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遗迹守卫时轨试炼

　　轰的一声，尘土翻滚，地底那口深坑像是张开的嘴，黑得不见底。风从洞口往上吹，带着一股子陈年灰烬的味道。

　　叶无痕站在边缘，没动。

　　苏璃月喘了口气，手指还搭在额头上，眼皮直跳：“三秒前我看到你跳下去了……但现在，我又看见你自己爬上来，浑身是血。”

　　“那就说明，”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我没死，但也没赢。”

　　萧红绫冷笑一声，把铜环攥进掌心：“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输赢了？你在意的是谁在背后摆这盘棋。”

　　叶无痕没答话，只是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噬天瞳瞬间开启，金红二色在他眼底轮转，视野里的一切都变了模样——空气中浮着无数细线，像蛛网，又像脉络，全都朝着那黑洞深处延伸而去，最终汇聚成一点微光，藏在最暗处。

　　“不是陷阱。”他说，“是门。”

　　“什么门？”苏璃月问。

　　“时轨之门。”他收回手，语气平静，“有人用我们的记忆当钥匙，封了这条路。”

　　萧红绫皱眉：“所以刚才那塌陷，不是意外？”

　　“是欢迎仪式。”叶无痕冷笑，“它知道我们回来了，也知道我们改过命。”

　　他往前一步，脚尖刚触到坑沿，整片地面忽然轻微震颤。紧接着，一道人影从黑雾中缓缓走出。

　　白袍，折扇，嘴角挂着笑。

　　那张脸，叶无痕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师尊？”他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你还真舍得拿自己当炮灰。”

　　那人站定，扇子轻摇，声音温和得像是春风拂面：“无痕，你终于回来了。这一世，可还顺心？”

　　苏璃月猛地后退半步，手指掐进掌心。她认得这个声音，也认得这种笑——上一次听见，是在她家族被屠的前夜，天机阁的密卷里写着：**“叶南天，以亲传弟子之血祭炼神脉。”**

　　萧红绫抬手就要催动披风，却被叶无痕一把拦住。

　　“别动。”他低声道，“这不是他，是‘记得他的那个念头’化出来的。”

　　“哦？”那幻影挑眉，“连真假都分不清，也敢自称九域之主？”

　　叶无痕不答，只将左眼微微眯起。噬天瞳深处，金红太极图疾旋，视野再度刷新——那幻影周身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时间丝线，胸口一点格外明亮，像是心脏，又像是枢纽。

　　“找到了。”他低声说。

　　“你找什么？”幻影冷笑着展开折扇，扇面赫然是一幅《万灵吞噬图》，画中无数修士跪伏哀嚎，最中央站着一个背影，正是叶无痕。

　　“找你的弱点。”叶无痕猛然睁眼，左手泛起猩红暗芒，右眼金光暴涨，“你说我是灾星，说我逆天而行。可你忘了——我现在走的路，早就不是你们定的命轨。”

　　话音未落，他手掌一抓，噬天瞳锁定那点枢纽，直接发动吞噬！

　　嗡——

　　空气剧烈扭曲，时间丝线一根根崩断，那幻影发出一声刺耳长啸，面容瞬间撕裂，一会儿变成叶南天，一会儿又闪出叶无痕前世死在天门时的画面，再下一瞬，竟是他母亲临终前含泪的眼神。

　　“你逃不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次重生，都是我的局！”

　　苏璃月闷哼一声，轮回镜在怀中震动，几乎要脱手而出。她咬牙撑住，却见眼前画面疯狂重叠——她既看到叶无痕成功吞噬，又看到他被反噬成枯骨。

　　萧红绫披风猛然鼓起，铃铛残片嗡鸣不止，像是随时会炸开。

　　“稳住！”叶无痕怒喝，识海翻腾如浪，但他没有停下吞噬。相反，他将刚刚吞下的节点能量反向注入瞳中，金红太极图骤然加速，形成一个微型漩涡，所有幻象都被吸扯进去，层层碾碎。

　　“我不是你的棋子。”他一字一顿，“也不是你的因果。你只是规则留下的回音，连魂都没有的东西，也配叫‘我’？”

　　最后一道残影崩解。

　　风停了。

　　坑洞深处，那幻影的身体缓缓塌陷，皮肉褪去，白发苍苍的老者取而代之。他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没有半分杀意，反而透着几分慈悲。

