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雷部“废品”与哮天犬的鼻子

　　杨戬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让我意识到“黑箭”事件远比想象中复杂和危险。堕化的仙魔？这听起来就像是天庭最高级别的禁忌话题。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线索指向了雷部，哪怕那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一闯。

　　当然，硬闯是傻子行为。我决定智取。

　　首先，我让顺风耳通过“幽网”，尝试联系那个Id叫“打铁的老雷头”的匠仙。顺风耳伪装成一个对上古兵器充满好奇的收藏家，在炼器版块发帖，重金求购一些“有年代感”、“有故事”的旧型号弩箭零件，特别提到了“破甲诛仙弩”。

　　帖子发出没多久，“老雷头”就主动私聊了。隔着玉符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子遇到知音（和冤大头）的兴奋劲儿。

　　“道友眼光毒辣啊！破甲诛仙弩，那可是好东西！虽然型号老了，但用料扎实，工艺精湛！比现在那些花里胡哨的新玩意儿强多了！”老雷头滔滔不绝。

　　顺风耳按照我的指示，一边附和，一边试探：“是啊，可惜现在难找了。听说……雷部那边好像早年生产过一批，不知道还有没有库存？”

　　老雷头立刻警惕起来：“雷部？那可是管制单位！他们的东西哪能流出来？没有没有！”

　　“唉，那太可惜了。”顺风耳故作失望，“我本来还想着，哪怕是些报废的、有‘设计缺陷’的残次品，拿来研究一下结构也是好的……价格好商量。”

　　“报废的？设计缺陷？”老雷头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权衡风险，“这个嘛……倒是听说……咳咳，道友，这话我可没说过啊！听说前阵子，霹雳厂那边确实清理过一批‘问题’箭矢，据说是……嗯，箭头淬火工艺有点小瑕疵，容易崩裂。按照规定是该回炉的……”

　　“崩裂？”顺风耳抓住关键词，“那岂不是很不安全？这样的箭矢，应该严格管控，彻底销毁才对啊！”

　　“那是自然！肯定销毁了！”老雷头语气有点不自然，连忙转移话题，“不过道友要是对弩箭结构感兴趣，我这儿倒是有几张当年的设计草图复印件，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实锤了！ 雷部霹雳厂，确实有过一批以“箭头淬火瑕疵”为由报废的诛仙弩箭！而且，从老雷头心虚的表现看，这批箭很可能没有按规定销毁！

　　拿到了初步口供，下一步，就是拿到实质性的物证或文件证据。这需要进入雷部内部调查。

　　雷部，部长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位高权重，性格刚直不阿，出了名的难打交道。直接上门要求查案，估计连门都进不去，还得被打上“污蔑雷部”的标签。

　　怎么办？

　　我盯着办公室里那支被封存的黑箭，又想起了杨戬离开时，哮天犬那异常的表现和低吼。哮天犬……它对这种堕化的气息似乎格外敏感？

　　一个大胆（且有点冒险）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

　　我拿出之前哮天犬给我的那撮“一次性召唤狗毛”，犹豫了一下，还是注入仙力，将其点燃。狗毛化作一缕青烟，带着独特的空间波动消散。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办公室窗外云气翻涌，一身银甲的杨戬和神骏的哮天犬便出现在那里。杨戬脸色依旧冷淡，但没说什么。哮天犬则直接跳进办公室，凑到那支黑箭前，鼻子耸动，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呜呜”声。

　　“李局长，唤我何事？”杨戬开口。

　　我拱手行礼：“真君，冒昧打扰。关于这黑箭，线索指向雷部霹雳厂。但雷部戒备森严，若无正当理由，难以进入调查。我想……请真君相助，借哮天神犬一用。”

　　杨戬眉头微挑：“借它何用？”

　　“神犬嗅觉敏锐，尤其对这种……堕化气息，似乎有特殊感应。”我解释道，“我想请神犬帮忙，在不惊动太多仙的情况下，确认那批‘报废’弩箭是否真的存在，以及……是否与这支箭同源。若能找到赃物，我便有理由请玉帝下旨，正式调查雷部。”

　　杨戬沉默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焦躁的哮天犬，似乎在权衡。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可。哮天，你随李局长走一趟。记住，只探查，勿生事。”

