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机缘

　　回宗门的路上，计书宝的嘴就没停过，唾沫横飞地规划着那笔“巨款”的用途。

　　“于兄你看啊，这二十多只普通水箭蛙，每只至少能换五点贡献，这就是一百多点！还有这只宝贝头领，一阶中品，品相完好……呃，除了被你砸扁了脑袋，但材料无损，起码值八十点！加起来将近两百点！咱俩平分，一人一百！”

　　计胖子掰着粗短的手指头，眼睛眯成了两条缝：“藏经阁一楼东侧那本《庚金剑气诀》残篇，我眼馋好久了，正好一百点！换了它，哥们儿我也算有攻击法术的人了！下次再遇到不长眼的妖兽，直接一道剑气过去，潇洒！”

　　我听着他畅想未来，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一百贡献点，对计书宝来说是通往攻击法诀的钥匙，对我而言呢？就算加上这一百点，距离兑换那坑爹的《基础五行术法详解》（完整版）还差一大截。更别提那玩意儿就算到手了，以我的“悟性”，能不能学会还得两说。

　　《引气炼体基础》残篇带来的那一下爆发，虽然爽快，但后遗症也很明显，我现在手臂还酸软无力，体内那点灵力更是涓滴不剩。微尘戒的秘密似乎也和水有关，可碧波潭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微光……

　　乱，脑子里一团乱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误入学霸冲刺班的学渣，别人都在讨论微积分进阶，我还在纠结九九乘法表背没背全。

　　“于兄？于兄！”计书宝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乐傻了？”

　　我叹了口气：“胖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修仙？连最基础的术法都学不会，全靠一本炼体残篇和……和一股莽劲？”

　　计书宝闻言，收起了嬉皮笑脸，拍了拍我的肩膀：“于兄，话不能这么说。修仙百艺，道路万千。你看那些剑修，一辈子就练一把剑；体修，天天打熬身体，跟个铁疙瘩似的；还有丹修、器修、符修……哪个不是偏科怪？你力气大，反应快（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刚才那一下多猛！说不定你就是走体修路子的料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再说了，你那戒指……有点邪门啊。刚才那水雾，可不是普通引气期修士能用出来的。”

　　我心中一凛，下意识摸了摸指尖的微尘戒。它的秘密，我连计书宝也没完全告诉。

　　“可能……是运气吧。”我含糊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计书宝一副“我懂”的表情，“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在咱外门，能活下去、能赚到贡献点，就是硬道理！你看那些天天抱着《五行基础》死磕的，有几个混出头了？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做任务？”

　　这话像是一道闪电劈进了我混沌的脑海。

　　是啊，我为什么要执着于那条“正统”的、却明显走不通的路呢？

　　学渣就要有学渣的觉悟！

　　老师讲的听不懂？那就自学！课本看不明白？那就看参考书！不对，是找适合自己的“野路子”！

　　《引气炼体基础》残篇，不就是一本被遗弃的“参考书”吗？微尘戒，不就是我的“独家教辅”吗？

　　碧波潭底那可能存在的机缘，不就是一次“课外拓展”吗？

　　一条清晰（或者说，被迫清晰）的道路，似乎在我面前缓缓展开。

　　正统打坐引气，效率低下？那就用炼体法门压榨潜能，以力破巧！虽然累点、痛点，但见效快啊！

　　基础术法学不会？那就先放一放！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能快速形成战斗力的方向上去！比如，把《引气炼体基础》里那招“爆发”练熟，再结合微尘戒的水汽操控，能不能玩出点新花样？

　　还有那碧波潭……蛙头领的异常，水底的微光，微尘戒的感应。这一切绝非巧合。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微尘戒，或许也与我能否在这条“学渣逆袭”之路上走下去息息相关。

　　“计胖子，”我停下脚步，眼神不再迷茫，反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亮光，“你那《庚金剑气诀》先缓一缓。”

　　“啊？为啥？”计书宝一愣。

　　“咱们的贡献点，先不急着兑换法术。”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全部用来兑换《引气炼体基础》的后续部分，或者……类似效果的炼体法门，哪怕只是更多残篇也行！”

