉心剧烈跳动，唇角不断渗出黑血，肩头莲花印记已转为暗红，像是皮下有血液逆流。

　　他咬破指尖，在她额心画下一符。本源之力涌入，瞬间镇压住烙印扩散之势。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他沉声道，“得先修镜。”

　　话音落，他不再犹豫，左手五指张开，吞噬天瞳全力运转。刚夺来的时间法则碎片被强行抽出，化作一道金光注入右手噬魂链。链条嗡鸣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星轨纹路。

　　下一刻，他将手掌按向轮回镜裂缝。

　　轰！

　　镜面剧烈晃动，裂纹中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一幅浩大影像自镜心浮现——苍穹碎裂，大地崩解，百万修士浴血奋战，对抗一条横贯天地的赤色长河。那是初代神脉崩碎当日的真实战场，每一滴血、每一声嘶吼都被轮回镜封存至今。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萧红绫呼吸一滞。

　　叶无痕不答，全神贯注引导本源之力渗透镜体。他知道，此刻修复的不只是镜子，更是切断那跨越十万年的因果链接。只要能抹去血契痕迹，苏璃月就能挣脱束缚。

　　可就在镜面裂纹开始愈合的刹那——

　　“咻！”

　　一道血箭凭空出现，直射苏璃月心口！

　　叶无痕反应极快，左手猛挥，吞噬之力爆发，硬生生将血箭吸偏半寸。箭尖擦过衣襟，击中后方石壁，瞬间腐蚀出一个深坑，焦黑边缘还在冒烟。

　　“还有两道！”萧红绫厉声提醒。

　　话音未落，第二道血箭已至，速度更快，轨迹诡异，竟绕过叶无痕防御，直扑苏璃月面门！

　　萧红绫毫不犹豫，披风一扬，九霄天火倾泻而出，形成一道火墙拦截。可火焰刚碰上血箭，就像遇上了克星，迅速黯淡、溃散，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

　　眼看血箭即将命中——

　　叶无痕右手猛然扯动噬魂链，链条如灵蛇般疾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缠住血箭本体。他掌心发力，吞噬天瞳瞬间锁定其中能量核心。

　　“给我——吞！”

　　一声低吼，血箭炸裂，浓郁精血之力化作黑雾被吸入瞳孔。本源之海微微震荡，那股力量虽狂暴，却被迅速提纯，融入体内。

　　“第三道！”萧红绫突然指向头顶。

　　三人上方的空间无声扭曲，第三道血箭悄然凝聚，无声无息地刺向叶无痕后心。

　　这一次，他早有准备。

　　左眼九重漩涡急速旋转，视野中，那道血箭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细密血丝编织而成的“结果投影”，它的源头不在当下，而在十万年前那个祭祀仪式完成的瞬间。

　　“既定之局？”叶无痕冷笑，“那就撕了它。”

　　他没有闪避，反而迎着血箭踏前一步，右手噬魂链顺势甩出，刺入虚空某处。链条深入三寸，猛地绷直，像是勒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整片空间顿时一震。

　　被噬魂链贯穿的位置泛起涟漪，隐约显出一个人形轮廓——模糊、透明，却散发着古老祭祀的气息。那是血契仪式的媒介投影，维系古今杀局的关键节点。

　　“原来如此。”叶无痕眼神锐利，“你们以为时间能掩盖一切？可我吞过的法则，比你存在的年岁还久。”

　　他掌心一收，吞噬之力顺着噬魂链蔓延而去，直逼那投影核心。

　　就在这时——

　　苏璃月猛然睁眼。

　　她双瞳一片血红，口中挤出三个字：“快逃！”

　　声音未落，整个人又重重倒下，气息几近断绝。她手中那只鎏金傀儡兔“咔”地一声碎裂，只剩一只耳朵残留淡淡金光，微微颤动。

　　叶无痕心头一沉。

　　他知道，刚才那一声警告，是轮回镜残存意识最后的示警。这不仅仅是一次反噬，更像是一场早已布好的局，等他们踏入陷阱，再一举绞杀。

　　“你撑住。”他低声说，不知是对苏璃月，还是对自己。

　　噬魂链仍在紧勒虚空，那道投影剧烈挣扎，四周空气开始渗出血雾，如同无形伤口正在崩裂。三道血箭虽被化解，但契约并未断裂，反而因修复行为激起了更强反弹。

　　萧红绫退到角落，背靠石壁，铃铛轻晃，探测着空气中残留的波动。她脸色发白，声音却冷静：“这不是单纯的攻击……是召唤。有人想通过血契，把某个东西拉进这个时空。”

　　叶无痕眯眼盯着那道投影，吞噬天瞳不断解析其结构。终于，他在投影胸口发现了一枚极小的符印——形状与叶南天折扇上的《万灵吞噬图》一模一样。

　　“是他设的局。”叶无痕冷笑，“用苏璃月做锚点，借轮回镜重启血祭仪式。”

　　“那你现在怎么办？放了它，苏璃月会被烙印彻底吞噬；杀了它，可能触发更深层的连锁反应。”萧红绫握紧铃铛，“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谁说我要杀它？”叶无痕嘴角扬起一丝冷意，“我要把它——吞了。”

　　话音落下，他左眼猩红光芒暴涨，九重漩涡疯狂旋转。吞噬之力沿着噬魂链全面侵入投影体内，开始强行剥离那枚符印。

　　投影发出无声嘶吼，四周空间剧烈扭曲，墙上星轨纹路一根根断裂，头顶半截沙漏猛然倾斜，静止的细沙重新流动，却是倒着回溯。

　　轮回镜再次震动，镜面裂纹中渗出更多红线，如蛛网般蔓延至地面，竟与石室中的星轨相连，形成一座完整的阵法轮廓。

　　“不好！”萧红绫惊觉，“它在重组仪式！”

　　叶无痕不为所动，反而加大吞噬力度。符印开始松动，一丝丝古老精血之力被抽离，涌入他的瞳孔。本源之海翻腾不息，那些力量狂暴难驯，却被他强行压制、转化。

　　投影逐渐虚化，可就在即将消散的瞬间——

　　一道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你救不了她……终将重演。”

　　声音熟悉得令人心悸。

　　叶无痕身体一僵，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前世被囚于九重天门，神魂受尽折磨；重生后步步为营，只为复仇；可无论怎么挣扎，结局似乎总在重复——亲人背叛，挚爱陨落，孤身一人站在废墟之上。

　　他猛地摇头，将杂念甩开。

　　“我不信命。”他一字一句道，“也不信你这套老把戏。”

　　噬魂链猛然收紧，最后一丝符印崩解，投影彻底湮灭。血雾散去，空间恢复平静，唯有轮回镜仍在轻微震颤，裂纹未愈，却不再加深。

　　萧红绫喘了口气，靠在墙边：“暂时……安全了？”

　　叶无痕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苏璃月，她脸色依旧苍白，肩头印记由暗红转为深褐，像是干涸的血迹。那缕红线消失不见，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息。

　　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松开噬魂链，链条垂落身侧，末端沾着一点尚未散尽的血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

　　萧红绫走过来，低声问：“接下来呢？”

　　叶无痕抬头，目光扫过墙上那幅描绘赤色长河的壁画，又落在破碎的鎏金傀儡兔上。

　　“等她醒来。”他说，“然后，去找那个写下契约的人。”

　　话音未落，苏璃月的手指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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