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故乡的反应

　　唐家坳的清晨总是被鸡叫声唤醒，可今天不同。天刚蒙蒙亮，村头的大喇叭就突然响了，村支书的声音带着颤音，在山谷里来回荡：“乡亲们！重大喜事！咱们村唐大山家的丫头唐栀，考上首都大学了！还是全国高考状元！”

　　声音刚落，原本安静的村子瞬间炸了锅。家家户户的院门“吱呀”作响，穿着打补丁衣裳的村民们扛着锄头、端着饭碗，都往唐大山家的方向跑。

　　唐大山和林兰芳还在灶房忙活，听见院门外的脚步声，林兰芳手里的面瓢“哐当”掉在案板上。“他爹，这是咋了？咋这么多人？”

　　唐大山擦了擦手上的面，刚走到院门口，就被涌来的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村支书举着张皱巴巴的《江城日报》，报纸头版的“唐栀”两个字用红笔圈得格外显眼。

　　“大山哥！你快看！你家栀丫头是全国状元！”村支书把报纸塞到唐大山手里，声音激动得发紧，“咱唐家坳祖祖辈辈，就没出过这么有出息的娃！”

　　唐大山攥着报纸，指腹在“全国高考状元”几个字上反复蹭，眼睛一下子红了。他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可“首都大学”“全国第一”这几个词，他听得懂。这是他的女儿，是唐家坳的娃，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了！

　　“他娘！快出来！快来看！”唐大山朝着灶房喊，声音都在抖。

　　林兰芳跑出来，看到报纸上女儿的照片，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她一把抢过报纸，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俺的栀丫头……俺就知道你能行！你真考上首都大学了！”

　　村民们围着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贺喜的话。

　　“兰芳姐，你可真有福气！养出这么个状元闺女！”

　　“大山哥，以后你就是状元他爹了！出去说出去，多风光！”

　　“可不是嘛！咱村以后再也不是穷山沟了，人家问起，咱就说‘全国状元唐栀的老家’！”

　　林兰芳抹了把眼泪，又笑了起来。她把报纸摊开，举到面前，逢人就指：“你们看，这是俺女儿，唐栀！全国状元！首都大学的！”

　　唐大山也跟着点头，脸上的皱纹挤成了花：“俺闺女打小就聪明，放学回来还帮着喂猪、割草，晚上点着煤油灯看书，看到半夜都不困……”他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那时候俺还担心，家里条件不好，耽误了她……现在好了，她出息了！”

　　“大山哥，你别担心了！栀丫头这么有出息，以后肯定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旁边的王婶递过一篮鸡蛋，“这点心意，给栀丫头补补身子，她在城里读书肯定辛苦。”

　　“还有俺的！”李叔扛着半袋大米走进来，“这是新碾的米，让栀丫头尝尝家里的味道。”

　　不一会儿，唐大山家的堂屋里就堆满了东西。有鸡蛋、大米、红糖，还有村民自己种的蔬菜、腌的咸菜。林兰芳一边道谢，一边把东西往屋里搬，笑得嘴都合不拢。

　　正热闹着，村小学的校长匆匆跑来了。他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喘着粗气说：“大山哥，兰芳姐，我想请你们把栀丫头的学习笔记借我看看，给村里的娃们当教材。咱也让娃们学学，看看状元是咋读书的！”

　　唐大山立刻点头：“行！咋不行！栀丫头以前的笔记都在她屋里，我这就给你拿去！”

　　林兰芳也跟着说：“还有她用过的课本，都保存得好好的，你也一起拿去！让娃们好好学，以后都像栀丫头一样，考上好大学，走出大山！”

　　校长接过笔记和课本，如获至宝：“谢谢你们！有了这些，咱村的娃们肯定更有劲头读书了！等栀丫头回来，我一定让全校师生给她开欢迎会！”

　　村民们又聊了一会儿，才渐渐散去。唐大山和林兰芳坐在堂屋里，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又看了看桌上的报纸，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他爹，咱得给栀丫头打个电话，跟她说村里的事。”林兰芳说。

　　“对！得打电话！”唐大山站起身，“村支书家有电话，我这就去打！”

