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稚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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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林念桑立于田庄高台,面对凶悍匪徒,唇角竟勾起一丝笑意。
他轻声对身旁瑟瑟发抖的庄丁道:“莫怕,你看他们队形散乱,看似凶猛,实则各怀鬼胎。”
话音未落,匪阵中竟有数人突然调转刀锋,内讧骤起——原来林念桑早已布下暗棋。
当夜,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用一场兵不血刃的胜局告诉所有人:真正的锋芒,从不轻易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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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是从脚底板,顺着腿骨,一丝丝攀爬上来的。
暮色四合,远处的山峦只剩下犬牙交错的剪影,像是匍匐的巨兽,随时要扑下来,将这小小的田庄连同里面微弱的人气儿一并吞噬。风掠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不是嘶吼,倒像是某种不祥的窃笑,在空旷的田野间荡开。
田庄的大门早已用碗口粗的树干顶死,土墙上,影影绰绰站着些人。庄丁们,还有那些半大的学子,手里攥着锄头、镰刀,甚至只是削尖了的木棍。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混在风里,织成一张紧绷的、快要断裂的网。空气里浮动着铁锈味、汗腥味,还有一股子更深沉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
林念桑就站在那临时搭起的简陋望楼上,一身半旧的青布棉袍,身形尚显单薄,仿佛一阵猛点的风就能将他刮下去。可他站得极稳,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枚钉死在墙上的楔子。夜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一双过分沉静的眼睛。那眼里映着将熄未熄的天光,也映着远处那片蠕动的、越来越近的黑影。
匪徒来了。
没有擂鼓,没有呐喊,只有杂沓的、越来越响的脚步声,混着兵刃偶尔磕碰在石头上的脆响,还有粗野的、毫不掩饰的咒骂。他们像一股浑浊的泥石流,漫过田埂,摧毁秧苗,直扑这田庄而来。火光在他们手中零星燃起,映出一张张扭曲的、充满贪婪和戾气的脸。
墙头上的骚动更明显了。有人开始发抖,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个年轻的庄丁,手里的木叉几乎拿捏不住,带着哭腔喃喃:“来了……他们真的来了……这么多……”
林念桑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焦着在远处那片移动的黑暗上,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等待。半晌,他微微侧过头,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风声和越来越近的喧嚣,落在那瑟瑟发抖的庄丁耳中。
“莫怕。”
那庄丁一愣,惶然抬头,只看到少年清瘦的侧脸轮廓。
林念桑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不像笑,倒像冰面上掠过的一道冷光。“你看他们,”他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剖析般的冷静,“队形散乱,前后脱节。左翼那些人冲得太前,右翼的却拖拖拉拉,像是在观望。看似凶猛,实则……各怀鬼胎。”
他的话语,像一根细细的针,刺破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恐惧气球。一些人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果然,那黑压压的一片,细看之下,并非铁板一块。前面的亡命前冲,后面的却有些踟蹰,队伍拉得老长,散乱不堪。火光摇曳间,甚至能看到几个头目模样的人,在呼喝着,却似乎并不能完全约束住手下。
“乌合之众。”林念桑轻轻吐出四个字。
就在这时,匪徒已经冲到了庄前百步之遥。箭矢开始零星地从墙头射下,力道不足,准头也差,大多徒劳地插在冻硬的土地上。匪徒中爆发出哄笑和更污秽的咒骂,攻势似乎更猛了。
突然,林念桑抬起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墙头后方,几个学子模样的人,用力掀开了几处用枯草伪装的掩盖。下面露出的,不是强弓硬弩,而是几架结构古怪的木制器械,像是放大了的弹弓,又带着弯曲的滑槽。这是林念桑带着学子们,依据古书和一些奇思妙想,捣鼓出来的“抛石机”和“钉板发射器”,用料不过是庄子里现成的木材和绳索。
“放!”一个学子哑着嗓子喊道。
嗡——!
