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仙庭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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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王公立于紫府洲万丈云台之上,脚下是氤氲不息的先天紫气,远处洪荒天地间那道贯穿三十三天的金色气运光柱与漫天玄黄功德金云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魂之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与灼痛感几乎令他窒息。

  “妖庭……立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随即化为滔天怒火,“帝俊!太一!区区两只扁毛畜生,披毛戴角之辈,安敢如此僭越!立妖庭?代天行权?梳理乾坤?他们也配!”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周身澎湃的纯阳仙光剧烈波动,搅得紫府洲云海翻腾不息。那份由道祖鸿钧于紫霄宫亲口敕封的“洪荒男仙之首”的尊号,此刻非但不是荣耀,反而成了最尖锐的讽刺,狠狠扎在他的心头。

  “吾才是道祖钦点,执掌洪荒群仙,理顺清浊的正统!这建立秩序、统御万灵的无上功德与权柄,本该是吾东王公囊中之物!”他眼中紫芒爆射,望向太阳星方向充满了刻骨的嫉恨,“可恨!可恨这帝俊太一,竟敢抢先一步,窃取天机,夺吾气运!此等奇耻大辱,岂能甘休?”

  那份被无视、被超越、被“窃取”的屈辱感如同毒蛇噬咬。帝俊太一创立妖庭的煌煌声势,天道垂青降下的浩瀚功德,以及那汇聚而来的磅礴气运,无不在提醒他,他这个“男仙之首”,名号虽尊,却已实实在在地被甩在了后面。若再无作为,这尊号怕真要沦为洪荒笑柄!

  “不行!绝不能让妖庭独尊,更不能让吾这男仙之首成了空架子!”东王公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帝俊太一有太阳星为基,有混沌钟镇运,有伏羲女娲为臂助,更有十二凶悍妖神拱卫,声势已成,硬撼绝非上策。

  “道祖亲封…道祖亲封…”他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光芒越来越亮,“对!吾乃道祖亲封!这才是最大的正统!妖庭再盛,不过是聚集披鳞带甲之辈的草台班子,岂能与道祖法旨相提并论?吾当以‘仙’之名,聚拢洪荒清修之仙,立‘仙庭’,以正视听!与那妖庭分庭抗礼,争夺洪荒气运!”

  一念及此,东王公顿觉豁然开朗,胸中郁气消散大半。但此事重大,非一人可成。他立刻想到了那位同样被道祖敕封为“女仙之首”,道场在洪荒祖脉昆仑神山的西王母!

  “西王母道友,同为道祖亲封,地位尊崇,道场昆仑更是洪荒祖脉,气运浑厚。若能邀其共掌仙庭,同享尊位,则吾仙庭根基之稳固、气运之昌隆,绝不逊于那太阳星!”东王公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昆仑山乃陆吾旧主之地,虽陆吾已投妖庭,但西王母道友坐镇昆仑,本身便是无上象征!且其手中握有先天灵根蟠桃树,于聚拢仙心、延寿固本大有裨益。此乃天助吾也!”

  想到此处,东王公再也按捺不住。他身化一道璀璨夺目的纯阳紫气,撕裂空间,裹挟着开创基业的急切与不甘人后的雄心,朝着那万山之祖、灵气汇聚的昆仑仙境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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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仙境·瑶池

  与太阳星上妖庭初立的喧嚣炽烈截然不同,昆仑瑶池依旧是一片仙家清冷气象。先天灵气化作蒙蒙细雨,滋润着奇花瑶草,仙鹤清唳,灵鹿悠游。西王母正盘坐于一方由万载寒玉雕琢而成的云床之上,身前悬浮着三光神水汇聚的净瓶,瓶口氤氲,演化着日月星三光流转、滋养万物的玄妙景象。她气质雍容华贵,眉宇间带着俯瞰众生的淡漠与慈悲,周身道韵流转,清净无为。

  然而,帝俊太一立妖庭引发的天道震动过于巨大,那贯穿天地的气运光柱与玄黄功德金云,即便是昆仑仙境的清净禁制也无法完全隔绝。西王母虽未睁眼,但瑶池之水却微微泛起涟漪,映照出那煌煌天象的一角。

