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遗忘星河与守星的“等价”交易

　　金算盘，这位新上任的“特别财务顾问”，在留下那枚神秘的“等价交换令”和一句“祝各位交易愉快”后，便如同他来时一般，优雅而精准地告辞离去，说是要去“熟悉环境并评估局内可优化资产”，留下我们一群人对着那枚流淌着数据星光的令牌面面相觑。

　　“遗忘星河……藏珍星骸……”公输般调出他珍藏的、由历代天工部门绘制的星图玉简，手指在上面快速划动，最终在一片标注着“混沌未明，风险极高”的黯淡区域停下，“根据零星记载，那片区域是上古神魔战场的边缘碎片地带，空间结构如同破碎的镜子，时常有虚空裂隙诞生和湮灭，更有一些自混沌中孕育的虚空兽游弋，它们不属五行，不辨善恶，只依本能吞噬一切蕴含能量的物质……甚至空间本身。”

　　程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天道规则是残缺甚至扭曲的，很多我们熟悉的仙法、阵法，在那里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变异。”

　　月老忧心忡忡地补充：“而且，能待在那种地方的‘前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非易与之辈。这交易……恐怕代价不小。”

　　云璃紧握着那枚“等价交换令”，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冰冷而精确的能量，脸上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虚空星髓”的渴望。“混沌一号”的屏幕微微闪烁，似乎也在计算着此行的风险与收益。

　　“汪！怕什么！”哮天犬倒是斗志昂扬，它舔了舔锋利的牙齿，狗眼里闪烁着冒险的光芒，“不就是迷路加怪兽嘛！本犬的鼻子，就算在混沌里也能闻出骨头……呃，是方向的味道！那些虚空兽，正好给本犬当磨牙棒！”

　　鹤羽一如既往的冷静：“风险已知，目标明确。需制定详尽计划，准备应对手段。”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确实，没有退路。仙网的隐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必须尽快解决。“虚空星髓”是关键，而金算盘提供的这条线索，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我下定决心，“公输般，检查所有飞行法器和防御阵法，尤其是空间稳定装置。程曦、云璃，确保你们的设备和代码能在异常环境下运行。月老，准备一些能稳定心神、抵御外邪的符箓或丹药。鹤羽，你负责导航和警戒。哮天犬……”

　　“汪！本犬负责冲锋陷阵，以及品尝那些虚空兽的肉质是否适合烧烤！”哮天犬抢答。

　　我无视了它后半句：“你负责用你的混沌感知，提前预警空间异常和能量聚集点。”

　　反贪局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得益于玉帝赏赐的资源和甲级灵脉，我们很快准备好了一艘经过公输般紧急改装、加强了空间护盾和隐匿符文的小型仙舟——“破浪号”（名字是哮天犬起的，它觉得这名字霸气，虽然我们是在虚空里航行而不是海里）。

　　带着一丝忐忑和决然，我们登上了“破浪号”。仙舟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撕裂云层，朝着三十三重天之外，那片连星光都显得稀疏而冷漠的遗忘星河驶去。

　　穿越九天罡风层的过程如同在狂暴的瀑布中逆行，若非“破浪号”经过加固，恐怕早已散架。当终于冲破那层狂暴的能量壁垒，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为之屏息。

　　这里没有熟悉的日月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仿佛凝固的黑暗底色。无数破碎的星辰、大陆的残骸、乃至一些巨大而扭曲的生物骨架，如同垃圾般漂浮在虚空中，构成了一片死寂而宏大的坟墓。一些地方空间如同皱褶的丝绸，光线在那里扭曲、断裂；另一些地方则闪烁着不祥的、色彩诡异的极光，那是能量极度混乱的表征。远处，偶尔有巨大的、半透明的阴影滑过，那是游弋的虚空兽，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在吞噬着周围微弱的光和热。

　　“这里……就是遗忘星河？”云璃透过舷窗望着外面，声音有些干涩。他的“混沌一号”正在发出持续的、低沉的警报声，显示外界环境参数极度异常。

　　“导航系统受到强烈干扰！”鹤羽冷静地报告，她面前的光幕上，星图闪烁不定，定位坐标飘忽难定，“只能根据金算盘提供的模糊坐标和能量感应，大致判断方向。”

