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赞妮（2）

　　小赞妮揉了揉被踹到的地方，忍不住用黑街的脏话暗骂了几句，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共鸣者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肉体凡胎，何况她现在才七八岁——其实小赞妮也不知道自己几岁。

　　小赞妮也很少来到埃格拉镇这么繁华的地方——对她来说，黎那汐塔中低水平的小镇，已经相当繁华了。

　　她的双眼也难免被美好的、从没见过的事物给吸引。

　　正好现在身体疼得直抽抽，干脆歇会儿再去乞讨，好好过一把眼瘾！

　　她看到了华丽的马车，华丽的服装，华丽的首饰......华丽的一切——那全都是超过她认知之外的华丽——那是一些她想都想象不到的大贵族。

　　即便是这个时期的莫塔里，在小赞妮眼中也是极其了不得的存在了。

　　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比刚刚她乞讨的对象要强上一万倍的那种！

　　不过她却不敢靠近去乞讨——连她认知以内的小贵族都那么吓人，那些比小贵族厉害一万倍的贵族，该多可怕？

　　不会刚凑过去就被杀掉吧？

　　巨大的阶级鸿沟让小赞妮望而生畏。

　　“咕咕——”

　　腹中的空虚感在提醒小赞妮该接着寻找“猎物”了。

　　‘听说那些贵族老爷们心肠都软，比较有爱心，应该会更容易乞讨到吧？’

　　小赞妮想着，朝着一个看起来是不知名小贵族的肥胖男人走去——或者是富商？小贵族和富商之间的差距并不很大。

　　“这位贵族老爷，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施舍我一点什么，哪怕一个莫内也好。”

　　赞妮装作可怜兮兮的——实际上，她确实够可怜的，只不过一向坚强的她不会露出这种弱者一样的姿态——黑街也不是一个能够露怯的地方——除非真的饿得不行且正在进行有效乞讨。

　　比如现在，完全是本色出演。

　　小赞妮想着，不是都说“心宽体胖”么？体型这样......“大只”的贵族老爷，应该心地很善良吧？

　　可眼前这位吨位可达二百斤、走起路来大胃袋duan duan的、身高不超过一米五、眼睛肿成一条缝、头发稀疏地中海，还满嘴络腮胡的贵族老爷，可不是什么弥勒佛。

　　可惜，这可是女尊的社会，所以.......

　　“吖啊啊啊啊！！！非礼呀！救命呀！这里有变态！小变态！！！”

　　那个二百斤秃头男一手捂着脂肪积压的胸口，一手捂着下身，整个人缩成一团，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

　　赞妮懵了，无意识地张开嘴，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在众人奇怪且鄙夷的目光下，没由来地感到惊恐和慌乱！

　　“你还说没有！突然就朝人家靠过来！还用那种淫邪的目光看人家！好恶心啊！”

　　那肥胖男夹着尖细的公鸭嗓，满脸委屈，痛斥着小赞妮，

　　“我感觉我已经不干净了！我已经被这个小色狼的目光给玷污了！啊~！我突然好不舒服！这完全是在视奸我！兄弟们，我们男人出个门怎么这么难？！为什么这个世界对我们男人的恶意这么大！”

　　“修会呢？！怎么还没来主持正义？！快叫隐海修会来抓人啊！我要这个小混蛋下地狱！！！呜呜呜哇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活啦！我守了四十多年的清白啊！！！呜呜呜呜呜呜......”

　　小赞妮哪见过这种阵仗，见说不清楚，只好哑巴吃黄连，在众人忙着安慰那个肥胖男贵族的时候，趁乱拔腿就跑。

　　跑出了好几百米，小赞妮累得瘫倒在街边，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今天的乞讨那么不顺利......

　　真是见证了贵族的多样性。

　　小赞妮又盯上了街边卖吃喝的摊贩——既然找贵族老爷太太们乞讨不到莫内，那能不能乞讨到一些吃的呢......？

　　她真的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小赞妮又一次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卖预制披萨的小餐车旁，对着老板乞讨道：

　　“老板，能施舍我一点吃的吗？我真的快饿死了.......我猜，岁主和圣女应该会更愿意庇护像您这样好心的人。”

　　老板就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大婶，不屑地瞥了赞妮一眼，伸手将她赶了赶，

　　“去！去！少拿圣女和岁主来压我......借着圣女的名头来白嫖的，今天少说遇见了三十个！我施舍你吃的？那我还赚不赚钱了？我不赚钱我也饿死！自觉点走开啊！别干扰我做生意啊！”

　　小赞妮又被赶走了。

　　这就是黑街外面的世界，活着好难啊.......

　　怎么感觉比在黑街里抓老鼠、翻垃圾吃还难啊......？

　　要不，回黑街去，算了吧？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小赞妮掐灭。

　　她宁愿死在外边，宁愿去和野兽殊死一搏，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就这样，小赞妮的乞讨之路，远远地跟着圣女游行的队伍，

　　草根、树皮、野果、野菜，或者人们吃剩的、不吃的、丢掉的食物，小赞妮靠着这些勉强果腹，

　　仅仅靠着她自己的一双腿，跟随着圣女巡游的队伍，一路乞讨，一步一步来到了阿维纽林。

　　她看似最虔诚的跟从，其实是对神最无敬意的人。

　　..........

　　至于奕昇？

　　他看了小赞妮几个乐子，就接着自顾自地融入“狂欢”去了。

　　主要是他也没钱，帮不了小赞妮。

　　又不愿打扰芙露德莉斯——这场加冕和加冕前的巡游对她来说很重要，奕昇知道的。

　　他也没有能够拯救小赞妮的能力或者力量，离开芙露德莉斯一秒他都觉得毫无安全感。

　　他很同情小赞妮，很心疼小赞妮，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狂欢”在呼唤他，在引导他，将他的注意力从无信仰的“老鼠”身上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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