　　“汪！”哮天犬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有了杨戬的首肯和哮天犬这张“活体搜查令”，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顺风耳和鹤羽（负责记录），以及伪装成普通仙犬的哮天犬，以“反贪局例行消防安全检查”的名义（这个借口烂得我自己都不信，但好歹是个由头），来到了雷部大门外。

　　守门的雷将果然一脸公事公办：“李局长，雷部重地，闲杂仙等不得入内！消防安全？我们雷部自己会查！”

　　我正准备硬着头皮扯虎皮拉大旗，脚边的哮天犬突然不耐烦地“汪”了一声，一股无形的、属于顶级神兽的威压淡淡散开。那雷将脸色一变，显然是认出了哮天犬（虽然变了装，但气息瞒不过同僚），又看到它跟在我身边，态度立刻软化了三分。

　　“原来是李局长和……呃，这位仙犬。”雷将语气缓和了些，“不知有何要事？容我通传……”

　　“不必通传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只见一位身穿雷霆战甲、面容威严、手持雷鞭的仙官大步走出，正是雷部副部长之一，雷震子（不是西周那个，是重名的后辈）。他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李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雷震子语气不算热情，但也还算客气，“不知李局长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我雷部上下，恪尽职守，似乎并无需要反贪局插手的事务。”

　　我拿出那套“消防安全检查”的说辞。

　　雷震子听完，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也觉得这借口很扯，但他目光扫过哮天犬，还是忍住了：“既如此，李局长请便。不过，雷部核心区域涉及天机，不便对外开放，还请李局长只在公共区域和……仓库等地检查。”

　　“那是自然。”我点点头。我的目标，本来就是存放“报废品”的仓库！

　　在雷震子派来的一名仙吏（明显是监视我们的）陪同下，我们开始在雷部外围和仓库区“检查”。哮天犬假装好奇地四处嗅着，实则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一个位于角落、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仓库走去。

　　越靠近那个仓库，哮天犬就显得越焦躁，喉咙里的低吼声也越发明显。陪同的仙吏脸色有些不安：“李局长，这边是存放一些陈旧杂物和……待处理废品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废品仓库？那更得看看了！消防安全，隐患往往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我义正辞严，脚下不停。

　　走到仓库门口，只见大门上贴着封条，还设置了禁制。但哮天犬已经用爪子开始刨门了，显得异常激动。

　　“这……这里面真的只是些废铜烂铁……”仙吏试图阻拦。

　　“打开。”我语气不容置疑。

　　仙吏无奈，在雷震子的默许（远程仙讯）下，解开了禁制和封条。

　　仓库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尘埃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黑箭同源的堕化气息扑面而来！哮天犬猛地冲了进去，对着角落里一堆被油布覆盖的长条状物品狂吠！

　　我上前，掀开油布——

　　下面赫然是数十支制式统一、闪烁着幽光的黑曜石箭头的弩箭！与威胁我的那两支，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陪同的仙吏脸色煞白，“这批箭……明明已经登记报废，应该已经熔毁了才对啊！”

　　“熔毁了？”我冷笑一声，拿起一支箭，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和隐隐的堕化气息，“那这些是什么？凭空变出来的吗？”

　　我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闻讯赶来的雷震子：“雷副部长，看来，你们雷部的‘报废’流程，很有问题啊！这批本该彻底销毁的、具有‘设计缺陷’的危险弩箭，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存放在这里？而且，其中至少有两支，已经流失在外，用于刺杀天庭命官！这件事，你们雷部，必须给反贪局，给玉帝，给整个天庭一个交代！”

　　雷震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那堆弩箭，又看看狂吠不止的哮天犬，最终长叹一声：“李局长，此事……我雷部确有失察之责。我会立刻向闻仲天尊汇报，并全力配合贵局调查！”

　　人赃并获！ 雷部内部管理出现重大漏洞，几乎板上钉钉！

　　然而，就在我以为案件取得突破性进展时，哮天犬突然停止了吠叫，它用鼻子在箭堆里仔细嗅了嗅，然后抬起头，对着仓库更深处的、一堆废弃的雷击木方向，发出了更加急促和警惕的低吼！

　　那里……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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