　　哮天犬趴在舷窗边，鼻子紧贴着冰冷的琉璃，狗脸严肃：“汪！好多混乱的味道……还有……一种很古老、很‘空’的感觉。”

　　公输般全力维持着仙舟的护盾，能量消耗极大。“大家小心，这里的空间碎片和隐性裂隙防不胜防！”

　　“破浪号”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危机四伏的遗忘星河中艰难前行。我们躲过了一次突然出现的、能将仙舟瞬间撕裂的空间褶皱，惊险地绕开了一群正在吞噬一块大陆残骸的、形似巨型水母的虚空兽，还差点被一道毫无征兆爆发的混沌能量流卷入。

　　经过不知多久的颠簸航行（在这里，时间感也变得模糊），我们终于接近了金算盘提供的坐标区域。

　　那是一片格外空旷的虚空，中心处，悬浮着一颗巨大的、不规则的多面体星骸。它通体呈现出暗沉的金属光泽，表面布满了撞击坑和岁月的刻痕，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也感受不到明显的能量波动，仿佛只是一块死寂的巨石。

　　“那就是‘藏珍’星骸？”程曦疑惑道，“看起来……很普通。”

　　“不，不对。”云璃指着“混沌一号”的屏幕，上面正显示着对星骸的能量扫描图谱，“它的内部……有极其庞大而稳定的能量反应！而且结构……非常奇特，像是人工造物！”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淡漠，仿佛亘古不变的岩石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在我们所有人的识海中响起：

　　“持有‘等价交换令’者，可近前。余者，止步。”

　　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按照指示，操控“破浪号”缓缓靠近星骸。在距离星骸表面约百丈处，仙舟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挡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星骸表面，一块相对平整的区域，空间微微扭曲，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凝聚。那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星光和尘埃构成的投影。他穿着一身古朴到无法辨别年代的灰色长袍，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下颌一缕如同石笋般的胡须。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的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坍缩又重生的微型黑洞。

　　这就是守星的“前辈”？

　　我们纷纷走出仙舟，悬浮在虚空之中（得益于仙舟力场的延伸保护）。云璃上前一步，恭敬地举起那枚“等价交换令”。

　　“前辈，我们受金算盘指引前来，欲求‘虚空星髓’。”

　　守星人的投影微微动了动，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扫了我们一眼，那目光冰冷如同扫描仪器。

　　“令牌无误。”他淡漠地开口，“说出你们的‘代价’。”

　　代价？我们一愣。不是应该他提出要求，我们看看能否满足吗？怎么直接让我们说代价？

　　月老试探着开口：“前辈，不知您需要何种代价？仙晶、丹药、法宝，或是其他什么？”

　　守星人毫无反应，仿佛没听到。

　　公输般想了想，取出一件他精心炼制的、蕴含空间拓展技术的法器：“前辈，此物乃在下心血之作，或可一观？”

　　守星人投影的目光在那法器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依旧淡漠：“非等价。”

　　程曦皱眉，尝试报出几种罕见的天材地宝名称。

　　守星人摇头：“非等价。”

　　云璃甚至提出可以用“混沌一号”的部分技术资料交换。

　　守星人依旧：“非等价。”

　　我们都有些急了。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他到底要什么？

　　哮天犬忍不住嚷嚷：“汪！老头！你到底要什么？划下道来！别磨磨唧唧的！”

　　守星人的投影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动作，他微微转向哮天犬，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聚焦在这条口吐人言的狗身上。

　　“混沌生灵……有趣。”他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代价，非物，乃‘存在’之片段。”

