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泡澡”的王母与“造化”的条件

　　时间仿佛凝固了。昆仑山谷深处，古井旁，我和哮天犬如同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西王母！活的！在泡澡！还拿着浴球！

　　西王母似乎对我们的反应很满意，慵懒地换了个姿势，靠在井沿上，将那花瓣浴球在井水里搅了搅，带起一圈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涟漪。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万古的眼眸，带着一丝玩味，在我和哮天犬之间来回扫视。

　　“嗯……‘虚无’的臭味，还夹杂着一丝……倔强的社畜气息？”她吸了吸鼻子，像点评菜品一样评价着我，“还有这条蠢狗，几千年不见，还是这么……骨骼清奇，适合炖汤。”

　　“汪！谁蠢了！谁要炖汤！”哮天犬下意识地反驳，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尾巴都夹紧了。它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位曾经给它主人杨戬发过“不死药”（虽然是假的）的远古女神，还是心存敬畏（以及阴影）。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躬身行礼，差点把荧光绿马甲撑破：“晚……晚辈李小白，参见西王母娘娘！不知娘娘在此……呃……沐浴清修，冒犯之处，万望海涵！”

　　“清修？”西王母轻笑一声，拿起浴球看了看，“本座就是在泡个澡而已。年纪大了，泡泡温泉，活血化瘀，延缓衰老，不行吗？”她说着，还瞥了哮天犬一眼，“比某些整天啃骨头、一身邋遢的狗懂得保养。”

　　哮天犬气得牙痒痒，但又不敢吭声，只能用爪子在地上刨坑。

　　我知道不能再拐弯抹角了，这位主儿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底细。我硬着头皮，直接说明来意：“娘娘法眼如炬，晚辈不敢隐瞒。我等确实为‘虚无’魔气所困，急需‘造化之源’洗涤污秽，解救一位被侵蚀的远古前辈仙灵，事关三界安危，恳请娘娘慈悲，指点迷津，赐下一丝造化之源！”

　　我语气恳切，姿态放到最低，就差没抱着她的大腿……哦不，是井沿哭了。

　　西王母听完，脸上那慵懒戏谑的表情收敛了几分，但也没有立刻答应。她用手指轻轻敲着井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思考。

　　“造化之源啊……”她拖长了语调，“这东西，可不是路边的狗尾巴草（哮天犬不满地哼了一声）。就算在本座这儿，也是用一点少一点的宝贝。用来给你们擦屁股……代价可不小。”

　　有戏！她没直接拒绝！

　　我心中一喜，连忙道：“娘娘需要什么？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定当竭尽全力！”

　　西王母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那身荧光绿马甲上停留良久，嘴角又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看你这一身……挺别致。是在天庭哪个部门高就啊？”

　　我老脸一红：“呃……晚辈现任反贪局局长，此行为了掩人耳目，故而伪装成……垃圾分类推广办科员。”

　　“反贪局？垃圾分类？”西王母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连井水都荡漾起来，“有趣！真有趣！看来本座隐居太久，天庭都变得这么……有创意了！”

　　她笑了一会儿，才慢慢止住，用浴球指着我：“罢了，看在你这么有‘创意’，而且身上还带着点让本座熟悉的‘倔驴’劲儿（她似乎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东方，大概是杨戬的府邸方向），本座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我和哮天犬立刻竖起耳朵。

　　“造化之源，本座可以给你们一缕。”西王母慢悠悠地说，“但你们得帮本座做一件小事。”

　　“娘娘请讲！”

　　“本座最近泡澡，觉得这昆仑山的泉水，灵气虽足，但少了点……韵味。”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听说瑶池那边，王母那小丫头（她管王母娘娘叫小丫头？！）最近得了一批‘九千年紫纹缃核蟠桃’，榨汁泡澡效果极佳，香气持久，还能滋养肌肤……”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你们去给本座弄……嗯，就先来一百个吧。要新鲜现榨的桃汁，用北海玄冰玉瓶装着，保持零度恒温送过来。”

