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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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云舒的到来,以女主人的身份,不着痕迹地打理起内外琐事,虽不张扬,却让整个府邸渐渐有了人情味。

  仆役们发现,庭院角落也多了几盆她来自岭南的清新绿植。那种属于“家”的安定感,开始悄然驱散盘踞在此许久的阴霾。

  这份日益浓厚的“家”的氛围,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也隔开了某些原本若即若离的视线。

  首当其冲的,便是崔鸳。

  自那日永嘉公主探访后,崔鸳便再未踏足过馆驿。

  起初,她还会命侍女送来一些时令点心或新巧的玩意儿,附上的名帖言辞得体,只说是聊表问候。

  但随着温云舒将府邸内外打理得愈发井井有条,连这些礼节性的往来也渐渐稀少了,直至最终彻底停止。

  温云舒与崔鸳是类似于闺蜜的感情,二者还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不过现在的温云舒虽然经过喻万春的表忠心,可是对于所有的未婚女子都带着审慎的态度。

  所以,现在的崔鸳在这里就变得很微妙。

  她并非不念喻万春的伤势,也并非全然放下了那份因才华而起的朦胧钦慕。

  只是,当那位名正言顺的喻夫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用那种温婉却不容置疑的姿态守护在她夫君身边时,崔鸳所有的勇气与借口,都如同阳光下的薄冰,消融殆尽。

  她独自坐在崔家别院的闺房中,对着铜镜,镜中的少女容颜清丽,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轻愁。

  去看什么?

  以何种身份?

  又能说些什么?

  难道要她去亲眼见证他们夫妻之间的鹣鲽情深,去感受那份自己永远无法介入的默契吗?

  她连面对温云舒那双平静眼眸的勇气都没有,那眼神里没有敌意,没有炫耀,只有一种属于妻子的、理所当然的坦然,而这种坦然,恰恰是最伤人的。

  最终,她只是对贴身侍女淡淡吩咐了一句,“往后……文清先生府上若无要事,不必再特意回禀了。”

  说罢,将手中一枚原本想托人送去的、据说有安神之效的冷玉棋子,轻轻放回了锦盒深处,合上了盖子。

  如同合上了自己那一章尚未开始,便已仓促落幕的心事。

  她的退场,安静而黯然,没有激起半分涟漪,在这喧嚣的汴京,无人知晓。

  与崔鸳的悄然退场不同,深宫之中,被剥夺金印、责令思过的崔贵妃,内心的波澜却从未平息。

  禁足的日子漫长而煎熬,她有足够的时间,将立冬前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说的话,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拿出来反复咀嚼,复盘。

  起初,她只恨喻万春不识抬举,恨夏景帝薄情寡恩。

  但渐渐地,一个始终冷静旁观、超然物外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深处,皇后。

  她想起自己下旨命喻万春解除婚约后,帝后之间那次看似寻常的闲谈,皇后是如何“不经意”地提起前朝宠妃勾结外戚、最终身死族灭的旧事。

  想起自己借祈福之名出宫私会妹妹崔鸳后,消息是如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达天听。

  想起自己被剥夺金印后,皇后又是如何“大度”地送来凤钗“抚慰”,做实了她失德犯错、需正宫抚恤的场面……

  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事实,她从头到尾,都落入了皇后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皇后利用了她急于拉拢喻万春、为三皇子铺路的心思,诱使她做出了“擅离宫禁、私会外眷”的蠢事。

  又利用陛下对后宫干政、外戚坐大的忌惮,轻轻巧巧地几句话,便点燃了陛下的怒火!

  ‘好一个贤德淑良的皇后!’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李氏!’

  崔贵妃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保养得宜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一直以为皇后年老色衰,早已放手权力,不过是个占着名分的泥塑菩萨罢了!

  却没想到,这条蛰伏的毒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狠辣精准,直接将她从云端打落尘埃!

  夺印、失宠、连累家族声望受损、更让三皇子的处境变得尴尬……

  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

  一股浓烈恨意,在她胸中翻腾燃烧。

  她恨皇后的阴险狡诈,恨自己的愚蠢大意,更恨这深宫之中杀人不见血的权谋算计!

  往日光鲜亮丽、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此刻在冰冷的宫殿中,

  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李氏!你今日加之于我身的耻辱与痛苦,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儿还有机会……咱们,走着瞧!’

  深宫幽冷,积怨如冰,又在仇恨的炙烤下,化作更危险的暗流。

  崔鸳的黯然退场,标志着一方势力的暂时沉寂。

  而崔贵妃燃起的复仇之火,却预示着另一场更残酷的风暴,正在宫墙之内悄然酝酿。

  时间悄然流逝,年尾已至。

  春节的喜庆气氛尚未在汴京城内完全消散,几缕残留的年味儿很快便被从大夏朝四面八方传来的紧急奏报冲得七零八落。

  这艘承载着大夏国脉的巨轮,在夏景帝的强力推动下,硬生生扭转了百年航向,其引发的波涛,终于随着时间推移,在春节过后,化作了席卷各地的混乱。

  改革的核心举措之一“漕粮折色”,即允许部分漕粮折合成银钱缴纳,本意是减轻百姓实物运输之苦,并增加国库白银收入。

  然而,政策推行仓促,配套措施未能跟上。

  东南各产粮大省,短时间内需要筹措大量白银充作折色,导致市面上银价飞涨,铜钱急剧贬值,引发了剧烈的“钱荒”。

  与此同时,原本依赖漕运北上的部分粮食,因漕运体系处于新旧交替的混乱期,运力大减,滞留当地,却又因商业渠道尚未完全畅通,未能及时转化为有效供给。

  一边是银贵谷贱,农民售粮所得实际锐减;另一边,一些嗅觉敏锐的商贾和地方豪强趁机囤积居奇,又在非产粮区造成了粮价恐慌性上涨。

  杭州、苏州等地已出现小规模的市民抢米风潮,怨声载道。

  “鼓励商船附载”和筹备“海运”的政策,对依赖运河漕运为生的百万之众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纤夫、漕丁、沿岸的脚夫、旅店、货栈乃至依靠漕船带动的诸多小商小贩,生计骤然断绝。

  运河两岸,往日千帆竞渡、人声鼎沸的景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码头冷清,船坞废弃,无数失去生计的漕工和家属聚集在河道两岸,人心惶惶。

  地方官府试图弹压,却如同抱薪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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