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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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依旧跪于地,额前血污混着冷汗尘土,狼狈不堪。艰难抬首,望向阶上手持圣旨、傩面森然的江逸风,及他身后新晋秩同五品的“妙法真人”阿史那月,眼中充满无尽敬畏。
挣扎爬起,对江逸风与阿史那月方向,用尽气力,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嘶哑卑微:
“下官……恭贺妙法真人,下官……这就去筹备重修事宜,日后……少不了叨扰真人。下官……告退。”
他甚至不敢再看那傩面一眼,踉跄转身,对同样失魂落魄的属官挥手,如丧家之犬,仓惶无声退出清虚观山门。
来时汹汹,去时惶惶;
来时心惊胆战,去时如坠深渊。
圣旨光芒照亮其离去背影,亦彻底照亮其与那傩面之间,那道永不可跨越的天堑。
沉重朱漆观门,在魏元忠等人仓惶逃离后,发出悠长沉闷“吱嘎”声,缓缓向内合拢。
声响于寂静夜中格外清晰,如沉重句点,为这场惊心动魄的闹剧画上休止符。
就在两扇门扉即将彻底合拢刹那,一阵晚风打着旋儿掠过门槛。
魏元忠那身象征洛阳令尊荣的深紫官袍袍角,竟被这突兀之风卷起,不偏不倚夹入缓缓闭合的门缝之中。
他正失魂落魄向外踉跄,猝不及防被此力一扯,整个人猛地趔趄,险扑于地。
那抹刺目紫锦,如一条被巨兽咬住、徒劳挣扎的断尾,在深沉夜色与紧闭朱门缝隙间,显得突兀而狼狈。
魏元忠惊惶回首,唯见门缝后灯火通明中,傩面冰冷反光一闪而逝。
随即,是门轴转动彻底合拢的沉重“哐当”闷响!那截被死死夹住的袍角,瞬间绷紧、断裂,发出细微却刺耳的锦缎撕裂声。
“嗤啦——”
声不大,却如冰冷锥子,狠狠扎入魏元忠耳膜,亦扎进其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身躯僵直,定立原地,垂首看着官袍下摆处那道崭新刺目的豁口。
撕裂的紫色锦缎无力垂落,在夜风中微微飘荡,如他此刻悬于万丈深渊之上、被权力巨门无情夹碎的尊严。
紫微宫深处,龙涎香清芬与药炉微苦气息交织。
李治倚在云龙纹凭几上,指尖划过白玉碗沿,碗中汤药色泽沉郁,正是江逸风所献之方。
他徐徐饮尽,苦涩入喉,旋即化作温润暖流,悄然熨贴着长久以来如被铁箍紧束的颅脑。
那恼人的天旋地转之感,竟如潮水般渐渐退去,起身使劲摇晃了一番头部,眩晕再未发作。
李治轻舒一口气,眉宇间积压的阴霾被一丝久违的松快取代,望向案头奏疏时,眼底亦重现帝王光芒。
之后几日,天子龙体康健,重理万机,甘露殿内响起了帝王清晰有力的朱批谕令之声。
那短暂的、由天后武曌执掌部分朝政的“二圣”局面,便在李治日渐洪亮的声音中,如薄冰消融,悄然瓦解。
权力的天平,复归于帝国真正的轴心。
不日,辽东事了,英国公李积风尘仆仆,凯歌还朝。
旌旗猎猎难掩其眉宇间深重的倦意。
更令他心头凛然的是,自己此番辽东用兵,直接受命于深宫内的武后。
此等大事,如芒刺在背。
李治于含元殿赐宴,温言嘉勉,亲赐御酒三杯,旋即颁下明诏,晋李积为司空,位极人臣,乃三公之首。
诏书煌煌,恩遇备至,言其“功高望重,宜享尊荣”。
然这煊赫名位之下,昔日总戎机、掌虎符的实权,已被无声褫夺。
司空府邸,从此唯余礼仪虚文。
李积跪接诏书,面上古井无波,叩首谢恩,唯在起身时,那微微一顿的脊梁,泄露了千斤之重。
他退入勋臣班列,身影融入朱紫之中。
几乎同时,丹陛之上,武曌亦盈盈下拜,声音清越:“陛下圣躬既安,臣妾亦当退守本分。近闻掖庭宫人,偶有疏于管束者。
六宫之事,乃妾身职责,不敢荒废。”她以整饬宫闱为由,自请卸去参决外朝之权。
李治目光在她沉静雍容的面上停留片刻,颔首允准。武曌退回珠帘之后,身影隐于重重帷幔。
然那幽深的宫苑,何曾真正隔绝风云?
中书舍人袁公瑜,一个身影清癯、目光深处藏着机敏的文臣,时常于宫门下钥前,悄无声息地趋入皇后现所居的蓬莱殿。
“娘娘所嘱之事,已有回音。”袁公瑜的声音压得极低,“黔州道御史密报,长孙无忌于贬所,自感罪愆深重,已……自绝于茅舍之中。”他微顿,窥了一眼帘后身影,“其诸子及近支亲族流徙岭南者,沿途皆由心腹之人押送,断无生乱之虞。”
帘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袁公瑜心领神会:“至于废太子李忠,现居房州别院。
臣查得其身边长史,曾于东宫旧档中夹带禁中舆图,此乃大不敬。若以此劾奏……”
“依律处置便是,袁卿办事,吾甚慰。后续事宜,仍需费心。”武曌的声音平淡无波。
“臣,谨遵懿旨。”袁公瑜躬身退出。殿内烛火跳跃,投下他细长而略显佝偻的影子,旋即被夜色吞噬。
那“依律处置”四字,轻飘飘落下,却如冰锥,即将刺穿房州别院那年轻废太子李忠最后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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