　　存在之片段？这是什么意思？

　　守星人缓缓抬起枯槁的手指，逐一指向我们：

　　“你，万年仙道修为。”（指向我）

　　“你，一双巧手与创造之灵光。”（指向公输般）

　　“你，关于‘深空低语’的所有记忆与关联。”（指向程曦）

　　“你，三千根已系就的良缘红线。”（指向月老）

　　“你，三根本命尾羽。”（指向鹤羽）

　　“你，混沌本源十分之一。”（指向哮天犬）

　　“你，与那‘盒子’的共生契约。”（指向云璃和他的“混沌一号”）

　　他每指向一人，便报出一种“代价”，每一种都直指我们存在的核心或最珍贵的事物！这哪里是交易，这简直是抢劫！

　　“这不可能！”我断然拒绝。失去万年修为，我直接就从太乙境跌回地仙，甚至可能更惨！其他人付出的代价同样无法承受！

　　守星人似乎早已料到我们的反应，声音毫无波澜：“等价交换，童叟无欺。‘虚空星髓’之价值，便是如此。若不愿，请回。”

　　场面陷入了僵局。我们不可能付出这样的代价，但空手而归，仙网隐患又如何解决？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云璃怀中的“混沌一号”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不同于以往的蜂鸣声，屏幕自主亮起，一段极其复杂、仿佛来自遥远彼端的信号被接收、解析，最终在屏幕上凝聚成一行不断闪烁的、由未知符文构成的文字。

　　那文字的结构，与之前发现的“寄生代码”和镜像程曦的扭曲代码，同出一源，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有序？

　　守星人投影那亘古不变的淡漠，第一次被打破。他猛地“看”向“混沌一号”屏幕上的那行文字，拄着木杖的手微微收紧，周身由星光尘埃构成的身影都泛起了一阵涟漪。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我们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穿透了云璃，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代价……变更。”守星人的声音依旧淡漠，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留下那段‘信号’的源头坐标，以及……尔等承诺，在未来某个时刻，替吾做一件事。‘虚空星髓’，便可予你。”

　　信号的源头坐标？替他一件事？

　　这个代价，看似比之前那些要“轻”得多，但却更加诡异，更加……指向未来那不确定的迷雾。

　　那信号是什么？“混沌一号”为何会突然接收并解析它？守星人为何对它如此重视？他要我们未来做的事，又会是什么？

　　无数疑问在我们心中翻腾。

　　但，与付出修为、记忆、本源相比，这个代价，似乎成了我们唯一可能的选择。

　　我看向我的队员们，从他们眼中，我看到了同样的挣扎，以及最终下定决心的光芒。

　　“好！”我沉声道，“我们同意！留下坐标，并承诺在未来能力范围内，为您做一件事！但此事不得违背天道正义，不得损害三界苍生！”

　　守星人投影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我的附加条件。

　　他手中的木杖轻轻一顿。星骸表面，一块岩石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洞口，一道银灰色的、仿佛凝聚着无数微小星辰的光团缓缓飞出，悬浮在我们面前。那光团内部，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拳头大小、不断折射着周边空间、散发出玄奥气息的——虚空星髓！

　　同时，云璃的“混沌一号”自动将那段神秘信号的来源坐标（一个位于遗忘星河更深处、甚至连星图都未曾触及的绝对虚无坐标）传输给了守星人。

　　交易完成。

　　我们带着沉重而复杂的的心情，收起了“虚空星髓”，迅速返回“破浪号”，离开了这片诡异之地。

　　返程的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

　　我们得到了急需的材料，却似乎卷入了一个更深的、关乎“深空”与这位神秘守星人的谜团之中。那个未来需要履行的“承诺”，像另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了我们头顶。

　　仙舟穿梭在遗忘星河的废墟之间，来时觉得危机四伏的旅程，此刻与那未知的承诺相比，反而显得……简单了。

　　反贪局的路，似乎总在解决一个麻烦的同时，招惹上另一个更大的麻烦。

　　而此刻，在“藏珍”星骸之上，那守星人的投影并未消散。他凝视着“破浪号”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木杖顶端那不断坍缩重生的微型黑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信号……终于再次出现了……‘观测者’……你们的‘局’，似乎出现了新的变数……”

　　“深空中的低语……越来越清晰了……”

　　“希望这批种子……能成长得快一些……时间，不多了……”

　　他的身影缓缓融入星骸，这片虚空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http://www.hlys.cc/51928/20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