　　计书宝瞪大了眼睛：“于兄，你疯了？体修之路又苦又累，进展还慢，哪有练气施法来得潇洒？”

　　“潇洒能当饭吃吗？能打怪吗？”我反问道，“刚才要不是靠那一下，咱俩现在估计都变成碧波潭的肥料了。我觉得这路子适合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我这儿确实不适合那些弯弯绕绕的术法原理，但论起莽……呃，是论起执行力，我觉得我还行。”

　　计书宝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胖脸上表情变幻，最终一咬牙：“行！反正这次大头是你赚的！你说咋整就咋整！哥们儿我就陪你疯一把！体修就体修，以后你顶前面，我在后面给你摇旗呐喊！”

　　我笑了，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够意思！”

　　回到宗门，我们直奔任务堂。交割水箭蛙材料时，果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那只一阶中品的蛙头领，负责清点的执事弟子都多看了我们几眼。

　　“碧波潭的水箭蛙群？你们俩引气初期，能搞定这个，运气不错啊。”执事弟子一边记录，一边随口说道。

　　“侥幸，侥幸。”计书宝赔着笑，熟练地应付。

　　最终，我们获得了整整一百九十点贡献。按照约定，一人九十五点。加上我之前攒的，我的总贡献点达到了一百一十点，计书宝也差不多。

　　我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藏经阁。

　　藏经阁一楼，我们直接略过了那些《五行基础》、《术法入门》的光鲜书架，直奔角落里落满灰尘的“杂项”、“残篇”区域。

　　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引气炼体基础》的另外几份残篇，内容似乎能衔接上我得到的那部分，主要涉及更复杂的发力技巧和承受打击的法门。三份残篇加起来，需要八十贡献点。

　　我又用剩下的三十点，兑换了一本薄薄的、不知哪个前辈手绘的《常见低阶妖兽材料处理及毒性初解》。既然决定要走“实战打野”路线，这门手艺得跟上。

　　看着身份玉牌上瞬间缩水到几乎归零的贡献点，我和计书宝相视一笑，没有心疼，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抱着新到手的“教材”回到我那紧挨着茅厕的“洞府”，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引气炼体基础》的后续残篇。

　　果然，里面的内容更加艰深，对灵力运转和肉体负荷的要求也更高。但不知为何，看着那些描述肌肉筋骨如何协同发力、如何在极限状态下引动灵力爆发的文字和简陋图谱，我反而比看那些玄之又玄的术法口诀更容易理解。

　　就像……就像身体本能地记住了那种感觉。

　　我放下玉简，走到屋外空地上，闭上眼，回忆着在碧波潭边那福至心灵的一跃。灵力按照残篇上的路线，生涩却又坚定地在几条特定的经脉中流转，肌肉微微绷紧。

　　猛地睁眼，踏步，拧腰，挥臂！

　　动作依旧僵硬，远不如当时流畅，但一股微弱的气流还是随着我的动作被带动，吹起了地上的几片落叶。

　　有效果！

　　我心头狂喜。

　　虽然距离“爆发”还差得远，但至少证明，这条路，我能走！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足不出户，除了必要的……呃，“维护”工作，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对《引气炼体基础》的钻研和练习中。计书宝也沉浸在他的《庚金剑气诀》（他用自己剩下的贡献点加上以前的老本，还是换了）里，时不时能听到他屋里传来“嗤嗤”的、像是漏气一样的剑气练习声。

　　炼体的过程是痛苦的。每一次尝试调动灵力冲击那些未开发的经脉和肌肉群，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汗水浸透了衣衫，浑身肌肉酸痛难忍。

　　但每一次微小的进步，每一次能多调动一丝灵力，多坚持一息姿势，都让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

　　这才是属于我的“修炼”！

　　七天后，当我终于能较为稳定地重现碧波潭边那一跃七八成的速度和力量时，我知道，是时候了。

　　碧波潭的秘密，该去探一探了。

　　那里，或许有我这条“学渣觉醒之路”上，第一份真正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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