　　一百个九千年蟠桃？！还要榨成汁？！用北海玄冰玉瓶装着？！

　　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那可是王母娘娘的命根子！九千年一熟，每次蟠桃会都抠抠搜搜只拿出几十个招待顶级宾客！我们去偷一百个？还要榨汁？！这比直接攻打凌霄宝殿的难度也低不了多少！

　　“娘娘！这……这未免也太……”我舌头都打结了。

　　“怎么？办不到？”西王母挑了挑眉，拿起浴球作势要沉入水中，“那就算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本座继续泡澡了。”

　　“别别别！娘娘息怒！”我赶紧拦住，大脑疯狂运转，“办！我们想办法办！只是……能否宽限几日？或者……数量上稍微……打个折？”

　　西王母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说：“看你们也不容易，那就九十九个吧。不能再少了！再少不够本座泡一次脚的。”

　　我：“……”

　　这有区别吗？！

　　哮天犬也急了，传音给我：“汪！李小白！这老娘们摆明了耍我们！九十九个蟠桃！我们去哪儿偷啊！”

　　我知道这是狮子大开口，但造化之源就在眼前，我们没有退路。

　　我一咬牙，一跺脚（差点把自行车蹬子踩断）：“好！九十九个就九十九个！晚辈……尽力而为！还请娘娘先行赐下一丝造化之源，以解燃眉之急！晚辈以天道誓言担保，必当奉上蟠桃汁！”

　　西王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空手套白狼？小家伙，心眼不少嘛。不过，本座喜欢有胆识的。”她伸出纤纤玉指，对着井水轻轻一引。

　　只见一滴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生灭、散发着难以言喻生机与创造气息的水珠，从井中缓缓升起，悬浮在她指尖。

　　正是造化之源！虽然只有一滴，但那磅礴的能量让整个山谷的草木都瞬间茂盛了几分！

　　“拿去吧。”她屈指一弹，那滴造化之源精准地落入我早已准备好的特制玉瓶之中。玉瓶瞬间变得温润无比，表面浮现出玄奥的天然道纹。

　　“多谢娘娘！”我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小心翼翼地将玉瓶收好。

　　“先别急着谢。”西王母慵懒地摆摆手，“这滴造化之源，足够你们暂时稳住那老家伙的意识，但想彻底净化‘虚无’，还差得远。等你们拿来九十九瓶蟠桃汁，本座心情好了，或许可以考虑再给你们一滴……或者，告诉你们哪里能找到更多的造化之源。”

　　她打了个哈欠，身影逐渐模糊，连同那口古井一起，缓缓消失在浓郁的灵气雾气中，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叮嘱：

　　“动作快点哦，本座等着用呢。对了，提醒你们一下，王母那小丫头，最近好像在天庭内部搞什么‘廉洁自查’，看管得特别严……祝你们好运咯，两个小毛贼~”

　　声音消散，山谷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手中那沉甸甸的玉瓶，证明着刚才发生的荒诞现实。

　　我和哮天犬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和……一丝被逼上梁山的疯狂。

　　“汪！九十九个蟠桃！还要榨汁！”哮天犬哀嚎一声，瘫倒在地，“这比让本犬去单挑魔主还难啊！”

　　我看着手中的玉瓶，又看了看昆仑山的方向，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反贪局局长，要去偷王母娘娘的蟠桃，给另一位娘娘泡澡……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官位了，仙籍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走吧，小黑。”我有气无力地扶起自行车，“咱们……回去从长计议。第一步，先搞清楚王母娘娘把蟠桃藏在哪儿了……”

　　“汪！本犬觉得，咱们还是直接去找魔主自首比较痛快……”

　　一场因为“泡澡”而引发的、注定要震动天庭的“蟠桃大劫案”，就在这一人一狗的哀叹声中，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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