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高林连挑十二将

　　公元205年，六月初二。

　　宛城大都督府内，巨大的沙盘上，荆州北部的地形与各方兵力态势一目了然。诸葛亮羽折扇在手中，却已无暇轻摇，他目光锐利，最终做出了关键性的战略部署。

　　“黄忠、颜良、张任、张绣听令！”

　　“末将在！”四位将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命你四人，率十万大军，即日开拔，进驻邓县！整军备战，构筑营垒，做出兵锋直指樊城之势！”诸葛亮声音清晰果断，“记住，你们的任务是 威慑与牵制。大张旗鼓，广布斥候，多设疑兵，务必让襄阳的关羽感受到来自北面的强大压力，使其不敢轻易分兵南下救援江陵！但无我军令，不得擅自越过边界，主动攻击樊城！”

　　“遵命！”四将领命。他们明白，自己这十万大军，将是压在关羽心头的一块巨石，也是撬动整个荆北战局的重要支点。

　　与此同时，长江南岸，江东的战鼓早已擂响。孙策为雪使者被杀、江陵被夺之耻，更是为了夺取荆北的战略要地，尽起江东精锐。

　　孙策亲自挂帅，以周瑜为全军总督，甘宁为先锋，周泰、吕蒙、程普、黄盖、韩当等一干江东宿将与新锐悉数随征。十五万水陆大军，乘坐数千艘大小战船，浩浩荡荡，舳舻千里，旌旗蔽空，自柴桑等地集结，最终屯兵于江陵城对岸的江畔，营寨连绵，一眼望不到边。江面上，东吴水师艨艟斗舰往来游弋，杀气腾腾，与北岸的江陵城形成了极其压抑的对峙局面。

　　襄阳

　　军情如同雪片般飞来。北面，诸葛亮十万大军压境邓县，虎视樊城；南面，孙策亲率十五万江东精锐，陈兵江陵对岸，水陆并进，攻势一触即发。

　　关羽端坐于案前，看着手中的军报，他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吧……都来吧……”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都想来试试，关某手中这口青龙偃月刀……是否还锋利吗？”

　　片刻后，他倏然睁眼，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与彷徨，只剩下决绝与滔天战意。

　　“传令！”他声音洪亮，响彻厅堂。

　　“命江陵守将高林，严加守备，深沟高垒，多备滚木礌石、火油箭矢。告诉高望之，江陵乃我荆州门户，重中之重！务必给我死死钉在江陵，没有本侯命令，纵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得后退半步！若江陵有失，提头来见！”

　　“再传令上庸！”关羽继续下令，“命黄祖将军，即刻点齐三万兵马，速速驰援江陵！星夜兼程，不得有误！江陵若稳，则荆州可保；江陵若危，我等皆成瓮中之鳖！”

　　命令迅速被传递下去。襄阳城内，气氛空前紧张，军民开始紧急动员，加固城防，调配粮草。关羽本人则开始调集襄阳、樊城等地的主力部队。

　　三日后，经过周密的准备和试探性进攻，吴军主力成功渡过长江天堑，在江陵城外扎下连绵营寨，十五万大军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旌旗如林，刀枪映日，杀气直冲霄汉。

　　江陵城头，高林按剑而立，面色沉凝地看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吴军阵营。他深知此战凶险，但君侯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他，唯有死战而已。

　　“高望之！滚下来！与你齐贺爷爷一战！”一名吴军骁将策马出阵，来到城下百步之外，用长刀指着城头高声叫骂，“你们蜀国尽是一群背信弃义、只会偷袭的卑鄙小人！是汉子就出来，真刀真枪干一场！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吗？！”

　　“出来一战！缩头乌龟！”

　　“出来一战！缩头乌龟！！”

　　“出来一战！缩头乌龟！！！”

　　随着齐贺的叫骂，他身后的吴军士卒齐声呐喊，声浪如潮，一波波冲击着城墙，试图摧垮守军的士气。城头上，不少蜀军士卒面露愤慨，紧握兵器的手指都因用力而发白。

　　高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周围的副将、校尉都紧张地看着他。副将吴懿忍不住低声道：“将军！敌军势大，意在激将，切不可中了他们的诡计！当以坚守为上啊！”

