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钱壮怂人胆,新政破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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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户部衙门。
值房。
灯还亮着。
一股陈年纸张混着冷油的味儿,冲的鼻子发酸。
户部尚书金濂,就在这张油腻的八仙桌前,坐了一夜。
他面前,卷宗堆成了小山。
全是东海大捷的开销和缴获清单。
朱见济那边用西厂的渠道,快马送来的第一手账目。
算盘珠子噼啪响了一夜。
最后一笔账对上,晨光从窗缝里挤进来,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
金濂停了手。
他慢慢抬头。
那双和账本打了四十年交道的老眼,此刻冒出两团骇人的火。
手在抖。
嘴唇在哆嗦。
不是怕。
是激动。
一种压了半辈子,本以为再没指望的野心,被一串数字彻底点燃。
“够了。。。够了。。。”
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干涩的要命。
那本太子亲兵送来的册子上,每个数字,都重重砸在他的脑门上。
缴获赤金一百三十万两。
白银九百八十万两。
各色珠宝奇珍,古玩字画,作价不低于五百万两。
他闭上眼。
那串数字还在他脑子里疯跳。
户部。
朝廷的钱袋子。
听着威风,可这袋子底下全是窟窿,只有他这个尚书心里门清。
土木堡之后,国库虚的能跑耗子。
朱祁钰登基这几年,又是打仗又是安抚,他这个户部尚书拆东墙补西墙,头发都愁白了。
每回跟朝堂上那帮只会动嘴的清流要钱,比割他肉还难受。
可现在。。。
这笔从天而降的横财。
这笔富可敌国的战利品。。。
他胸口剧烈起伏,猛地睁眼,一把抓住桌上的狼毫笔,沾满朱砂,在另一本空白的册子上飞快地算。
补上历年军费亏空,三百二十万两,够了。
北边九边将士们拖了三年的粮饷,一百八十万两,也够了。
修缮河堤,疏浚运河。。。
他越算,眼睛越亮。
最后,他的笔尖重重停在一行字上。
一条鞭法。
这是他一辈子的执念。
是他耗尽心血,想要推行,却因为没钱,没人,被内阁那帮老家伙们骂的狗血淋头的变法大计。
他想把大明乱七八糟的税赋徭役,合成一条。
按田收银。
官绅一体纳粮。
这是能给大明续上至少一百年命的国策。
可推行变法,要钱。
要很多很多的钱。
要烧钱去弥补地方的损失,去安抚利益受损的官僚士绅。
他没钱。
朝廷也没钱。
所以他的“一条鞭法”,在案牍里,躺了十年。
十年。
可现在,这笔钱,够了。
不止够。
还绰绰有余。
金濂拿着那本账册,手抖的厉害。
他看到的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是他毕生的政治抱负。
是他青史留名的万丈光芒。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以前,看不上那位行事狠辣,不讲规矩的太子殿下。
他骨子里,是和王文那帮老臣一路的,讲究祖宗之法,讲究制衡,讲究稳定。
可现在。。。
去他娘的祖宗之法。
去他娘的制衡稳定。
谁能让户部的银库满起来,谁能让他金濂的“一条鞭法”推行天下。
谁,就是他亲爹。
他猛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那双老眼里,全是豁出去的癫狂和赌徒的决绝。
他娘的。
干了。
奉天殿。
早朝。
一封家书扭转的舆论风暴,余威还在。
朝堂上的气氛,透着股诡异。
武将勋贵们一个个红光满面,挺胸凸肚,走路都带风。
王文为首的那派文官,则个个黑着脸,活像死了亲爹。
景泰帝坐在龙椅上,心情正好,正想再说几句勉励的话。
一个不长眼的言官,从队列里钻了出来。
都察院一个叫李默的御史,王文的得意门生,出了名的“铁嘴”。
他一板一眼的跪下,声音又冷又硬。
“陛下,臣有本要奏。”
“太子殿下东海大捷,固然可喜可贺。但擅开边衅,耗费国帑,亦是事实。昨日朝会,于尚书以一封家书动之以情,臣等亦为之感怀。但情是情,法是法!国法祖制,不可因情而废!”
他又把昨天王文那套嗑,捡起来重新说了一遍。
无非就是劳民伤财,有违祖制,穷兵黩武,非仁君所为。
景泰帝的好心情,瞬间被搅黄了,眉头紧锁。
于谦正要出列,用唾沫星子淹死这个不识趣的家伙。
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影,动了。
户部尚书,金濂。
这个在朝堂上和稀泥,当闷葫芦的老狐狸,竟然一步从班列里跨了出来,走得虎虎生风。
他看都没看那个言官一眼,直接对着龙椅一拜,声音洪亮如钟,再不是往日里不咸不淡的调调。
“陛下!臣,金濂,有话要说!”
“臣,要弹劾都察院御史李默,妖言惑众,罔顾事实,动摇军心,其心可诛!”
