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深渊祭坛，混沌归源

　　穿过漫长而压抑的隧道，四人终于抵达了这座地下枢纽的核心——一个被强行拓展、扭曲了空间的巨大穹窿。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瞬间崩溃。

　　穹窿的穹顶和四周墙壁不再是冰冷的混凝土，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由暗红色能量脉络构成的“血肉”，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流转不息的虚无符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剥夺存在感的力场。

　　整个空间的光源，来自于中央那座庞大无比的、由黑色不明材质构筑的阶梯式祭坛。

　　祭坛顶端，悬浮着的正是江阙那块被污染的灵识碎片！

　　它原本应纯净无暇的清辉，此刻被浓稠如墨的虚无之力死死缠绕、侵蚀，像一颗被蛛网包裹的星辰，光芒黯淡，不断挣扎。

　　它成为了整个祭坛，乃至整个“归墟”仪式的能量枢纽与核心基石。

　　十二名身着灰色斗篷的虚无教团高阶祭司，分内外两圈，环绕祭坛盘坐。

　　他们吟诵的已非人语，而是直接扭曲空间、撼动灵魂本质的亵渎之音。

　　全城汇聚而来的灰黑色虚无洪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入祭坛，经由那块被污染的灵识碎片转化、放大，化作一道灰黑色的光柱，持续不断地冲击、腐蚀着祭坛上方那片已然变得稀薄、扭曲、不断泛起涟漪的现实壁垒！

　　裂缝，正在现实的结构上蔓延！

　　透过裂缝，隐约可见其后那令人心智冻结的、绝对的“空无”！

　　一旦壁垒彻底破碎，归墟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而在祭坛下方，还有更多穿着灰色劲装、眼神空洞的教团守卫，如同没有灵魂的傀儡，肃立待命。

　　“终于……找到老鼠窝了。”

　　江阙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燃起冰冷的怒焰。

　　对方不仅布下如此恶毒的仪式，更敢污染他的本源灵识，这已触及其底线。

　　几乎在四人现身的同时，祭坛上的吟诵声陡然拔高！

　　那十二名祭司同时将“目光”投来，为首的祭司发出沙哑的宣告：“干扰者……终临……见证……万物归墟之始！”

　　不需要任何废话，战斗瞬间爆发！

　　祭坛下的守卫如同潮水般涌上，他们个体力量不强，但数量众多，且完全不受死亡恐惧的影响，攻势疯狂而有序。

　　同时，那四名神出鬼没的“观星者”再次于阴影中浮现，强大的精神干扰与诡异的能量束缚不断袭来，试图分割、削弱他们。

　　“天昊，随我破阵”，江阙话落，他已如鬼魅般突前，所过之处，扑上来的守卫如同被无形巨力碾压，瞬间化为齑粉！

　　他单手结印，一道横贯整个穹窿的金色光壁骤然出现，暂时挡住了大部分涌向祭坛的虚无洪流，为破阵争取时间！

　　吴天昊则紧随江阙，他的任务是核心！

　　他需要顶着祭司们的集中精神攻击和守卫的疯狂阻拦，冲到祭坛之下，并设法切断或干扰灵识碎片与祭坛的联系！

　　“吼——！”

　　吴天昊发出一声低吼，将连日来所学发挥到极致！

　　混沌之力不再局限于防御或单一攻击，而是随着他的心意千变万化——时而化作厚重的铠甲硬抗攻击，时而如鞭索般抽飞靠近的敌人，时而又凝聚成钻头般的尖锥，试图突破祭坛外围的能量屏障！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飞速燃烧，肌肉因过度负荷而酸痛，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脑海中闪过秀芹温暖而怯懦的脸，闪过江阙虽苛刻却有效的教导，闪过白芊芊和林晓晓信任的目光……这些，都是他必须守护的“意义”！

　　“集中你的注意力！”

　　吴天昊咬牙，目光死死锁定祭坛顶端那被污染的灵识碎片。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混沌之灵与它之间那强烈的、既亲近又排斥的共鸣。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既然外力难以强行切断联系，何不……从内部共鸣入手？

　　他放弃了一切花哨的技巧，将剩余的混沌之力高度压缩、凝练，不再是攻击，也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最纯粹、最本源的混沌意念，如同桥梁，直接“搭”向了那块被污染的灵识碎片！

　　“嗡——！”

　　碎片剧烈震颤起来！

　　吴天昊的混沌本源，如同钥匙，触碰到了碎片被污染外壳下，那属于江阙的、同样源于太初的本质！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碎片内部传来的、痛苦而微弱的“呼救”！

　　那缠绕其上的虚无之力，感受到了同源但更具“秩序”意志的混沌侵入，开始疯狂反扑，试图污染吴天昊的这道意念！

　　“呃啊！”

　　吴天昊如遭重击，七窍中都渗出血丝，但他没有退缩，反而以更强的意志稳住这道意念桥梁，并将自身那源于守护的坚定“心念”，顺着桥梁传递过去！

　　“醒来！” 他在心中怒吼。

　　仿佛是回应他的呼唤，那块灵识碎片猛地爆发出一次强烈的、短暂的纯净清光！

　　虽然瞬间就被黑气压下，但这短暂的“清醒”，足以对稳定运行的祭坛造成致命的干扰！

　　整个祭坛的运转猛地一滞！

　　冲击现实壁垒的灰黑光柱剧烈晃动，上方那片现实壁垒的裂缝弥合了一丝！

　　“成功了！”林晓惊喜道。

　　然而，这也彻底激怒了虚无教团。

　　为首的高阶祭司发出一声尖啸，放弃了维持仪式稳定，将全部力量，连同其他祭司的力量，化作一道凝聚到极致的、足以湮灭灵魂的虚无之矛，跨越空间，直刺因消耗过大而暂时僵直的吴天昊！

　　这一击，快！狠！准！

　　超越了吴天昊此刻能应对的极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以超越视觉的速度，挡在了吴天昊身前。

　　是江阙。

　　他面对着那足以让寻常修士形神俱灭的虚无之矛，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仿佛要去握住一支飞来的羽箭。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毁灭性的虚无之矛，在触及他掌心的刹那，如同冰雪遇烈阳，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化作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消散于无形。

　　他站在那里，周身的气息不再内敛，而是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骤然苏醒，浩瀚、古老、威严，仿佛他就是“存在”本身的具现化。

　　他看向祭坛上那些因全力一击落空而陷入短暂力量真空的祭司，眼神冰冷如同万古寒渊。

　　“玩够了吗？”他淡淡开口，“现在，该我了。”

　　真正的太初之怒，即将降临这片亵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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