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死掉的舒琳将军，才是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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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眼前的神秘斗篷女手上冒出的那标志性的紫炎，唤起了忌妍内心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宛若地狱之火焚尽一切的紫炎，那是舒琳将军的象征。
可是舒琳已经死了！
忌妍坚信。
——毕竟她是决不相信，舒琳将军会投效鸣式，以求取苟活的；可如果舒琳不投效鸣式，当年她所面临的就是必死的局面。
而眼前来者，畏畏缩缩之辈！藏头露尾之徒！竟敢用舒琳将军的共鸣能力在她面前示威？简直是对忌妍敬重的舒琳将军大不敬！是对那英勇就义之故去者的侮辱！
还学着舒琳将军的声音！说着什么“好久不见”的话！——就算音色很像，可明明舒琳的声音威严又雄浑，中气十足！并不像眼前此人的声音这般沙哑！
这必然是敌人的诡计！企图让我怀疑我敬佩的舒琳将军当年投靠了鸣式从而苟活，来打击我的战斗决心！
攻心之计吗？真是可恶！
忌妍枪尖一抖，一道青色龙形虚影乍现！张牙舞爪地从眼前的神秘斗篷女的身侧袭来，逼其不得不撒开枪杆子移动躲避。
“不错。实力...还算合格。”
忌妍对面的神秘女人却不躲不避，反而淡淡地夸了忌妍一句，握着忌妍用力挣脱之下狂颤的枪尖，挑开了她的兜帽。
——从共鸣能力来看，忌妍的能力无疑比舒琳更强、更变态；可就论身体素质和战斗技巧而言，医药世家出身的忌妍，大抵是比不过将门世家出身的舒琳。
舒琳：知道忌妍为什么不捅死我吗？因为，我劲大！
兜帽被枪尖挑开，露出了遮盖在其阴影之下的容貌，令忌妍瞳孔巨震！下意识地连共鸣能力幻化出的龙吟枪与青龙虚影都维持不住，顷刻消散。
“你......没死？”
忌妍硬生生收回了共鸣能量，止住攻击，惊疑不定，依然戒备着——心中首先想到的是某个可怕的可能，却忍不住想要和眼前人聊聊，问清楚。
“我没死。”
舒琳对忌妍笑了笑。
“怎么证明，你是你？”
忌妍继续追问，
——只因她恐惧无相燹主那诡异的手段，怀疑此次无相燹主复苏后，得以控制往昔的亡灵，从而控制着舒琳的亡灵来此骗取她的情报，或者以舒琳的面孔让她放松警惕，对她实施斩首，再借住舒琳过往的威望掌控如今的夜归军.......
“学医，救不了今州。”
舒琳只是淡淡地道出这一句，只有她们二人时，私下曾说过的话，
“证明我是我，这很难。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怎么？相信我活着就这么难吗？你好像很希望我死了？”
忌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不......我很希望你真的还活着。”
当她第一眼看到舒琳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忌妍明白，她心中的那一抹惊喜是做不了假的——她敬佩仰慕、亦师亦友的前辈活过来了！
无论是出于个人感情还是从实际客观角度来讲，她都很高兴——有舒琳这位实力强大的前辈相助，这场针对鸣式的战略反攻计划的成功率又能提高一大截！
“只是我无法相信，你能还活着。”
随即，忌妍的理性就告诉她，舒琳在当年那种情况，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果眼前人真是舒琳，不是鸣式控制的亡灵，忌妍反倒要惊惧、失望起来了。
她疑惑，如果舒琳在三年前那场让她身陷囹圄的包围中杀出重围——那她为什么不回今州城？为什么不回来主持大局？如果当年不是舒琳深入敌后挡住无相燹主，那为什么当时忌妍领军杀出北落野时，甚至整场战局下来，都没有和前几任将军一样，遭遇过无相燹主的化身？
