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犬互咬，驱虎吞狼

　　自那日从丹堂学徒口中听到“蚀魂散”三个字，陆冥便知道，王虎这只疯狗背后，牵着一头更凶恶的狼。他原以为这威胁会悄然而至，未曾想，自己亲手将另一只恶犬推入了狼口。

　　他赢得丹堂的差事后，日子并未清净。原先霸占这位置的李四，像一只被抢了食盆的鬣狗，眼中时刻闪烁着阴毒的光。

　　黑风矿洞内，煞气如旧。

　　“小子，今天挖的矿呢？拿出来给四哥看看。”李四的两名手下拦住了陆冥的去路，语气轻佻，满是恶意。

　　陆冥眼皮都未抬一下，径直绕开他们。自从上次在秽物场见识过陆冥诡异的体魄，李四便知寻常手段无效，今日显然是想仗着人多，强抢他辛苦挖出的高品质矿石。

　　“跟你说话呢，聋了？”一人恼羞成怒，伸手便朝陆冥肩上的矿镐抓去。

　　手刚伸到一半，便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掌扣住。

　　陆冥终于停步，缓缓抬头。他的眼神平静如深潭，不起一丝波澜，但那名手下却瞬间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他想抽回手，却发现对方五指如钢筋浇筑，纹丝不动。

　　“啊！”另一人见状，挥起拳头砸向陆冥后心。

　　陆冥头也不回，扣着第一人的手腕，身体顺势一扭，一记干脆利落的背摔。被他抓住那人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向了同伴。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滚作一团，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哀嚎。

　　陆冥松开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他甚至没有动用丹田内的灵力，仅凭《焚骨魔心经》淬炼出的肉身力量。但他巧妙地控制了力道，只让他们筋骨剧痛，却无断折之虞。

　　他不想暴露底牌，只需展露獠牙。

　　李四从暗处走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陆冥，眼中满是震惊与忌惮。这绝不是一个“凡品道根”的废物该有的实力。这小子，藏得太深了。

　　陆冥看都未看他一眼，扛起矿镐，没入矿洞深处的黑暗中，仿佛只是拍掉了两只恼人的苍蝇。

　　杂役食堂，一如既往的嘈杂与油腻。

　　陆冥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和老孙坐在一起。他的邻桌，恰好坐着王虎的几名心腹。

　　“老孙，今天运气不错，”陆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桌听清，“我在矿洞西三区那个废弃的岔道里，好像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老孙不明所以，压低声音问：“什么东西？”

　　“说不好，”陆冥故作神秘，眉头微皱，“黑灯瞎火的，就看到几块石头缝里，好像透着点幽蓝的光。我胆子小，没敢凑近看。听人说，李四那伙人最近老往那片区域钻，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他口中的废弃区域，是他这几周秘密探索时发现的。那里确实藏着一条极小的次品灵石矿脉，品质低劣，对宗门毫无价值，但对杂役而言，已是天降横财。

　　邻桌那几个壮汉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半分。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匆匆扒完碗里的饭，便起身离去。

　　陆冥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喝着粥。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贪婪，是最好的驱动力。

　　不出所料，王虎在得到消息后，几乎是立刻就炸了。李四那阴魂不散的家伙，竟敢背着自己发闷声财？

　　他当即点齐了所有心腹，十余人扛着矿镐，气势汹汹地冲向了黑风矿洞。

　　而此刻，李四和他手下的几人，确实正在陆冥“泄露”的那片废弃矿区休息。这里是他们的秘密据点，平日里用来偷懒和私藏一些品质尚可的矿石。

　　当王虎一行人提着矿灯，如狼似虎地闯进来时，李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王虎，你他妈来这儿干什么？”李四豁然起身，眼神不善。

　　“干什么？”王虎狞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矿镐，“老子倒要问问你，在这里偷偷摸摸地藏了什么宝贝？”

　　李四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他以为是王虎发现了这里的秘密，要来杀人夺宝抢地盘。新仇旧怨瞬间涌上心头。

　　“放你娘的屁！这是老子的地盘！”

　　“现在是老子的了！”

　　一言不合，两伙积怨已久的恶犬，在狭窄的矿道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矿镐与骨头的碰撞声，咒骂与惨叫声，立刻响彻了这片无人问津的角落。

　　在矿洞深处打得头破血流之时，陆冥正盘坐在丹堂后山一处隐秘的山坳里。

　　这里曾是某位前辈的临时炼丹点，早已废弃，但周围的草木却因此沾染了些许灵性。空气中弥漫着清心草和各类药材混合的清香，是地窖那浊气冲天的环境无法比拟的。

　　他将这几日积攒下的清心草残叶尽数吞入腹中。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经脉化开，缓缓滋养着他因修炼魔功而躁动的神魂。

　　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焚骨魔心经》，冲击那道坚固的壁垒。

　　丹田内的灵力如沸腾的岩浆，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凝气期二层的关隘。然而，积攒的药力终究还是太少，如同攻城的兵卒，后继无力。

　　半个时辰后，陆冥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突破失败了。

　　意料之中，他并不气馁。这一次冲击，让他体内的灵力更加凝实，彻底稳固在了凝气期一层的绝对顶峰，距离突破，只剩下一步之遥。

　　他成功地用两只恶犬的互咬，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他相信，只要再给他几天安稳日子，突破便水到渠成。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他开玩笑。

　　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安稳几天时，老孙连滚带爬地从山下跑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陆冥！不好了！快……快走！”老孙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陆冥眉头一皱：“怎么了？”

　　“管事……管事刚刚贴出布告，”老孙的声音都在发颤，“王虎和李四因为聚众私斗，被罚去守思过崖了！可是……可是王虎的表哥，那个内门丹堂的弟子张悦，刚刚来到了咱们杂役处，点名……点名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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