　　唐大山快步走到村支书家，拨通了唐栀在城里的电话。电话响了没几声，就传来唐栀的声音：“喂，您好，请问找谁？”

　　“栀丫头！是爹！”唐大山握着听筒，声音激动，“你看到报纸了吗？你是全国状元！咱村都炸锅了，乡亲们都来给咱道喜，还送了好多东西！”

　　唐栀听到父亲的声音，心里暖暖的：“爹，我看到报纸了。您和娘身体还好吗？别太累了。”

　　“好！好！俺和你娘都好！”唐大山说，“村小学的校长还来借你的笔记，说要给村里的娃当教材。栀丫头，你真是给咱唐家坳争光了！”

　　“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唐栀笑着说，“等我放假回去，就去村里小学看看，跟娃们聊聊学习的事。”

　　“好！好！俺跟你娘等着你回来！”唐大山又说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回到家，林兰芳正坐在门槛上，把村民送的鸡蛋一个个往篮子里捡。看到唐大山回来，她连忙问：“栀丫头咋说？她啥时候回来？”

　　“她说放假就回来，还要去村里小学看娃们。”唐大山坐在她身边，拿起一个鸡蛋，“咱闺女懂事，知道帮衬村里。”

　　“可不是嘛！”林兰芳叹了口气，“想当年，她才这么高的时候，就跟着俺去地里薅草，回来还帮着做饭。晚上俺让她早点睡，她总说‘娘，我再看会儿书’。那时候煤油贵，她就把灯芯调得小小的，凑在灯底下看……”

　　唐大山拍了拍她的手：“都过去了，现在好了，咱闺女有出息了。以后咱也能跟着享享福了。”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是邻村的亲戚来了。亲戚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装着新做的布鞋，笑着走进来：“大山哥，兰芳姐，俺听说栀丫头考上全国状元了，特意来道喜！这鞋是俺给栀丫头做的，让她在城里上学穿，舒服。”

　　林兰芳赶紧起身迎接：“快进来坐！快进来喝口水！你太客气了，还特意跑一趟。”

　　“客气啥！栀丫头是咱亲戚里最有出息的娃，俺高兴还来不及呢！”亲戚坐在堂屋里，看着桌上的报纸，“俺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在说，唐家坳出了个全国状元，以后肯定能沾上光！”

　　唐大山和林兰芳笑着应着，心里满是骄傲。他们知道，女儿的成功，不仅是唐家的荣耀，也是整个唐家坳的荣耀。

　　傍晚的时候，唐大山把报纸贴在了堂屋最显眼的地方。夕阳透过窗户，照在报纸上，“唐栀”两个字像是镀了层金。林兰芳站在报纸前，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地念叨：“俺的栀丫头，全国状元……”

　　村里的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村民们吃完饭，又三三两两地来到唐大山家，围着报纸讨论着唐栀的成绩，憧憬着唐家坳的未来。

　　“以后咱村的娃都得向栀丫头学习，争取也考上好大学！”

　　“等栀丫头从首都回来，咱请她给娃们讲讲，咋才能考高分！”

　　“对！咱还得给栀丫头办个庆功宴，让全村人都高兴高兴！”

　　唐大山和林兰芳看着热闹的场面，心里暖烘烘的。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唐家坳不一样了，他们的生活也不一样了。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女儿唐栀带来的。

　　夜深了，村民们渐渐散去。唐大山和林兰芳躺在炕上，还在聊着唐栀。

　　“他爹，你说栀丫头在首都会不会不习惯？那边的饭菜跟家里不一样……”林兰芳担忧地说。

　　“不会的，咱闺女懂事，能照顾好自己。”唐大山拍了拍她的背，“再说，还有津锐那小子陪着她，咱放心。”

　　林兰芳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梦里，她看到女儿穿着新做的布鞋，走进了首都大学的校门，周围的人都在为她鼓掌。她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而远在城里的唐栀，也正坐在灯下，给父母写回信。她在信里说，等她到了首都，就给他们寄照片，还说放假回去要带他们去城里逛逛。信纸写满了，她还觉得有好多话没说。她知道，无论她走多远，唐家坳永远是她的根，父母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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