她质疑，如果舒琳还是那个看重家国情怀，为了今州、为了人类大义而奋战的人，如果舒琳还是当年那个令她敬佩的、勇猛无畏的、骁勇善战的、雌姿飒爽的、威风凛凛的舒琳将军，为什么今天要藏头露尾地摸进她的营帐？
她怀疑，如果舒琳真的从三年前那场战役中活下来了，为什么这三年来都不出现，偏偏在如今与无相燹主决战在即的关键时刻出现？她真的是友非敌吗？她会不会是想夺走她一手创立的夜归军？
——忌妍其实并不介意将夜归军交给令她敬佩的前辈来引领，她知道自己除了外挂一样的共鸣能力，其它很多方面，如军事素养等，比起舒琳这位忌妍的引路人而言，应该还有点差距。
——尽管忌妍在统帅夜归军驻守黄石高地防线的这三年里，她身为将军的各项军事素养水平，依靠她强大的学习能力，随着不断的磨练而飞速增长.......可对于一位半路出家的将领而言，三年时间还是太短了。
——忌妍担心的是：临阵换将可是大忌！虽然如今的夜归军是由她一手组建，却也有不少由当年舒琳领导过的老兵，如果舒琳想要图谋夜归军的话，必然使军中出乱子：
舒琳的作战方式更激进，喜好凭借个人的勇武、将自己塑造成军中的信仰、士兵的崇拜对象，然后引领无畏的强军不断征服！
忌妍的作战习惯则更稳健，一步三思——或许是吃了当年舒琳这个反面教材的警告。
作战习惯的不一样暂且不论，如今的夜归军无论是建制还是装备和当年比起来，完全是颠覆性的不同，舒琳久未出现，怎么了解如今的夜归军的情况？怎么可能用她过往的经验领导好如今的夜归军？
思绪流转，与舒琳对峙的几秒，忌妍就想了很多，很多。
“那我换个问法吧，”
万一鸣式控制亡灵，能读取亡灵的记忆呢？
表面上只有忌妍和舒琳私下说过的话，万一就被鸣式拿来当作让她放松警惕的武器了呢？
“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有没有投靠鸣式？”
忌妍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对方的身份真伪。
“呵呵，你就想问这个啊？”
舒琳不以为意的笑笑，洒脱道：
“对，我能活下来，确实是因为我投靠了鸣式。”
“哼.......果然。”
忌妍的眼中难掩至极的失望！
即便她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万次告诫自己，万一真的发生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事，一定不能被此影响到！
可当舒琳亲口说出这个事实时，她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坚韧的心灵一阵恍惚！
只是为了苟活，就投靠了鸣式？！当年那个在前线死战、一步不退、保家卫国的舒琳将军到底去哪了？！
你，不是她！
忌妍感到无比心痛！龙吟枪在手中凝聚，青龙虚影环绕身侧，杀意汹涌：
“那你如今偷偷摸摸的来找我，又抱有什么目的？”
忌妍已经准备好拼尽全力，也要送舒琳上路了。
从大局而言，昔日守卫今州的英雌人物都投靠了鸣式......尽管今州人对舒琳的评价褒贬不一，很多人甚至为了攀附新上任的活着的忌妍将军，刻意贬低舒琳——可舒琳的影响力依然不小，此事要是传播出去，不知道会对军心有多大的打击！
何况，投靠了鸣式，就是人奸，就是敌人，还是个强大的敌人！与其等到在战场上局势复杂时，被对方强行打乱战术，不如趁她狂妄地孤军深入的机会，将她永远地葬送在这里......
舒琳将军，时代变了！现在的夜归军装备今非昔比！
而舒琳却还像以前那样狂妄、自信，敢这样孤军深入，怕不是没尝过黑石热武器的厉害？还当如今是以前那个以冷兵器、和普通火器打仗的时代吗？
只等忌妍一出手，夜归军驻地就会响起警报，四面八方数千黑市热武器的枪口都会对准舒琳，就算舒琳是海啸级，也绝对要被压制，甚至葬身于枪口之下——
共鸣能力普通的人类与同等级的残像相比，除却个别弱小种类的小型残像，一般人类是比残像弱的——人类的肉身终归是有极限的！普遍上，同等级的残像肉身会比人类强上些许。
抱歉了，舒琳将军，忌妍又得跟您道歉了......