  她秀眉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心中暗忖:“帝俊太一…竟有如此气魄与机缘?聚万妖,立妖庭,梳理秩序…天道竟降下如此海量功德?看来,这洪荒格局,真的要变了。只是…妖之一字,涵盖太广,巫族岂能坐视?未来纷争,怕是难以避免。” 她想到了自己座下原山神陆吾竟也投了妖庭,成为十二妖神之一,心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但旋即被更深的清静道心压下。外物纷扰,不扰其心。

  就在这时,一道霸道而炽烈的纯阳紫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与锋芒,轰然降临在瑶池仙境之外,打破了此地的宁静。仙禽惊飞,灵兽低伏。

  “西王母道友,东王公来访,有要事相商!” 东王公那隐含焦躁与野心的声音穿透了瑶池的禁制。

  西王母缓缓睁开双眸,眼底如万古寒潭,深邃无波。她轻轻一拂袖,瑶池入口处的氤氲仙雾向两旁散开,露出一条由星光铺就的小径。

  “东华帝君驾临,有失远迎,请入瑶池一叙。” 西王母的声音清越平和,听不出喜怒。

  东王公大步踏入瑶池,纯阳仙光与瑶池的清冷仙气形成鲜明对比。他目光如电,扫过这片洪荒顶级的洞天福地,尤其在看到那株枝叶繁茂、花苞隐现、散发着浓郁生机与延寿道韵的先天蟠桃灵根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

  他无心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带着被压抑的激动与不甘:“道友!帝俊太一立妖庭之事,震动洪荒,想必道友已然知晓!此二妖僭越无状,竟敢妄立妖庭,代天行权,更得天降海量功德!此等行径,将道祖法旨置于何地?将你我这两位道祖亲封的男仙女仙之首,又置于何地?”

  西王母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帝俊太一聚万妖,立秩序,梳理混乱之洪荒,天道有感降下功德,亦是情理之中。此乃其机缘气运。”

  “机缘气运?”东王公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纯阳仙光都为之激荡,“道友此言差矣!此非仅是他们的机缘,更是对我等莫大的羞辱与挑衅!道祖鸿钧于紫霄宫亲口敕封吾为‘男仙之首’,道友为‘女仙之首’,命吾等执掌洪荒群仙,理顺阴阳!此乃洪荒正统!如今,那两只金乌,竟绕过吾等,聚拢些湿生卵化、披毛戴角之辈,就敢妄称‘代天行权’,立下‘妖庭’!他们眼中,可还有道祖?可还有吾等这‘仙首’之位?长此以往,洪荒群仙,还有谁认吾等这个‘首’字?吾等这敕封,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越说越激动,在瑶池中踱步,紫袍无风自动:“吾等不能再坐视了!妖庭已立,气运汇聚,若吾等无所作为,不仅颜面尽失,更会被其气运所压制,未来道途堪忧!这洪荒正统,当在‘仙’,而非‘妖’!”

  西王母静静听着,待他稍稍停顿,才平静问道:“那帝君之意是?”

  东王公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直视西王母,眼中燃烧着开创基业的火焰与对权势的渴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吾等当顺应天命,承道祖法旨,立‘仙庭’!以道友这昆仑祖脉为基,以吾紫府洲纯阳紫气为引,聚拢洪荒清修之仙、道德之士!吾为仙庭仙皇,道友为仙庭王母,共掌仙庭,尊享无极!以‘仙’之名,正本清源,与那‘妖庭’分庭抗礼,争夺洪荒气运正统!此乃吾等职责所在,更是道祖敕封应有之义!道友以为如何?”