　　高林仿佛没有听见。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冰冷决然的清明。“取我枪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将军！三思啊！”吴懿还想再劝。

　　高林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亲卫将他的那杆镔铁点钢枪双手奉上。他接过长枪，入手微沉，熟悉的冰冷感自掌心传来。他掂了掂枪身，翻身上马。

　　“开城门。”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周围所有人为之一震。

　　“将军！”吴懿大急。

　　高林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枪。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一道缝隙，高林单骑策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出！

　　来到阵前，高林勒住战马，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叫骂的吴将，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将留名。”

　　齐贺见对方真敢出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守将，更是嚣张：“记住了，杀你者，江东齐贺！”说罢，催动战马，挥舞长刀，呼啸着朝高林冲来，嘴里兀自不干不净地骂着。

　　高林对他的辱骂充耳不闻，只是在他冲近的刹那，缓缓抬起了头，眼中精光爆射！几乎同时，他胯下战马猛地发力，迎头冲上！

　　刀光枪影，瞬间交错！

　　十个回合，快如电光石火！齐贺只觉得对方枪法看似朴实无华，却刁钻迅捷到了极点，力道更是奇大，自己竟完全被压制。第十合上，高林枪尖一抖，幻出数朵枪花，齐贺眼花缭乱，格挡不及，被一枪挑中胸甲，惨叫着翻身落马！

　　“将军威武！！”城头上，蜀军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吴懿也看得热血沸腾。

　　吴军阵中一滞，随即又冲出一将：“宋谦来也！”

　　依旧是十个回合，宋谦败退。

　　紧接着，韩当、程普、黄盖、蒋钦、陈武、潘璋、徐盛、丁奉、凌操、董袭……江东名将、勇将一个接一个出阵挑战，或是想为同袍报仇，或是想扳回颜面，或是想消耗高林体力。

　　然而，高林就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礁石，任凭潮水般的对手冲击。他的枪法始终沉稳狠辣，体力似乎无穷无尽。十个回合败齐贺，十个回合退宋谦，十五回合挫韩当……程普、黄盖等宿将也未能讨得便宜，蒋钦、陈武等中生代同样铩羽而归，潘璋、徐盛等后起之秀更是难挡其锋！

　　整整十二员吴军将领，车轮战般上前，竟无一人能在他枪下走过二十回合！ 或败退，或受伤，最惨的齐贺当场毙命。

　　吴军阵中，先前的喧嚣叫骂声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难以掩饰的惊骇。谁能想到，这江陵守将竟有如此绝世武勇？！这哪里是守将，分明是一尊战神！

　　城楼上的吴懿早已看得心神激荡，亲自抢过鼓槌，奋力擂动战鼓！“咚！咚！咚！”雄浑的鼓声响彻城墙上下，为城下那单骑擎天的身影助威！

　　孙策在阵前看得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见己方将领接连败北，士气受挫，他心中怒极，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群废物！平日自诩勇武，关键时刻竟如此不济事！”

　　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周泰，怒吼一声就要出马：“主公！让俺去宰了他！”

　　“退下！”孙策猛地一声断喝，声音冰冷。他目光死死锁定阵前那个虽然连战十二将、气息却依旧沉凝如渊的身影，眼中战意与杀意交织沸腾。他知道，此刻必须由他亲自出手，才能挽回颓势，重振军心！

　　孙策猛地一夹马腹，策动坐骑，缓缓行至阵前。他手中霸王枪斜指地面，目光如电，看向高林，声音洪亮，带着霸主的威严与一丝对勇者的认可：

　　“高望之！你……确有本事！连败我十二员战将！”

　　他顿了顿，竟出人意料地说道：“我孙伯符，不愿占你体力之亏！你且退回城中，休息恢复！一个时辰后，我再来与你公平一战！”

