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双面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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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秋日的宫城,褪去了夏日的浮躁与粘腻,多了几分萧瑟与清冷。金黄色的银杏叶与猩红的枫叶,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点缀着层层叠叠的殿宇楼阁,在日渐薄凉的阳光下,闪耀着一种近乎凄艳的光泽。然而,这表面的宁静与绚烂之下,权力的暗流从未止息,反而因“内察司”的设立,变得更加诡谲难测。
听竹轩内,炭盆早已生起,驱散着从门窗缝隙渗入的寒意。林清韵坐在临窗的案几前,面前摊开着一份刚刚由内察司下属送来的密报。她穿着一身新制的秋装,依旧是素净的靛青色,但料子换成了更厚实的暗纹锦缎,领口和袖缘绣着同色系的缠枝莲纹,低调中透着不容忽视的精致。发间的白玉簪也换成了一支通体碧绿、水头极佳的翡翠簪子,那是赵宦官前几日赏下的,说是“秋日添些颜色”。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密报上那个被重点圈出的名字——靖国公世子,萧煜。
萧煜,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并不陌生。曾几何时,靖国公府与林家也算世交,她尚在闺中时,曾在几次宫宴和花会上见过这位世子几面。那时的萧煜,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之一,家世显赫,文武双全,眉宇间带着勋贵子弟特有的骄矜与锋芒,却又并非全然纨绔,据说在兵法骑射上颇有造诣,是许多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然而,林家倒台,树倒猢狲散,靖国公府虽未落井下石,却也迅速划清了界限,再无往来。数年过去,听说这位萧世子并未如寻常勋贵子弟般沉溺享乐,反而在其父安排下,入了五军都督府历练,凭借几次在边镇冲突中的出色表现和其家族的影响力,如今已官至都督佥事,虽只是四品,却手握实权,参与机要,加之年轻俊彦,圣眷正隆,已成为朝中一股不容忽视的新锐力量。
更重要的是,萧煜及其背后的靖国公府,与赵宦官为首的阉党,素来不睦。当初反对设立内察司,靖国公便是冲在最前面的。双方在军权、财权乃至官员任免上,明争暗斗不断。
这份密报,便是内察司安插在五军都督府的眼线传回的,内容关乎一次即将进行的京营武备抽查。赵宦官意在借此机会,找出京营管理中的纰漏,打击靖国公一系在军中的势力。而负责此次抽查的官员名单中,恰好有萧煜的一名心腹下属。
林清韵放下密报,端起手边微温的茶水,浅浅呷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那几竿在秋风中摇曳的翠竹上,思绪却已飘远。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赵宦官将她视为心腹谋士,许多针对朝臣的谋划并不避她,甚至时常询问她的意见。她需要不断展现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这虎狼环伺的深宫立足,才能获取更多的资源和信息,为遥远的复仇增添筹码。
但同时,她也不能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赵宦官这一棵树上。阉党权势虽盛,然其根基源于皇帝的宠信,看似煊赫,实则如空中楼阁,一旦帝心转移,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她需要一条后路,或者至少,一个能够获取不同信息、在某些关键时刻或许能加以利用的……“渠道”。
萧煜,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有实力,有背景,与赵宦官是政敌,更重要的是,他年轻,有抱负,或许……并非全然铁板一块。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清晰。她要周旋于这两股势力之间,扮演一个传递着真伪难辨信息的“双面锦”。
所谓“双面锦”,一面光华灿烂,一面晦暗深沉,看似一体,实则两面。她要让赵宦官觉得她忠心耿耿,献计献策;也要让萧煜感觉到,她这个身处敌营的“故人”,或许……另有用意。
这需要极致的冷静、精准的判断和行走于刀尖之上的勇气。
她铺开一张素笺,取过一支小楷,蘸饱了墨,开始书写。字迹清秀工整,内容却是经过她精心筛选和修饰的,关于京营武备抽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以及内察司可能关注的“方向”。她并未直接透露核心机密,而是给出了一些模糊的、需要对方自行判断的暗示。写完后,她将其封入一个普通的函匣,并未使用内察司的专用渠道,而是通过一个绝对可靠、由她私下掌控的、与宫外一家不起眼的书画铺子联系的秘密途径,将消息送了出去。收信人,标注的是一个看似随机的代号。
她不知道这封信能否送到萧煜手中,也不知道萧煜会作何反应。这只是一步试探性的闲棋。
然而,棋局一旦开启,便由不得她控制了。
数日后,京营武备抽查如期进行。结果出乎赵宦官的预料,他本想揪住的大纰漏并未出现,靖国公一系似乎早有准备,应对得体,虽然也查出些小问题,但无伤大雅。反倒是赵宦官安插在其中的几个想要借机生事的人,因为行事过于急切,露出了马脚,被萧煜当众申饬,颜面尽失。
赵宦官在司礼监值房内大发雷霆,摔碎了一套心爱的汝窑茶具。
“废物!一群废物!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他阴鸷的目光扫过手下几个噤若寒蝉的档头,最后,落在了垂手恭立的林清韵身上,“清韵,你怎么看?”