  他抛出了酝酿已久的计划,目光灼灼地盯着西王母,等待她的回应。瑶池之中,一时间只剩下三光神水流动的细微声响,以及蟠桃灵根枝叶的轻轻摇曳。

  西王母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如玉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并未立刻回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前悬浮的三光净瓶,瓶内日月星三光流转的速度似乎都慢了一丝。

  东王公描绘的“仙庭”蓝图,确实宏大。以道祖敕封为旗,聚拢洪荒群仙,占据昆仑祖脉与紫府洲两大圣地,与妖庭分庭抗礼…这听起来冠冕堂皇,也的确能挽回他们被妖庭抢去风头的颜面。

  然而,西王母心中却并无多少激动,反而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疑虑。

  “立仙庭…”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帝君雄心,令人钦佩。只是…时机何在?根基何在?人心何在?”

  她抬起眼眸,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东王公沸腾的野心,直指核心:

  “其一,道祖敕封你我为首,乃是为理顺群仙,维系清修秩序,非是命吾等立庭称皇,聚势争霸。强行攀附道祖之名立庭,恐有借势强为之嫌,未必真合道祖本意,反易遭天道所忌。”

  “其二,帝俊太一立妖庭,乃是聚万妖以止洪荒杀伐混乱,其行虽僭越,其念或有可取之处,故能引动天道功德。吾等立仙庭,理由为何?仅为不甘人后,争夺气运?此念…恐失之纯粹,难获天道垂青。”

  “其三,”西王母的目光扫过瑶池仙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之意,“昆仑乃洪荒祖脉,清净为本源。若立仙庭,群仙汇聚,权柄交织,势必打破此地亘古宁静。权谋倾轧、利益纷争,恐如跗骨之蛆随之而来,污浊祖脉清气,实非昆仑之福,亦非吾所愿见。”

  “其四,”她语气转冷,“妖庭初立,气势如虹,帝俊太一、伏羲女娲、十二妖神,皆非易与之辈,更兼混沌钟镇运,气运正隆。此时与其正面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立庭,若无雷霆手段与深厚根基,如何抵挡妖庭兵锋?如何聚拢真正愿随吾等对抗妖庭的仙家?怕是徒有其表,反成众矢之的。”

  西王母的分析条理清晰,冷静得近乎残酷,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东王公沸腾的野心上。

  东王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纯阳紫气在他周身明灭不定,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波动。他没想到西王母竟是如此反应!不仅不支持,反而处处泼冷水,质疑他的大计!

  “道友!”东王公强压怒意,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不满,“你太过谨慎了!道祖敕封便是最大的天意!岂是‘借势强为’?吾等立仙庭,正是为了更好的‘理顺群仙’,履行道祖法旨!至于天道功德,妖庭能得,吾等正统仙庭,为何不能得?此乃顺理成章!至于昆仑清净…”他看了一眼那蟠桃灵根,语气软了几分,“道友放心,仙庭中枢可设于吾紫府洲,昆仑乃道友道场,自是清净圣地,仙庭只尊其为祖脉源头,万仙向往之圣境,绝不敢扰其清修!更不会损及道友根基分毫!”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带着强烈的说服力:“至于妖庭势大…哼!道友岂可长他人志气?吾等有昆仑祖脉气运,有紫府洲纯阳本源,更有道祖亲封之大义名分!洪荒清修之仙何其多?难道就甘心屈居一群披毛戴角之辈之下?只要吾等竖起‘仙庭’大旗,登高一呼,必有无数仙家景从!届时,道友掌女仙,握蟠桃灵根,赐福延寿,聚拢仙心;吾掌男仙,统御仙兵,以紫气纯阳涤荡妖氛!何愁不能与妖庭分庭抗礼,甚至…后来居上?”

  东王公越说越激昂,仿佛已看到仙庭万仙来朝的盛景:“西王母道友!此乃吾等重振声威、不负道祖所托的千载良机!更是奠定洪荒‘仙’道永昌的根基!若因一时畏缩而错失,日后妖庭坐大,这洪荒,还有吾等立足之地吗?吾这‘男仙之首’与道友这‘女仙之首’,岂不真成了摆设?道友…三思啊!”