　　老者拱手，声音沙哑：“能破时轨幻守者，方可入内。”

　　三人沉默。

　　“前方有你们所需之物。”老者继续道，“但也藏着你们最惧之事。去吧，顺着光走。”

　　说完，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射入洞壁。咔嚓一声，一道石门从地下升起，厚重无比，表面刻满古老符文，中央有一道幽蓝的光带，正缓缓流动，像活的一样。

　　苏璃月盯着那道光，忽然肩膀一抖。

　　“怎么了？”萧红绫问。

　　“胎记……更烫了。”她咬牙，“预知又来了。三秒后……你会伸手碰那道光。”

　　萧红绫下意识缩手。

　　“别躲。”叶无痕却开口，“让她看。”

　　苏璃月闭眼，额头渗汗。几息后，她睁开眼：“我看到了两个画面。你碰了光，门开了，里面是安全的休息区。可另一个画面里……你碰到光的瞬间，整条手臂变成了石头，一直蔓延到胸口。”

　　萧红绫脸色一沉：“所以不能碰？”

　　“不一定。”叶无痕盯着那道光带，“时轨试炼的本质，是逼你面对恐惧。它不会直接杀你，但它会让你看见最怕的事发生。”

　　“那怎么办？”苏璃月问。

　　“反着来。”他淡淡道，“它让你怕，你就偏不怕。”

　　说着，他走上前，伸手就按在那道光带上。

　　“你疯了？！”萧红绫惊呼。

　　“我没疯。”他回头一笑，“我只是知道——我们刚修好的命轨，比任何护盾都硬。”

　　光带微微一震，竟没有触发任何异变。相反，石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蓝光流转，最终汇聚成一条通路，直通深处。

　　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破妄者前行，守心者不灭。”

　　叶无痕收回手，转身看向两人：“走吗？”

　　苏璃月点头，脚步向前。

　　萧红绫盯着那条通路，忽然发现披风上的时轨纹路开始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她低头一看，那纹路竟在缓慢移动，逐渐拼出一个方向——正是门内的深处。

　　“它在指路。”她说。

　　“那就跟着它。”叶无痕走在最前，“不过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别信第一眼。”

　　三人踏入石门。

　　通道狭窄，墙壁光滑如镜，脚下地面铺着黑色石砖，每一步落下都无声无息。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处开阔空间，中央摆着三张石椅，墙上嵌着一盏青铜灯，灯火幽幽，却不晃动。

　　“可以歇会儿。”叶无痕靠在墙边，“但别睡。”

　　苏璃月坐下，揉了揉太阳穴：“预知安静了。刚才那种重影，从来没这么严重过。”

　　“因为你现在看的不是未来。”萧红绫靠着石椅，披风贴地，“是‘可能’。越多的可能性同时存在，画面就越乱。”

　　叶无痕站在灯前，凝视火焰。火苗静止不动，可他在噬天瞳下看到的，却是无数条细小的时间线在火芯中交织、断裂、重组。

　　“这灯……”他低声道，“烧的是时间。”

　　“所以它不闪。”苏璃月抬头，“因为它已经看过所有结局。”

　　萧红绫忽然抬手，摸了摸披风上的纹路：“刚才那老者说‘藏着你们最惧之事’……你们觉得，是什么？”

　　叶无痕没回头：“对我来说，不是死，也不是败。是我以为自己自由了，其实还在别人写的剧本里。”

　　苏璃月轻声说：“我怕的，是明明想救所有人，最后却成了毁灭的起点。”

　　萧红绫笑了笑：“我嘛……我怕的是某天醒来，发现握着的铜环，其实是叶无痕的骨头。”

　　叶无痕终于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你这嘴，还是这么毒。”

　　“不然怎么配当你身边的人？”她扬眉。

　　就在这时，青铜灯的火苗突然跳了一下。

　　不是闪烁。

　　是**倒流**。

　　火苗从顶端往下缩，仿佛时间被逆推了一瞬。

　　三人同时警觉。

　　叶无痕瞳孔微缩，噬天瞳瞬间启动。他看见火苗内部浮现出一行字，只有短短五个字：

　　**“你回头看过吗？”**

　　他猛地转身，望向通道入口。

　　那里空无一人。

　　可他知道，这句话，不是问现在的他。

　　是问**过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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