林清韵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督主息怒。京营毕竟是靖国公经营多年之地,根深蒂固,有所防备也在情理之中。此次虽未竟全功,但也让他们知晓了内察司的耳目无处不在,日后行事必多顾忌。至于走漏风声……参与此事人员众多,难保没有一两个被对方收买的眼线。当务之急,是清理内部,稳固根基。”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安抚了赵宦官的怒气,又将嫌疑引向了可能存在的底层眼线,巧妙地避开了自身。
赵宦官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复杂,最终冷哼一声:“哼,算他们运气!下次,定要叫他们好看!”
风波暂时平息。林清韵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走得险之又险。
又过了半月,宫中举办重阳宴饮。林清韵作为赵宦官身边得力的“女史”,也有份列席,虽位置靠后,但已是非同寻常。
宴席间,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林清韵低调地坐在角落,默默观察着席间的众生相。她看到赵宦官志得意满,与几个阉党核心推杯换盏;看到一些官员小心翼翼地奉承巴结;也看到以靖国公为首的一些勋贵和清流官员,面色沉静,眼神中带着疏离与隐隐的不屑。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在她身旁不远处落座。
林清韵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身象征着一品爵位的麒麟补服,以及那张比数年前更加棱角分明、褪去了青涩、多了沉稳与威仪的脸庞——是萧煜。
他似乎是刚刚入席,与相邻的官员寒暄了几句,目光便状似无意地扫过林清韵这边。两人的视线,在喧嚣的乐声与笑语中,有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接触。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停顿。萧煜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但林清韵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平静之下,一丝极其隐晦的、探究的意味。
她的心,轻轻一跳。那封信,他收到了。而且,他认出了她。
宴席进行到一半,众人离席更衣或赏菊。林清韵也随着人流,走到殿外廊下透透气。秋夜的风已有凉意,吹在脸上,让她因殿内暖香而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独自站在一株开得正盛的金菊旁,望着远处宫灯光晕下影影绰绰的殿宇轮廓。
“一别经年,林姑娘……别来无恙?”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声音不高,恰好能让她听见,又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林清韵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转过身。
萧煜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他并未穿着正式的朝服,而是一身墨蓝色的常服,更衬得他肩宽腰窄,气度不凡。月光和宫灯交织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让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世子爷。”林清韵垂下眼睑,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奴婢身份卑贱,当不起世子爷如此称呼。”
萧煜向前踱了一步,距离拉近,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松墨与某种冷冽香料的气息传来。“当不起?”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暖意,“能在这等场合出现,能在赵督主身边占据一席之地,林姑娘又何必过谦?”
他话中有话,带着试探。
林清韵抬起头,目光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奴婢不过是督主座下区区一女史,整理文书,做些杂事罢了,不敢劳世子爷挂心。”
“杂事?”萧煜的视线落在她发间那支碧绿的翡翠簪子上,眼神微凝,“能送出那般‘杂事’消息的女史,可是不多见。”
他果然提到了那封信!
林清韵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镇定:“世子爷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萧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悠远:“记得昔年林世伯在时,常与家父品茗对弈,言谈间忧心国事,风骨令人钦佩。可惜……天不假年。”
他提到父亲,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却并未深入。这更像是一种姿态,一种暗示。
林清韵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痛。她强迫自己维持冷静:“往事已矣,世子爷不必再提。”
“是啊,往事已矣。”萧煜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走来的几名官员,声音压低,语速加快,“如今这世道,风云变幻,人心难测。林姑娘身处漩涡中心,还需……万事小心。”
说完,他不再停留,对着那几名走来的官员点头示意,便转身融入人群,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谈从未发生过。
林清韵独自站在原地,手心里沁出些许冷汗。萧煜的话,看似关怀,实则暗藏机锋。他点明了她的处境,暗示了他知晓她的“价值”,也留下了未来可能“合作”的模糊空间。但他究竟意欲何为?是真心想拉拢一个潜在的盟友,还是想利用她来对付赵宦官?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她的试探?