沉闷的破空声响起。不是巨石,而是用麻绳网兜装着的、沉甸甸的土块和冻硬的泥坨,劈头盖脸地砸向匪群。这些玩意儿杀伤力有限,但胜在量大,覆盖面广,砸在人身上、脸上,顿时引起一片痛呼和混乱。更有些坛子被抛出去,落地碎裂,里面盛着的、从牲口圈里收集来的污秽之物泼溅开来,恶臭弥漫,更是让匪徒们阵脚大乱。
“他娘的!什么鬼东西!”
“小心!上面有东西!”
匪徒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几乎是同时,庄墙脚下,一些事先挖好的浅坑里,猛地弹起一根根削尖的、用火烤硬了的竹签和木刺,组成了一片简易的拒马区域。几个冲得太快的匪徒收势不及,惨叫着被刺穿了脚板或小腿,扑倒在地。
混乱在匪群中蔓延。
林念桑站在望楼上,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匪阵的右翼。那里,有一伙人一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动作迟缓,似乎对攻打庄子并不热衷。他知道,暗棋,该动了。
匪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头目,正挥舞着鬼头刀,驱赶着手下:“冲!都给老子冲上去!打破庄子,里面的粮食、银钱、女人,随便你们拿!”他喊得声嘶力竭,却注意到右翼那伙人依旧磨磨蹭蹭。头目大怒,提着刀几步冲过去,对着那伙人的首领——一个面色阴沉、眼角有疤的汉子骂道:“王老五!你他娘的聋了?还是怕了?再不给老子往前冲,信不信老子先剁了你!”
那被称作王老五的疤脸汉子,眼皮抬了抬,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种压抑已久的怨毒。他慢悠悠地道:“李疤瘌,你吼什么?兄弟们卖命,总得知道为谁卖吧?赵公公许的好处,到你嘴里还剩几成?别到时候,兄弟们拼死拼活,都填了你的腰包!”
这话一出,不仅王老五手下的人停下了动作,连附近其他匪徒也看了过来,眼神闪烁。
李疤瘌被当众顶撞,更是怒不可遏,刀尖几乎戳到王老五鼻子上:“放你娘的屁!你敢扰乱军心?老子砍了你!”
“军心?”王老五嗤笑一声,猛地提高音量,不仅是说给李疤瘌听,更是说给周围所有匪徒听,“弟兄们!都听听!咱们被他李疤瘌拉着,来打这硬庄子,说是替京里的赵公公办事,得了钱大家平分!可我怎么听说,赵公公许下的五百两黄金,他李疤瘌一个人就想吞掉大半!只拿出点零头来糊弄咱们!”
“你胡说!”李疤瘌脸色骤变,厉声否认。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立刻在贪婪和恐惧交织的土壤里疯狂生长。匪徒们本就是因利而聚,此刻听到内部分赃不均,顿时哗然。
“李老大,真有这事?”
“五百两黄金?他娘的,之前可说只有一千两银子!”
“咱们拼死拼活,好处都让他得了?”
场面瞬间失控。王老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趁热打铁,猛地抽出腰刀,指向李疤瘌:“弟兄们!跟这种黑心肠的卖命,能有咱们好果子吃?不如先宰了他,拿了这庄子,里面的东西,咱们自己分!”
“对!宰了他!”
“自己分!”
王老五手下的人首先发难,挥刀砍向李疤瘌的亲信。李疤瘌又惊又怒,一边格挡一边嘶吼:“反了!都反了!给老子杀光这些叛徒!”
匪徒阵营,顷刻间四分五裂。刚才还一同攻庄的“同伴”,此刻毫不犹豫地将刀锋转向了身边的人。为了那虚幻的黄金,也为了或许能独吞这庄子里财物的贪婪,他们自相残杀起来。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取代了攻庄的喧嚣,在庄门前上演了一出血腥的内讧。
墙头上,田庄的守卫们都看呆了。
他们预想过惨烈的攻防,预想过血战到底,却唯独没有预见到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凶神恶煞的匪徒,竟然自己打起来了?
