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福叔，再来一碗？”静文拿着勺子递了过来。

　　“好。”将碗中绿豆冰糖水一饮而尽，徐阿福再次接过一勺冰糖水，端着碗溜达到了一旁。

　　“大家吃完歇息歇息，未时四刻后再干活，莫要忘了。”

　　静文跟杨四推着车离开了。

　　未时四刻？

　　还有休息时间？

　　莫非是怕人热坏了？

　　不行，我得问清楚！

　　徐阿福被崔家收养并培养，他知道崔家对下人就已经很好，却没想到竟还有更好的。

　　这里面还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他要问个明白。

　　将藏在手里的鸡腿吃完，喝掉碗里的冰糖水，学着那帮乞儿将碗洗净放到统一的地方，后，他转身去找杨大。

　　不对！

　　不对劲！

　　徐阿福是当过兵的，他转身的瞬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人做的事情，这帮乞儿现在做的事情，这是谁教的？

　　五人一组！

　　内部分配！

　　抢食、护食就离组!

　　离组的人再结合，总会找到合适的，或者去适应！

　　碗筷清理后统一放置！

　　干活时间统一，管理说是分散可是五人必然是一起的。

　　现在他们正五人一组五人一组的休息！

　　那这样的话，五个人里只要一个‘老人’，那规矩就有了人教。

　　如果不适合、不配合、互相看不上眼那就换人，继续重新组队。

　　最后得到的是一个知根知底、配合默契的五人小组。

　　如果，仅仅是如果，把这些人放到了战场，同样的五人小组，那不就是一个班吗？

　　燥热的天气里，毒辣的太阳下，徐阿福后背突然涌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雷克赛，到底要干嘛？

　　我，需不需要汇报呢？

　　万一，是我想错了？

　　可是如果没想错，这些人被有心之人培养成了死士？

　　徐阿福怵立当场。

　　六月下旬天的天气闷热潮湿，徐阿福看着在草棚下休息的‘乞儿’，叹了口气。

　　他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杨大在远处看见了徐阿福，觉得这位大叔有些奇怪，站在那里跟个傻子似的，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唉声叹气，他到底在干嘛？

　　姓崔的贵人奇怪，她的仆人也奇奇怪怪的。

　　第二天，徐阿福被一串数数字的声音吵醒了，节奏很快，像是儿歌听起来又不像，好奇之下他起身查看。

　　窝棚外，杨大杨二杨三杨四杨五以及静文，在朝霞的映照下，正做着奇怪姿势动作。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

　　这本是喻万春画的册子里的动作，最早的时候几个人看不明白，更不知道怎么练习。

　　经过喻万春的领跳之后，原来竟然如此简单。

　　其实这就是一套广播体操由八节组成，包括：伸展运动、扩胸运动、踢腿运动、体侧运动、体转运动、全身运动、跳跃运动和整理运动。

　　整体上，动作幅度较大，能够有效锻炼身体的柔韧性、协调性和心肺功能，并特别强调动作的连贯性和身体的伸展感。

　　可是别人谁见过这种路数？

　　尤其是徐阿福，他越看越奇怪。

　　刚好几人正在做体转运动，而体转运动旨在活动腰部和髋部，锻炼腰腹肌肉和旋转能力，转体时应以腰部为轴带动上体转动，脚跟可稍提起增加幅度，转动要到位感觉腰部肌肉收缩，同时保持平衡避免晃动过大，左右转动需交替均匀。

　　在徐阿福的眼里这一切都变了，这分明，分明是一种武学！

　　这动作锻炼的主要是腰腹，而腰腹是人的核心，核心越强，力量越强！

　　这一二三四，是功法口诀？

　　徐阿福经过昨日的刺激，已经有些神经质了。

　　崔家培养死士，培养能人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这小小南城竟然也有类似于崔家那种培养人的模式的确让他惊讶。

　　先不管，我跟练试试，我倒要看看到底这些人是什么目的。

　　杨家兄妹本就没打算避讳，因为先生说了，除了后面的格斗技，前面的真的只是锻炼身体的，他们可以带着大家一起跳。

　　刚开始时几个人难为情，现在却是讨论好了，大家一起，丢人一起丢！

　　现在有福叔跟着跳，几个人心情就舒缓了很多。

　　‘工厂’这边循序渐进的进行着，而且因为工钱到位，吃喝到位，估计六月底就能生产冰水了。

　　几天后，一座依旧简陋但功能齐全的的“冰工厂”雏形出现了。

　　最核心的，是喻万春亲自设计的“硝石制冰流水线”。

　　他给杨大说的很清楚，用砍伐的原木石板，搭建了一个长方形的，半埋入地下的“冰窖”。

　　冰窖内部，用厚实的黏土和草筋混合抹缝，力求保温。

　　入口是一个巨大的，用厚木板箍成的大桶，上方有活动盖板。

　　这里是投放硝石晶体和进水的地方，而且必须用流动的干净的活水！

　　大桶内装有可以转动的木制搅拌桨，用来搅拌液体，确保硝石快速均匀溶解。

　　硝石溶液出口在大桶底部，连接一根粗大的打通关节的竹管，将溶解好的硝石溶液，导入冰窖深处一个同样巨大的、密封性极好的陶罐之中。

　　陶罐深埋地下，并用厚厚的稻草，木屑覆盖保温，最大限度保存冷量。

　　另一个入口是一个稍小的木桶，专门注入干净的井水，用喻万春的话讲，此水必须用细麻布多次过滤，力求水质纯净。

　　小木桶下方，连接着十几个并排的，细长的薄壁小铜盆，这是杨大几人专门购置的关键物品。

　　这些小铜盆口大肚大，被完全浸没在盛放硝石溶液的陶罐中！

　　为此，工匠们专门设计了一个精巧的木架，确保铜盆完全浸泡，又方便取出。

　　整个浸泡铜盆的区域，被一个巨大的、同样密封的木盖盖住，木盖与边缘用湿泥巴封死，防止冷气外泄和异味窜入！

　　喻万春曾反复强调：“密封不好，冷气就跑光了，冰就结得慢，结得薄！异味进去，冰就卖不出高价！”

　　所以密封是重中之重！

　　当整个工厂呈现出来时，给徐阿福的震撼不止一点点。

　　杨大等人早已确定了大致的冷却时间，经过第一次的尝试，徐阿福打开密封盖时，竟真的看到了冰！

　　小铜盆里已经凝结好的，晶莹剔透的冰块！

　　杨五将铜盆取出，小心倒扣，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块块规整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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