这话一出,满朝皆惊。
所有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金濂。
这老家伙吃错药了?
他不是王文的铁杆盟友吗?今天怎么调转枪口,咬起自己人来了?
王文也懵了,他瞪着金濂的背影,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龙椅上,景泰帝也愣住了,他饶有兴致的抬了抬手。
“金爱卿,你说。”
“是,陛下!”
金濂猛一转身,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李默,那眼神,能杀人。
“李御史,你张口闭口,就是耗费国帑,劳民伤财。敢问一句,你算过账吗?”
李默被他问的一愣。
“这。。。”
“你没算过,我算了!”
金濂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册子,啪地一声打开,上面朱笔小字密密麻麻。
“我告诉你!靖海舰队此次南征,从离京到舟山大捷,总计耗费军资粮草弹药抚恤,折合白银,共计一百七十三万两!”
“但是!”
他声调陡然拔高,每个字都在大殿里砸出一个坑。
“殿下在舟山,缴获了多少?光是金银,折算下来,就超过了一千一百万两!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丝绸瓷器,加起来,价值数百万两!”
“一千一百万两!你听见了吗?!”
金濂指着李默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我再告诉你!此战打通了东南航路,肃清了海疆。光是明年一年,市舶司能收上来的关税,就不下三百万两!此后年年如此,只会多,不会少!”
“花一百七十万,换回来一千多万的现银,再加每年三百万的税!李御史,你来告诉本官,告诉满朝诸公,这叫耗费国帑?这叫劳民伤财?”
“这他娘的,叫一本万利!是我大明开国以来,最赚的一笔买卖!”
他一通吼,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准备跟着起哄的文官,一个个张着嘴,哑了火。
他们懂个屁的算账。
可金濂懂。
他是户部尚书,是大明的总会计。
他算出来的账,没人敢质疑。
李默跪在地上,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金濂还没完。
他收起册子,再次面向景泰帝,语气恳切。
“陛下!太子殿下此役,非但无过,反有天大的功劳!不仅是军事之功,更是经济之功,是为我大明开辟了一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路!”
他话锋一转,直接图穷匕见。
“老臣恳请陛下,恩准太子殿下,全权处置东南一应缴获,不必上缴国库!”
“什么?”
这话比刚才那番账本更让朝臣们震惊。
缴获的钱不上缴国库,这是什么道理?
金濂却振振有词。
“因为!这笔钱,应当立刻用在最需要的地方!老臣建议,将其中一部分,作为推行‘一条鞭法’的启动之资,在江南先行试点,整顿天下税务!另一部分,用于在全国推广玉米番薯等高产作物!如此,不出三年,我大明,将再无饿殍,国库充盈,盛世可期!”
他直接把自己的政治诉求,和太子的军功,死死的捆在了一起。
他这哪是为太子说话?
他这是在为自己筹谋了十年的新政,找一个最强大,最有力的“破冰人”!
“臣,附议!”
一直没说话的于谦,果断站了出来。
龙椅上,景泰帝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狂热的金濂,再看看旁边一脸懵逼的王文,突然放声大笑。
畅快。
无比的畅快。
“准!”
“就依金爱卿所奏!”
当京师朝堂上这场戏剧性的反转,通过西厂的密报,传到朱见济耳朵里时。
他正在灯下,研究那张巨大的“黑金之网”。
听完沈炼的叙述,他只是笑了笑,脸上看不出半点意外。
“殿下,您早就料到了?”
沈炼忍不住问。
“我没料到金濂会跳出来。”
朱见济拿起笔,在那张网上,又圈了几个名字。
“但我算准了,这世上,能让一个守旧了一辈子的老臣,一夜之间变成改革先锋的,只有一样东西。”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里是洞察人心的深邃。
“足以实现他毕生梦想的,庞大的利益。”
“敌人是杀不完的。”
朱见济对着沈炼,轻声说道。
“但是,朋友,是可以创造的。”
他放下笔,取过一张新的信纸。
“替我给金尚书写一封亲笔信。”
“信里,什么政治都不谈。只跟他聊一件事,我们该如何用手里的这笔钱,建立一个全新的,以白银为本位的货币体系。”
朱见济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一条鞭法,只是个开始。
他要给金濂画一张更大的饼。
一张足以让这位户部尚书,心甘情愿,为他的新政冲锋陷阵的饼。
也就在此时,六百里加急的情报,再次从苏州传来。
一名西厂的校尉冲了进来,神色凝重。
“殿下,江南的那些士绅大族,在确认汪直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没有闹事,也没有反抗。”
“他们,开始杀人了。”
“一夜之间,所有在您那份‘黑金网’上,负责为他们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联络人,钱庄掌柜,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干净净。”
“手法狠辣,不留活口。这是在做切割。”
朱见济眼中的笑意,瞬间冷却,化为一片森然。
“想跑?”
他看着地图上苏州的方向,声音冰冷。
“晚了。”
“这场宴席,才刚刚开场。”
“本宫,还没说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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