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汇聚到望楼上那个青色的身影上。
林念桑依旧站在那里,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混乱厮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夜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知道,王老五这步棋,走对了。
几天前,当流言在庄子外越传越盛时,林念桑就意识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明的不行,很可能就来暗的,甚至是暴力手段。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带着学子们演练防御,加固工事,暗地里,却让父亲旧日的一些关系,悄悄去打探可能被雇佣的亡命之徒的底细。
很快,消息传回。赵宦官余党找上的,是活动在邻县一带,以李疤瘌为首的一伙悍匪。而在这伙悍匪中,有一个叫王老五的二头目,早年曾因争夺财物,被李疤瘌背后下过黑手,死了两个过命的兄弟,脸上那道疤也是那时留下的。两人素有旧怨,只是王老五势单力薄,一直隐忍不发。
这个消息,让林念桑看到了机会。
他设法让人带了话,并附上了一份“厚礼”,秘密接触到了王老五。话里的意思很简单:李疤瘌与赵宦官交易,许的是五百两黄金,此事已成,李疤瘌欲独吞。若王老五愿在关键时刻“拨乱反正”,田庄愿奉上纹银二百两作为酬谢,并保证事后官府追究,只究首恶李疤瘌,他可戴罪立功,甚至借此机会取而代之。若不愿,则玉石俱焚,田庄上下必死战,他王老五也休想从李疤瘌手里分到半个子儿,还要继续被其压榨。
是继续忍气吞声,跟着黑心的头目卖命还捞不到好处,甚至可能被当成炮灰;还是趁机反水,既能报仇雪恨,又能拿到实实在在的银子,还能摆脱李疤瘌,甚至有机会收编其势力?
这笔账,王老五算得清。
所以,当林念桑在望楼上,看到匪徒右翼那磨蹭的身影时,他就知道,王老五做出了选择。他之前的种种布置,抛洒污物、设置简易障碍,不仅仅是为了阻止匪徒进攻,更是为了制造混乱,放大他们内部的矛盾,给王老五创造一个发难的绝佳时机。
现在,时机到了。
庄门前的空地上,已然成了修罗场。匪徒们分成两派,甚至三派,疯狂地互相砍杀。李疤瘌确实凶悍,连着砍翻了王老五这边三四个人,浑身浴血,状若疯魔。但王老五这边人多,而且有心算无心,渐渐占据了上风。
“稳住阵脚!不要出去!”林念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遍墙头,“弓箭手戒备,若有匪徒靠近围墙,格杀勿论!其余人,原地待命!”
他的命令简洁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原本因为匪徒内讧而有些躁动、甚至想开门冲出去捡便宜的庄丁,都被这声音按住了。是啊,匪徒还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又联合起来?
墙头上的人们,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看着下方狗咬狗般的厮杀,心情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少年庄主精准预判的震惊,更有一种冰冷的寒意——不费自己一兵一卒,仅凭几句话,一份厚礼,一番算计,就让凶恶的敌人自相残杀。这……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少年能做到的吗?