  他最后的话语,带着强烈的危机感和煽动性,直指西王母内心深处那属于“女仙之首”的尊严与对未来的隐忧。瑶池内,纯阳之气与清冷仙光无声地碰撞、交织。

  西王母再次沉默,指尖在三光净瓶光滑的瓶壁上轻轻摩挲。东王公描绘的“仙道永昌”景象,以及那句“还有立足之地吗”,确实触动了她。她虽清静无为,却也深知洪荒大势如潮,不进则退。道祖敕封的尊位,既是荣耀,亦是枷锁。若真任由妖庭独大,她这“女仙之首”的地位,确实会变得尴尬甚至危险。

  然而,那份对昆仑清净的珍视,对卷入无谓权争的排斥,以及对东王公这份急切野心的本能警惕,依旧如同沉重的锁链。她目光再次投向那株先天蟠桃树,树影婆娑,仿佛在无声诉说。

  许久,久到东王公几乎要失去耐心时,西王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妥协与深深的告诫:

  “东华帝君执意如此…也罢。”

  东王公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然,”西王母语气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仙庭可立,昆仑祖脉之名亦可借,吾‘西王母’尊号亦可用!但有三事,帝君需应允!”

  “道友请讲!”东王公立刻道。

  “其一,仙庭中枢,必设于汝紫府洲!昆仑瑶池,乃吾清修道场,绝不容仙庭权柄机构、兵戈之事染指!此乃底线,不容僭越!” 西王母目光如冰,直视东王公。

  “自然!紫府洲乃吾根基,立庭中枢必在其上!昆仑只为仙庭精神象征,万仙朝圣之地,绝不设衙署、驻兵甲!” 东王公立刻保证。

  “其二,”西王母语气稍缓,却依旧郑重,“吾虽应允‘仙庭王母’之尊位,然,吾之道,在于清净,在于守护。非关乎昆仑存续、仙道根本之大事,吾不会轻易插手仙庭具体事务,更不会为仙庭征伐之事亲自出手。吾坐镇昆仑,掌女仙名录,赐蟠桃灵果,调和仙庭气运,便是吾之所为。” 她表明了自己超然的立场,不愿深陷泥潭。

  东王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迅速掩去。能借得西王母之名与昆仑祖脉气运,已是巨大成功。他立刻点头:“道友放心!道友乃仙庭定海神针,自当坐镇圣地,统御女仙,调和阴阳。俗务征伐,自有吾与仙庭诸仙担当!”

  “其三,”西王母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带着一丝天道感应般的警示,“仙庭若立,必与妖庭争锋!此乃气运之争,道统之争,不死不休!望帝君切记,争,则必有倾覆之危!妖庭势大,根基已成,帝俊太一皆非庸主,更有重宝强援。仙庭初创,根基浅薄,切不可意气用事,贸然启衅!当广积善缘,深固根基,徐徐图之。若帝君只为一己意气,妄动刀兵,将仙庭拖入无底深渊…莫怪吾到时,抽身而退,独守昆仑!”

  这最后一条,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东王公内心。既是警告,也是划清界限。

  东王公脸色微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肃然道:“道友金玉良言,吾铭记于心!立仙庭,乃为洪荒仙道正统,非为一己之私!吾自有分寸,当以大局为重,广纳贤才,稳固根基,不争一时之长短!”

  见东王公应下所有条件,西王母眼底深处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又仿佛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算是默许了这桩带着隐患的结盟。

  “好!好!好!”东王公心中大石落地,连道三声好,意气风发,“得道友之助,吾仙庭大业成矣!事不宜迟,吾即刻返回紫府洲,筹备立庭大典!不日,当请道友移驾紫府洲,共襄盛举!”

  他仿佛已经看到仙庭矗立,万仙来朝的辉煌景象,向着一脸清冷的西王母匆匆一礼,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化作一道炽烈紫气,冲出瑶池,向着紫府洲方向破空而去!那速度,比来时更急,仿佛生怕慢了一步,那立庭的功德气运就会被妖庭彻底吸干。

  瑶池之中,再次恢复了清冷。西王母独立云床,望着东王公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瑶池之水倒映的、已然黯淡下去却依旧存在的太阳星方向,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挥手招来一缕三光神水,注入身前的净瓶,瓶内光影变幻,映照出的未来,却是一片混沌难明的杀劫之气。

  仙庭将立,双日凌空。这洪荒的天,注定再也无法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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