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加复杂的棋局。赵宦官的多疑与狠辣,萧煜的深沉与难测,如同两座巨大的冰山,而她,则是航行在其间的一叶扁舟,稍有不慎,便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回到听竹轩,夜已深沉。林清韵毫无睡意。她回想着萧煜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他认出了她,收到了消息,并且做出了回应。这证明她的“双面锦”策略,初步打通了一条极其危险的通道。
但接下来该如何?
她铺开纸笔,开始梳理目前掌握的各方信息。赵宦官下一步似乎想插手漕运,试图安插人手,控制这条帝国的经济命脉;而萧煜那边,据零星信息显示,似乎在暗中整顿京营,淘汰老弱,补充精壮,并与一些江南的粮商有过接触……
她需要从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中,提炼出对双方都有价值,但又不会真正损害任何一方核心利益(至少短期内不会)的内容,进行巧妙的传递和交换。她要让赵宦官觉得,她提供的信息有助于他打击政敌、巩固权力;也要让萧煜觉得,她传递的消息,能帮助他规避风险、巩固地位。
这无异于在两头猛虎的注视下偷取肉食,需要无比精准的算计和近乎完美的表演。
在之后的日子里,林清韵更加谨慎地扮演着她的双重角色。
她会“适时”地向赵宦官“分析”萧煜整顿京营可能对阉党势力造成的“潜在威胁”,并“建议”加强对漕运的控制,以钳制京营的粮饷;同时,她又会通过那条秘密渠道,向萧煜“暗示”赵宦官在漕运上的某些具体安排和人员名单,让其早有防备。
她传递的信息,真伪掺杂,虚实难辨。有些是真的,但无关痛痒;有些是半真半假,需要对方自行判断;极少数关键信息,她会延迟传递,或者加以扭曲,确保不会对任何一方造成决定性打击,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游走于刀锋之上,神色却愈发从容。在赵宦官面前,她依旧是那个冷静、忠诚、不乏狠辣的女谋士;在偶尔与萧煜极其隐秘的“偶遇”或通过渠道传递的信息中,她则展现出一种身不由己、却又心存故国、意图寻机反正的复杂形象。
萧煜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微妙。他依旧警惕,但似乎开始相信,这个身处魔窟的女子,内心或许并未完全被黑暗吞噬,或许……真的可以加以利用。
这一日,赵宦官心情颇佳,难得地与林清韵多聊了几句朝局,最后似是随口提起:“靖国公家那个小子,近来倒是消停了不少。看来,也是知道怕了。”
林清韵心中一动,面上却微笑道:“萧世子年轻气盛,然并非不识时务之辈。督主威势日隆,他自然懂得收敛。”
“懂得收敛?”赵宦官冷哼一声,“咱家看,是憋着坏呢!不过,任他如何蹦跶,也翻不出咱家的手掌心!”
林清韵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的思绪。赵宦官的自信,源于他掌控的内察司和皇帝的宠信。而萧煜的“收敛”,或许正是为了更深的图谋。
她就像一块织工精美的“双面锦”,周旋于这两股强大的势力之间,一面映照着阉党的猩红与黑暗,一面隐现着勋贵集团的沉稳与锋芒。她利用信息的不对称,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为自己争取着生存的空间和未来的筹码。
夜深人静,她时常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孤独。这种在谎言与算计中生活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这危险的游戏最终会将她带向何方。
古往今来,多少身不由己的棋子,试图在夹缝中求生,在多方势力间摇摆?其中大多数,最终都难逃被抛弃、被碾碎的命运。这种“双面”乃至“多面”的生存策略,固然是乱世中的无奈之举,但其本身也蕴含着巨大的道德风险和生存危机。一旦伪装被揭穿,或者失去利用价值,下场往往极为凄惨。
这血淋淋的警示,如同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但她没有退路。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张日益美丽、却也日益冰冷的容颜。眼神深处,是挥之不去的算计与警惕。
她拿起那支翡翠簪子,在手中摩挲着。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双面锦,锦绣其外,机心其内。
这条路,既然选了,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直到…… 快意恩仇, 复仇的那一天, 仇人 彻底沉沦于这无边黑暗的那一刻。
她将簪子缓缓插入发髻,动作优雅而坚定。
镜中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冷入骨髓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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