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金殿问责，舌战上宗

　　政变后的第二日，天启城从血腥的黎明中苏醒，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尚未散尽，新的风暴已在金銮殿内悄然凝聚。

　　御座之上，新登基的女王姬瑶月一袭玄色龙袍，面容沉静，昨夜的疲惫与哀伤被一层君主的威仪牢牢覆盖。殿下，沈独步身着崭新的国相朝服，立于百官之首，神情一如既往地从容。

　　就在朝议刚刚开始，殿外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声线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惶恐：“昊阳圣宗巡查使，司空照大人驾到！”

　　话音未落，一行人已踏入殿中，为首的青年身着金线滚边的白袍，正是司空照。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的圣宗护卫，脚步声整齐划一，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的神情倨傲到了极点，目光轻慢地扫过御座上的姬瑶月，掠过满朝文武，那是一种上等人审视所有物般的眼神，丝毫未将这个凡人国度的君主放在眼里。

　　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官员都垂下头，不敢与那道目光对视。

　　司空照走到大殿中央，甚至懒得行礼，便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如铁：“姬瑶月，谁给你的胆子，在未经上宗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废立储君，引发内乱？你此举，是对昊阳圣宗威严的公然挑衅！”

　　质问声如惊雷，在殿内回响。姬瑶月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正欲开口。

　　“使者大人息怒。”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沈独步自百官中出列，先是对着司空照深深一揖，姿态恭敬到了极点。“启禀使者大人，您有所不知。我苍茫古国遭此劫难，并非内乱，实乃是为一魔头所趁。”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悲愤与沉痛：“此魔名为陆冥，从东荒流窜而来，蛊惑国贼应无咎，妄图颠覆社稷，窃我镇国重器‘周天星斗大阵’！”

　　“魔头？”司空照听到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对凡人国度的内斗毫无兴趣，但“魔头作乱”这个理由，却给了他一个完美的介入借口。

　　他冷笑道：“区区一个魔头，便能将你苍茫古国搅得天翻地覆？看来，你们姬家的统治，也并非那么稳固。此番动荡，你姬瑶月难辞其咎，失察之罪，当如何论处？

　　森然的压力如山岳般压下，殿内愈发死寂。

　　沈独步仿佛完全没听出话中的威胁，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顺着”司空照的话音，无比恳切地说道：“使者大人明察！此魔凶焰滔天，神通广大，我王登基之后，第一时间便欲集结全国之力清剿此獠，奈何……奈何力有不逮，正准备奏请上宗，恳求天兵降临，为我苍茫古国扫清寰宇！”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卷宗，双手高高呈上，言辞恳切到几乎带上了哭腔：“此乃我等连夜整理的魔头罪状，还请使者大人过目！恳请上宗为我苍桑古国亿万子民做主，主持正义！”

　　这一番操作，直接让司空照准备好的所有后手都打在了空处。他本是来兴师问罪，敲诈勒索的，不料对方竟如此“上道”，直接把一个天大的功劳捧到了他的面前。

　　一名护卫接过卷宗，呈给司空照。他漫不经心地翻开，看着上面详尽记录的、陆冥如何“潜入皇城”、“操控权臣”、“逆转大阵”、“血祭苍生”的桩桩罪行，以及卷宗末尾附上的、苍茫古国愿意为上宗出手而奉上的惊人“谢礼”，脸上的倨傲之色更甚。

　　他彻底掌控了局面。这个新上位的女王和她那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国相，不过是两个被吓破了胆，急于寻求庇护的可怜虫罢了。

　　只不过这是自以为的掌控了局面。

　　“罢了。”司空照合上卷宗，姿态宽宏地一挥手，“念在尔等初登大宝，且有心悔过，本使便替宗门做主，免去你擅自废立之罪。”

　　他话锋一转，带着施舍般的口吻道：“追捕魔头陆冥一事，我昊阳圣宗接下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惩戒尔等失察之过，苍茫古国未来三年的上贡，加倍。”

　　“谢使者大人开恩！”姬瑶月站起身，对着司空照深深一拜，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苍茫古国上下，必将竭尽所能，配合上宗追捕魔头。”

　　司空照心满意足地看着俯首帖耳的女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带着“平定中州魔乱”的巨大功勋返回宗门时的风光。他转身，在一众官员敬畏的目光中，大笑着离去。

　　直到那金边白袍彻底消失在殿外，姬瑶月才缓缓直起身。

　　她看着司空照离去的方向，那双沉静的凤眸深处，一片冰冷。

　　“沈相，”她轻声开口，“现在，该让我们的子民，也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大魔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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