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为所欲为

　　苏灼华亲自授予的令牌，入手温润，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约莫三指宽，半掌长。

　　令牌正面，是三个铁画银钩的古朴大字——试百户！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斩尽妖邪的凌厉杀伐！

　　而背面，只镌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小篆。

　　——苏！

　　这枚令牌，不仅仅是身份。

　　更是苏灼华，乃至她身后凉州府指挥使的烙印。

　　从接下它的这一刻起，萧衍便被绑上了苏家的战车。

　　荣耀与权柄加身，风险与责任并存。

　　萧衍指腹摩挲着令牌，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分量，眼神却愈发亮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羡慕、嫉妒、惊骇、敬畏……种种情绪，几乎要凝成实质。

　　连升五级！

　　一步登天！

　　成为斩妖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百户级高层！

　　这等神话般的际遇，别说红山城，就是放眼整个大泽王朝，也是闻所未闻！

　　人群外围，王腾呆若木鸡。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反复抽打，火辣辣地疼。

　　“我王腾有大帝之姿？”

　　此刻回想，这句话何其讽刺，何其可笑！

　　自己引以为傲的十年苦修，在人家一个时辰的“虎豹雷音”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所谓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在萧衍这尊横空出世的妖孽面前，他王腾，连做一块垫脚石的资格都没有！

　　“噗——”

　　一股气血攻心，王腾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他了。

　　萧衍郑重地将试百户令牌收入怀中，让它紧紧贴着那本《玄黄入阵曲》的秘籍。

　　他再次对着苏灼华深深一揖。

　　“多谢苏大人栽培！”

　　声音诚恳，发自肺腑。

　　厉寒川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此刻也露出了一丝赞许，微微颔首。

　　苏灼华则是媚眼如丝，笑意盈盈。

　　“萧衍，你不仅天赋卓绝，心性更是沉稳，是块难得的璞玉。”

　　她对这块自己亲手挖掘出的瑰宝，越看越是满意。

　　厉寒川沉声开口，声音依旧冷硬。

　　“你已是试百户，按规制，当有独立府邸与直属校尉。”

　　“稍后去经历司，领取你的官服、腰牌，以及人员调拨文书。”

　　苏灼华柔声补充，每一个字都透着亲近与拉拢。

　　“内城天华区有座三进的宅院，本是我的私产，现已归你名下。”

　　“我再从亲卫中，调拨两名精锐给你，助你尽快熟悉司内事务。”

　　“多谢两位大人！”

　　萧衍再次行礼，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官邸！下属！

　　这些都是身份带来的附属品！

　　他真正在意的，是“试百户”这三个字背后，那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的特权！

　　在如今的红山城斩妖司，他的地位，仅在寥寥数人之下！

　　一想到天牢中那些被囚禁的妖魔，那些即将化为自己魂寿的“资粮”，萧衍的呼吸都变得滚烫！

　　苏灼华何等人物，一眼便看穿了他平静外表下的急切。

　　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

　　“看你这模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等不及了？”

　　萧衍干咳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激动，脸上挤出一个“稳重”的笑容。

　　“属下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心中惶恐。正想去司内各处走走，熟悉环境。”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

　　“尤其是……天牢！”

　　“那里关押着无数妖魔，乃我红山城安危之重地，理应多加巡查，以防疏漏！”

　　苏灼华红唇的弧度更深了。

　　这小子，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她也不点破，玉手轻挥，笑道：“可。你既是百户，便按百户的规制行事，无需事事向我请示。”

　　“若有不明之处，随时来寻我。”

　　“多谢苏大人！”

　　萧衍心中狂喜，深深一揖。

　　苏大人，你今日的知遇之恩，我萧衍记下了！

　　待我他日登临武道之巅，必有你一席之地！

　　他不再耽搁，向众人团团一揖，旋即转身，大步流星，直奔斩妖司最深处！

　　……

　　斩妖司，天牢。

　　此地位于司衙最深处，戒备森严，终年不见天日。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与妖煞之气。

　　萧衍的身影，如同一道利剑，笔直地出现在天牢门前。

　　他看都没看守门的校尉，直接从怀中掏出那枚赤红令牌，随手一晃。

　　“站……”

　　守门校尉刚想呵斥，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令牌，眼睛越瞪越大，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试……试……百户……令？！”

　　另一个校尉也看到了，双腿一软，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

　　萧衍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收回令牌，径直从二人中间穿过，身影瞬间没入天牢那幽深如巨兽之口的黑暗中。

　　许久，其中一名校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我的娘！这……这是哪来的百户大人？看年纪，比我儿子还小啊！”

　　另一个捡起长枪，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压低声音吼道：

　　“你管他多大！没看到令牌背面的‘苏’字吗！快！快去禀报周狱长！”

　　天牢之内，阴暗潮湿。

　　一条长长的甬道向前延伸，两侧尽是由玄铁浇筑的牢房。

　　“哗啦……哗啦……”

　　锁链拖动的声音，伴随着妖魔粗重的喘息，从四面八方传来。

　　感应到新鲜的、充满气血的生人气息，一双双猩红、残暴、嗜血的眸子，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桀桀……好香的血肉！是送给本大爷的夜宵吗？”

　　一头狼首人身的妖物，疯狂地撞击着牢门，涎水顺着獠牙滴落。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隔壁，一头山猪模样的妖魔，用头颅撞得玄铁牢房砰砰作响，发出瓮声瓮气的咆哮。

　　妖魔的嘶吼与狞笑，在甬道中汇成一曲疯狂的交响乐。

　　然而，萧衍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在他眼中，这些所谓的凶戾妖魔，不过是一株株长势喜人、等待收割的庄稼！

　　是助他攀登武道之巅的……

　　资粮！

　　锵！

　　腰间长剑骤然出鞘，森寒的剑光，瞬间照亮了他那双比妖魔更加冰冷、更加饥渴的眼眸！

　　剑光如匹练般斩出，凌厉的血煞剑意瞬间笼罩了牢房内的那头猪妖。

　　“噗嗤！”

　　猪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硕大的头颅便冲天而起，腥臭的妖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击杀精怪境三重猪妖，掠夺魂寿三十一年！】

　　萧衍看也不看面板上的提示，提剑走向下一间。

　　“唰！”

　　又是一剑。

　　那头先前叫嚣的狼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也被一剑枭首。

　　【击杀精怪境四重狼妖，掠夺魂寿四十二年！】

　　手起剑落，干净利落。

　　以他如今的实力，斩杀这些被封印了妖力的精怪境妖魔，简直如同砍瓜切菜。

　　就在萧衍杀得兴起时。

　　“大人！剑下留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呼喊声传来。

　　一个身穿狱长服饰，身材高大，面容方正，神色威严的中年男人，带着几名狱卒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正是这天牢的狱长，周正。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瑟瑟发抖的狱卒，显然是被萧衍这杀神般的举动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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