混乱中,李疤瘌终于被王老五和几个手下逼到了角落。他身上多了好几道口子,血流如注,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疯狂。
“王老五!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赵公公不会放过你的!”李疤瘌嘶吼。
王老五狞笑一声,挥刀猛劈:“赵公公?等他找到老子再说吧!李疤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刀光闪过,血花迸溅。
李疤瘌庞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匪首伏诛,剩下的匪徒见大势已去,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则想四散逃窜。
就在这时,庄外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火把的光芒连成一片,如同一条迅速游动而来的火蛇。
“官兵!是官兵来了!”墙头上有人惊喜地大叫。
萧煜安排的援兵,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了。
官兵迅速包围了现场,将那些试图逃跑或还在顽抗的匪徒一一制服。带队的军官策马来到庄门前,看着庄门前狼藉的战场和明显是内讧致死的匪徒尸体,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他抬头,望向望楼上那个卓然而立的青色身影。
林念桑这才缓缓从望楼上走下,吩咐打开庄门。
他走到那军官马前,拱手一礼,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的不是他。“有劳将军驰援。匪首李疤瘌已被其同伙内讧所杀,其余匪众,还请将军处置。”
军官跳下马来,还了一礼,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林……庄主?这些都是你……”
林念桑微微摇头,语气淡然:“侥幸而已。全赖庄丁乡邻用命,学子同心,以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被官兵看押起来的王老五一伙,“……些许时运。”
王老五被官兵押着,抬头看向林念桑,眼神复杂,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危机解除。
庄子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刷着之前的恐惧和紧张。庄丁和学子们围着林念桑,脸上充满了激动和崇拜。
林念桑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他安抚了众人几句,便安排人手协助官兵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尽管庄子里并无一人伤亡,但匪徒内讧,死伤颇重。
他独自走到庄墙边,看着外面被火把照得明暗不定的战场。血腥气混着硝烟和污物的味道,弥漫在寒冷的夜空中,令人作呕。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念桑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林清轩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手中并没有拿着他当年在矿山用过的长剑,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目光里,有欣慰,有骄傲,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桑儿,”林清轩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做得很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比爹想象得……还要好。”
林念桑沉默了片刻,望着远处黑暗中起伏的山峦轮廓,轻声问道:“爹,用计谋驱虎吞狼,算不得光明磊落吧?”
林清轩放在他肩头的手微微紧了紧。
“守护,”林清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岁月的沧桑,“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胸膛和热血。面对豺狼,你若只讲仁义道德,便是将自身与所要守护之人,一并送入虎口。今日若没有你这番布置,此刻庄内,已是血流成河。”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世道,魑魅魍魉太多。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你今日兵不血刃,保全一庄老小,这便是最大的‘正’。至于过程……只要问心无愧,便不必拘泥于形式。真正的锋芒,不在于它是否时刻闪耀在外,而在于它能否在需要的时候,精准地出鞘,一击制敌,却又……不轻易沾染无辜的血。”
林念桑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干净却已有些冻得发红的手。这双手,今夜没有拿起武器,没有沾染鲜血,却无形中引导了一场厮杀,决定了数十人的生死。
“不轻易……沾染无辜的血……”他喃喃重复着父亲的话。
他想起那些匪徒,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也曾是走投无路的百姓,被贪婪和绝望逼成了野兽。赵宦官余党,那些藏在朱门高墙之后的黑手,才是真正的祸源。他们用权力和金钱,轻易地煽动起这些亡命之徒,来践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安宁。
一股冰冷的怒火,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不是针对那些已伏诛或被抓的匪徒,而是针对那远在京城,依旧试图操控他人生死的阴影。
朱门背后的浮华,原来从未远去。它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将触角伸到这偏远的田庄,试图将这新生的萌芽也一并扼杀。
他抬起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目光穿透沉沉的夜幕,变得无比锐利和坚定。
“我明白了,爹。”
真正的守护,需要智慧,需要力量,也需要……直面黑暗并在必要时使用手段的勇气。今日之事,像一记沉重的警钟,敲醒了他。仅仅偏安一隅,埋头经营,是不够的。若不斩断那些从黑暗中伸来的手,这样的危机,永远不会是最后一次。
夜色更深,寒风依旧凛冽。
田庄内外,灯火通明,人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官兵收队和清理战场的声响。
林念桑转身,面向庄内那些带着期盼和依赖目光望向他的庄客、学子。他清朗的声音在寒夜里传开,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力量:
“匪患已除,大家辛苦了!今夜,庄内犒劳,酒肉管够!但请记住,安宁得来不易,需我等同心协力,方能守住这片家园!”
欢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充满了生的喜悦和未来的希望。
林念桑站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身后是温暖的、充满生机的灯火,面前是尚未完全散尽血腥气的黑夜。
他微微握紧了拳。
稚虎已啸,虽未直接喋血,其声已震山林。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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