既然你已经投了残像，那么就只有死掉的舒琳将军，才是好的舒琳将军——就让投靠残像苟活的卑劣之人在这个世界上被抹除，而那个光辉的英雌形象将在我心里永存。
“你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
即便忌妍已经进入了战斗姿态，对她怒目圆瞪，杀意凛然，舒琳依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攻击倾向，
“这里的布置，还和当年一样。”
反而很轻松的绕过身侧的多功能指挥桌，坐到了忌妍的位置上，意有所指地感叹道，
“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就不能坐下，跟我好好聊聊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
忌妍却不敢放松警惕——舒琳这等人物，当年已经很强大了，如今又投靠了鸣式.....或许更强大了。
“怎么？你在怕我吗？”
舒琳接着逗忌妍，饶有兴趣。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忌妍可没有心思跟舒琳说笑——近日来，战事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紧张，物资短缺，士兵伤亡......一串又一串的数字让忌妍的压力剧增，此时，舒琳意味不明的“到访”，更是让她心里的那根弦紧绷到了极致。
“好好好，我的小军医还生气了？到底是当上将军的人了，跟我摆将军的谱子了......”
眼见着忌妍手上、脸上青筋暴起，似乎耐心就要被消磨到极限，舒琳终于开口了：
“谁告诉你，我投靠鸣式，就一定是投靠无相燹主了？”
忌妍：？
“今州，可不止存在一个鸣式。而除了无相燹主的另一位鸣式——鸣式之间，并不是如我们人类一般团结，因为那一位鸣式的实力不如无相燹主，一直被无相燹主压制、欺负，从未与今州为敌过。”
忌妍：.......？？
“你不是问我，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现在就回答你——因为鸣式之间互相视对方为威胁，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位从未危害过今州的鸣式，我在祂身上看到了合作的可能。”
忌妍没有完全相信舒琳所说，而是示意舒琳继续说。
“当年祂被无相燹主给困在北落野，我也因为孤军深入被残像潮差点困死在那，都是落难之际，都是无相燹主的敌人，我和祂理所当然地合作了——没有击败无相燹主，我不甘心就那样死去。”
“而我与祂合作的代价，自然就是投效祂——现在，我的性命，其实在祂的掌控之下。”
“我与那鸣式合作——暂且称它为‘完全之龙’罢（弈昇要求的）。我与完全之龙联手打败了无相燹主的化身，杀出了北落野。”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天真的人——我知道鸣式的存在，几乎就是人类的对立面，我也不会因为完全之龙口口声声说没有与今州为敌，就真的相信对方是个‘好’鸣式——”
“所以，为了观察祂所言是否非虚——我选择留在祂身边，”
“同时，我也自知性命被鸣式掌控，不再是纯粹的自己，不管那鸣式‘好’与‘不好’，一生都在与残像为敌却投效了鸣式的我，加上因为我的激进决策葬送了太多手下的姐妹，差点一战把整个今州拖垮.......我终究是没脸回到今州。”
忌妍逐渐相信，内心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
“如今，我自是发觉到了无相燹主又一次复苏——你没有直面过无相燹主，我来告诉你，祂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强大——鸣式的强大和诡异，靠人类浅薄的认知，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忌妍正要反驳——你知道现在的黑石热武器有多强吗？你知道秘密武器“凿空”吗？你知道令尹所说的天降奇兵吗？
却被舒琳给压下去了：
“你是不是想说黑石热武器的事，或者是那个名叫‘凿空’的武器？还是所谓的‘奇兵’？”
舒琳笑眯眯的，
“你以为这几年来，我没有探查过今州的武备实力吗？”
忌妍脸色一变！
“凿空”和“奇兵”都是机密！有资格知道的人很少！舒琳到底是靠什么办法得知的？
——当然是弈昇告诉舒琳的。
“我明确告诉你，不够的。就凭你们的这些准备，绝对是无法打败无相燹主的。”
舒琳肃然道。
“为了避免当年的悲剧在你手上重演……”
舒琳往椅背上一靠，两手一摊，
“所以，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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