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东赵新纪元（下）

　　春去秋来，扶桑诸岛在务实政策下悄然改变。

　　曾经瘴气弥漫的沼泽被排干，变成整齐的麦田；沿海的盐碱地上，田玥带领农家弟子试种着从南洋引入的木薯和芋头；山中发现了丰富的铜铁矿藏，玄皋设计的木风箱大大提高了冶炼效率。

　　最引人注目的是北部渔场的开发。卫霆将军带领船队北上虾夷，在抵抗当地土着的袭击同时，也学会了在寒冷海域捕鱼的技巧。满载鱼获的船只返回流求，鱼获或被晒干腌制，或被用作农田肥料。

　　但这天，卫霆带回的消息却让朝堂气氛凝重。

　　“虾夷各部联合起来了，有上千战士，装备了来自大汉的铁器。”卫霆汇报道，“我们在北海的渔场受到威胁。”

　　韩晁立刻上前：“成王，臣建议增派兵力，彻底剿灭虾夷反抗势力。”

　　“不可。”赵珩摇头，“我们在朝鲜的教训还不够吗？武力镇压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

　　（他心中叹道:该死的，一定是汉家的绣衣使者在报复我的黑水台！）

　　田玥忽然开口：“成王，我有一言。上次北上，我发现虾夷人种植技术极为落后，常因粮食不足而在冬季南下劫掠。若能教他们种植耐寒作物，解决温饱，或许...”

　　“荒谬！”韩晁打断她，“蛮夷之辈，只识武力，岂懂感恩？”

　　赵珩却若有所思：“田玥，你带上土豆、红薯等还有农具，随下一批船队北上。卫霆，你派兵保护，但非必要不得动武。”

　　半年后，田玥从北方带回的不是战利品，而是十几名虾夷部落的代表。他们手捧海象牙和貂皮，请求与东赵“永结盟好”。

　　此事给赵珩很大触动。当晚，他在日记中写道：“韩晁以法为绳，欲束万民；田玥以利为饵，可安四方。治国之道，或在法与利之间...”

　　随着与虾夷关系的改善，北海渔场规模扩大了两倍不止。咸鱼成为东赵重要的贸易商品，换来了急需的金属、马匹和中原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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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成王！”

　　急促的呼喊声打破黎明。赵珩披衣起身，只见玄皋满脸兴奋地冲入院落，手中拿着一卷图纸。

　　“成功了！新式帆船试航成功了！”墨家大师展开图纸，“逆风航行速度比旧船快了三倍！从扶桑到流求，现在只需七日！”

　　赵珩仔细查看图纸，眼中逐渐燃起火焰：“造船厂能同时建造多少艘？”

　　“现有三艘已近完工，若全力投入，半年内可造二十艘。”

　　“不够。”赵珩摇头，“我要一百艘。”

　　玄皋倒吸一口凉气：“成王，这需要砍光岛上所有合适的大树啊！”

　　“那就去虾夷砍，去南洋买。”赵珩语气坚决，“大海才是东赵的未来，没有船，我们永远只是困守孤岛的流亡者。”

　　这一决定在朝中引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论。

　　以公孙明为首的保守派联合部分将领，在朝堂上跪谏：“成王，水师耗费巨大，已占国库岁入之半！百姓赋税日重，怨声载道啊！”

　　赵珩冷静地问：“公孙大夫可知，一艘商船往返南洋，利润几何？”

　　“老臣不知，只知圣人有言：‘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我告诉你，”赵珩打断他，“是十倍以上。一艘船带回的香料、珍珠、象牙，价值相当于流求全岛半年的税收。水师保护商路，打击海盗，不是耗费，而是投资！”

　　韩晁适时呈上账册：“成王，这是近半年海上贸易的收支明细。水师开支虽大，但商税收入已超过田赋。若商路继续扩展，明年此时，贸易收入可翻一番。”

　　朝堂上一片哗然。

　　赵珩站起身，目光扫过众臣：“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仍怀念朝鲜故土，日夜想着回去。但我要告诉你们，大海比朝鲜广阔千倍，海上的财富比故土丰富万倍！东赵的未来，不在大陆，而在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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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崖上的风越来越大了，赵珩的话音在海风中回荡。

　　韩晁上前一步：“成王，新律已编纂完成。商贾、工匠、农夫、士人，权利与义务皆以法明确规定，不再因出身而有别。”

　　玄皋接着道：“船厂新下水的十艘海船均已装备改良罗盘与牵星板，远航南洋不再依赖大汉领航员。”

　　田玥指向远处的田野：“除红薯、土豆外，我们又试种成功了来自逸洲的玉米和南瓜，明年可在全岛推广。”

　　卫霆拱手禀报：“北海驻军与虾夷联姻者已达百人，两地往来商队每月不下十次。末将建议，下一步可开发苦兀岛，作为前往北海的中转站。”

　　赵珩听着这些汇报，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看。”赵珩指向港口，一艘悬挂东赵旗帜的大船正缓缓驶出海湾，帆上绘着的玄鸟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是前往南洋的商队，带着我们的器物，也将带回远方的珍宝。”

　　他又指向更远处，海天一色的地方：“终有一天，东赵的船队将穿越无尽海洋，抵达传说中的新大陆。”

　　“那时，不会再有人说东赵是大汉的附庸，我们将是一个全新的文明，汲取百家之长，立足实利民心，驰骋万里海疆！”

　　注:《东赵国志》成王世家……王重海疆，亦重农桑，人皆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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