　　此言一出，两军皆惊。这分明是给予了极高的尊重，也显露出孙策对自身武力的绝对自信。

　　然而，阵前的高林，只是用那双冰冷中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孙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需要！”

　　话音未落，他已催动战马，手中那杆连挑十二将、犹自滴血的长枪，化作一道黑色的怒龙，挟着无匹的气势，径直朝着江东小霸王——孙策，猛刺而去！

　　孙策见高林不听劝告，执意冲来，也燃起更炽烈的战意。他暴喝一声：“呀——！” 声震四野，手中那杆伴随他平定江东的霸王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迎上！

　　“铛——！！！”

　　两杆神兵利器毫无花巧地首次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连地上的尘土都被激得飞扬。

　　孙策与高林同时身体一震，坐骑都禁不住嘶鸣后退半步。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凝重的战意。

　　力气，都很大！是个好对手！

　　战马盘旋，枪影再起！

　　孙策的枪法，霸烈刚猛，大开大合，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每一击都蕴含着千军辟易的威势。高林的枪法则沉稳狠辣，简洁高效，攻守兼备，尤擅寻找破绽，后发先至，如磐石般应对着孙策疾风暴雨般的攻势。

　　二十回合，三十回合，五十回合……两人在阵前杀得难解难分，枪来枪往，两军将士屏息凝神，只听到密集如雨点般的兵器撞击声和战马嘶鸣。城头上，吴懿紧握双拳，吴军阵前，周瑜、周泰等人也神色凝重。

　　八十回合过去，高林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额头汗水滚落，浸湿了鬓角。连战十二将的巨大消耗，此刻终于开始显现。他的动作不再如起初那般迅捷精准，格挡之间，出现了细微的迟滞。

　　久经战阵的孙策敏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他眼中精光爆射，陡然发力，霸王枪猛地一记横扫千军，逼得高林横枪格挡，巨力传来，高林手臂酸麻。紧接着，孙策枪势一转，由扫变刺，直取高林中门！这一枪，汇聚了孙策全身气力与必胜信念，枪尖破空，发出刺耳的尖啸！

　　高林仓促间奋力将枪杆向上一挑，试图架开这致命一击。

　　“铛——！！！”

　　一声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高林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枪杆传来，虎口剧痛，整个人连同坐骑都被这股力量带得向一侧趔趄，险些坠马！他死死咬住牙关，用尽最后力气才勉强稳住身形，但胸中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

　　“鸣金！快鸣金收兵！”城楼上的吴懿看得肝胆俱裂，嘶声大吼。

　　“铛啷啷——！”急促的鸣金声立刻从江陵城头响起。

　　高林听到鸣金声，还想强行提气再战，但他也清楚，自己体力已近枯竭，双臂颤抖，绝非孙策对手。他抬眼望去，只见孙策并未趁势追击，只是勒马停在数丈之外，单手持枪，枪尖斜指地面，正咧嘴看着他，那笑容中带着胜利者的畅快，却也有一份对顽强对手的尊重。

　　孙策洪亮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高望之！今日之战，我虽胜你，但胜之不武！你已连斗我十二员战将，气力有亏，非公平对决！此战，算不得我真正赢了你！”

　　他顿了顿，语气铿锵：“今日且罢战！你回城好生休养！我们来日，待你养足精神，再堂堂正正地分个高下！我，等你！”

　　高林深深看了孙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调转马头，朝着缓缓打开的城门驰去。背影依旧挺直，却难掩疲惫。

　　回到城中，吴懿早已飞奔下城楼，迎上前来，一脸焦急：“将军！将军！您可曾受伤？”

　　高林翻身下马，将长枪交给亲卫，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与疲惫：“无妨，未曾受伤。只是……有些力竭罢了。” 他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颤抖的手臂，抬头望向城外吴军连绵的营寨，目光沉静而坚定，“孙伯符……名不虚传。”

　　吴军阵前，孙策也收兵回营。首日斗将，虽折了齐贺，多名将领受挫，但最终他亲自出手挫败了对方的主将锐气，也算扳回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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