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百发百中·骑射无双

　　步射精熟，只是箭术通神之路的一半。正如童渊所言，真正的考验，在于奔马飞驰之间，依旧能心稳手定，箭无虚发。这才是沙场之上，大将纵横驰骋、取敌首级于百步之外的真正依仗。

　　翌日，童渊便开始了对刘乾的骑射训练。训练场地从林间空地转移到了更为开阔的山谷地带。赵云将那匹神骏的白马暂时让与刘乾练习，自己则骑乘另一匹较为温顺的驮马在一旁协助指导。

　　初始阶段，艰难无比。

　　骑马本身对刘乾而言已非难事，四年山中生活，他早已掌握了娴熟的骑术，纵马奔驰如履平地。但当需要在颠簸起伏的马背上开弓放箭时，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马匹的每一次踏步、每一次转向、甚至每一次呼吸带来的轻微起伏，都会通过马鞍清晰地传递到骑手身上，并被放大。在这种持续的、无规律的晃动中，要保持上半身尤其是双臂的绝对稳定，难如登天。

　　刘乾第一次尝试在慢跑中射箭，结果箭矢歪歪斜斜地飞出，不知偏到了哪里，险些射中一旁吃草的野兔，惹得那白马来了一声不满的响鼻，似乎在嘲笑他的拙劣。

　　“勿慌！”赵云在一旁大声指导，“双腿夹紧马腹，腰腹核心发力，如磐石扎根于马背！上身随马势自然起伏卸力，而非僵硬对抗！目光锁定目标，而非盯着弓矢！”

　　道理易懂，做起来却极难。刘乾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太极桩功的“松沉”之感，尝试将下半身与马匹融为一体，感受其运动节奏，而将上半身想象成一座独立的、稳定的炮塔。

　　他不再急于撒放，而是策马缓行，甚至让马匹停住，反复练习在马背上开弓、瞄准、感受那种平衡。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手臂酸麻，腰背酸痛，但他心志坚定，毫不气馁。

　　童渊偶尔会出声指点：“注意呼吸！撒放之瞬间，需屏息凝神，身如磐石，意如箭矢！”

　　“预判！需预判马匹下一步的起伏节奏，于其相对平稳的瞬间出手！”

　　“人、马、弓、箭，需为一体！非人控弓射箭，而是人马合力，将箭‘送’向目标！”

　　这些要点，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指引着刘乾前进的方向。

　　数日之后，他终于渐渐找到了感觉。在马匹小跑时，已能勉强将箭射到靶子附近，虽仍难中红心，但已不再是脱靶乱飞。

　　接下来，便是速度与精准的结合。从慢跑到快跑，从直线奔驰到迂回穿插，射击的目标也从固定靶变成了悬挂的草环、抛起的木块……

　　这要求更高的预判能力、更强的核心力量以及那种在高速运动中瞬间凝固般的绝对专注。

　　刘乾再次将他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强大的灵魂力量赋予了他超凡的专注力与计算能力；太极的“听劲”理念被他运用到极致，不仅能“听”懂马匹的运动节奏，甚至开始能模糊地“听”到风的轨迹、箭矢破空的微小变化；而那套科学的训练方法打下的坚实核心力量基础，此刻成了他保持稳定的关键。

　　他的进步速度，再次让童渊和赵云感到震惊。

　　一月之后，他已能在奔马之上，十箭之中，命中移动标靶六七箭。

　　两月之后，这个数字提升到了八九箭。

　　三月之后，即便是高速奔驰中射击抛向空中的小物，也能做到十拿九稳。

　　他射箭的姿态，也变得越来越举重若轻，不再是如临大敌般的紧绷，而是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从容与自信。开弓、搭箭、瞄准、撒放，动作流畅而优美，仿佛不是在完成一项艰苦的训练，而是在进行一种艺术般的演绎。

　　这一日，童渊安排了最后的考核。山谷中设置了复杂的路线，需要刘乾策马快速通过，其间需射击五个不同位置、不同高度的移动靶，以及两个由赵云随机抛出的目标。

　　刘乾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轻抚马颈。白马通灵，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战意，兴奋地刨了刨蹄子。

　　“开始！”童渊一声令下。

　　白马如一道离弦之箭般射出！刘乾伏低身子，减少风阻，目光锐利如鹰，迅速锁定了第一个目标——一个悬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摆的草球。

　　马背起伏，但他的上半身稳如泰山。开弓、瞄准，几乎没有停顿！

　　“咻——啪！”草球应声而碎！

　　毫不停留，策马转向，第二个目标是远处一个正在被绳索拉动的木耙！角度刁钻！刘乾身体微侧，几乎是凭感觉撒放！

　　“噔！”箭矢精准地钉入木耙中心！

　　第三个、第四个……移动靶全部命中！

　　最后，是赵云抛出的随机目标！两个小陶罐被几乎同时高高抛向空中，轨迹难测！

　　刘乾眼神一凝，瞬间从箭壶中抽出两支箭！双箭齐搭弓弦！吐气开声！

　　“开！”

　　弓如满月！心如止水！

　　在白马腾空跃过一个小土坡、四蹄凌空的那一刹那！他捕捉到了那短暂至极的绝对平稳瞬间！

　　“咻咻！”

　　两支箭矢如同流星赶月，激射而出！

　　“啪！啪！”

　　几乎不分先后，两个空中翻滚的陶罐在空中炸裂开来！碎片纷飞！

　　“好！”赵云忍不住高声喝彩！

　　刘乾勒住白马，微微喘息，额角见汗，但脸上却洋溢着自信的光彩。他看向师傅。

　　童渊抚须而立，脸上露出了极为罕见的、毫不掩饰的赞赏笑容，缓缓点头，声音洪亮：“百发百中，骑射无双！乾儿，你已尽得吾之射术真传！放眼天下，年轻一辈中，单论骑射之能，恐已难有出你之右者！”

　　得到宗师如此高的评价，刘乾心中激动，连忙下马行礼：“全赖师傅悉心教导，师兄倾囊相授！”

　　童渊上前扶起他，目光中充满了欣慰与期待：“弓马纯熟，枪法精进，内息日渐雄厚。乾儿，你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山下风云将起，正是你辈用武之时。”

　　刘乾握紧了手中的弓，望向涿郡的方向，目光深邃。

　　四年磨砺，利器已成。百发百中的箭术，纵横驰骋的骑艺，将是他未来沙场争锋、守护心中理想的又一柄绝世利刃。

　　骑射无双，非为虚名。而是无数次失败与汗水凝结而成的，真正的实力。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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