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老兵与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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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2生命层生活区的主通道今天有些不同惯常的、带着消毒水和循环空气味道的冰冷气流里,掺进了一丝陈旧的皮革、淡淡的烟草余烬,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遥远时光的尘埃气息。
通道尽头,通往公共休息室的气密门敞开着,里面传出的不是平日的低语或设备嗡鸣,而是一种罕见的、带着温度与期待的嘈杂人声。
维克多,d6前安全主管,此刻就站在这片喧嚣的中心。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熨烫平整的旧式军便服,肩章早已卸下,胸前的勋章也只象征性地别着几枚最重要的。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背脊也不复当年的笔挺,微微有些佝偻,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时,带着一种主人归来的审视与感慨。
他的到来,如同在深垒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老维克多!真的是你!”
“主管!您可算回来看看了!”
“天哪,您这精神头,比我们这些天天钻管道的还强!”
一群头发花白或已谢顶的老兵们最先涌了上来,激动地拍打着维克多的肩膀和后背,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敬意。
他们是与维克多一起经历过d6早年动荡岁月的人,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着共同的故事。他们的热情像一团火焰,瞬间点燃了休息室的气氛。
而在稍远些的地方,新调入的年轻人们——穿着崭新制服的技术员叶莲娜、略显拘谨的工程师伊戈尔,还有晋升不久、眼神锐利的奥列格——则围成了另一个圈子。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们听过“铁腕维克多”的传说,那些关于他如何在危机中力挽狂澜、如何精准揪出叛徒的故事,早已成为d6口耳相传的传奇。
此刻,传奇就站在眼前,带着一身岁月的风霜和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好了好了,你们这帮老家伙,骨头都要被你们拍散了!”维克多笑着,声音洪亮而沙哑,带着一种老兵特有的豪爽。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目光扫过那些年轻的面孔,微微点了点头。“都别围着了,找个地方坐下。让我这老骨头也歇歇脚。” 他的目光在奥列格身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人群簇拥着维克多,在休息室中央几张宽大的、磨损严重的合成革沙发坐下。
老兵们自然地占据了靠近维克多的位置,新人们则在外围或坐或站,目光灼灼。连在角落里的瓦莲京娜,也好奇地探过头来。
没有正式的演讲,没有刻意的开场白。维克多端起一杯后勤送来的茶,润了润嗓子,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扫过一张张面孔,仿佛在寻找记忆的锚点。
“记得那会儿......大概是八几年?记不清了”维克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拉家常般的平实。
“L3能源层,靠近备用燃料泵站那条老管线,半夜里突然警报响了,说压力骤降,可能有重大泄漏!好家伙,值夜班的几个小子脸都吓白了,抄家伙就往那边冲,以为是什么敌特破坏或者管道爆裂。”
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啜了口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结果呢?”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问。
维克多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结果?屁的泄漏!虚惊一场!折腾了大半宿,最后发现,是一窝刚出生的老鼠崽子,牙口好得不得了,把一根控制信号线的外皮啃穿了,短路了!那警报,是压力传感器误报!你们说,这算什么事儿?”
休息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老兵们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紧张又好笑的夜晚。新人们也忍俊不禁,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叶莲娜捂着嘴轻笑,伊戈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
“还有更早的时候”维克多放下杯子,眼神变得悠远了些,“那会儿物资是真紧巴。L5科研层一台核心冷却泵的密封圈老化了,滋滋漏液。地面送来的新配件型号不对,装不上。怎么办?等?那机器等不了!当时的老工程师,叫伊利亚,那真是个能人!”
“他愣是带着我们几个,用废弃的隔热材料、高温密封胶,还有......咳,还有嚼过的口香糖!对,就是那玩意儿!硬是给我们搓吧搓吧,做了个临时密封圈!嘿,愣是撑了三个月,直到新配件送来!”
他用手比划着,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演示着“搓吧搓吧”的动作,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和笑声。
这些在档案里冰冷记载的“设备故障”和“资源匮乏”,在维克多口中变成了一个个充满智慧、无奈和坚韧的鲜活故事,让冰冷的d6历史染上了人性的温度。
笑声渐歇,维克多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年轻而专注的脸庞。
“在d6待久了,你们会明白一件事”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光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警报灯是不够的。这座堡垒,它有‘脾气’,会‘说话’。”
他抬起手,指了指天花板“听见了吗?主通风管道那嗡嗡声,今天是不是比平时低沉了点?可能是某个滤网该换了,也可能是哪里的风门开度不对。”
他又指了指地面:“脚下的震动,走在这条通道和那条通道,感觉一样吗?不一样。L1驻防层那边的震动更‘硬’,L3能源层更‘沉’,带着一种......低频的嗡鸣。习惯了,闭着眼都知道自己在哪一层。”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还有空气的味道。L2农场那边是湿的,带点土腥味;L4档案馆是干的,有股旧纸和灰尘味;b9层入口附近......就算密封再好,偶尔也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和别的什么混合的味儿,那是计算机阵列在呼吸。”
“这些东西,仪器可能测不出来,或者测出来了也当背景噪音过滤掉了。但对我们这些把命交给深垒的人来说,这就是‘直觉’。是这座堡垒在用它的方式告诉你:小心点,这里有点不对劲。或者:一切正常,安心吧。”
他顿了顿,看着那些若有所思、甚至下意识开始侧耳倾听管道嗡鸣的新人们,语重心长。
“别只当个数据操作员。用耳朵听,用皮肤去感觉,用心去记。这座堡垒里每一寸金属的叹息,都是活着的。熟悉它,就像熟悉你自己的身体。这份‘直觉’,有时候比一百个传感器都顶用。”
休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通风系统低沉恒定的嗡鸣此刻似乎格外清晰。新人们的眼神变了,从单纯的好奇,变成了某种更深沉的领悟。
奥列格认真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仿佛在记忆某种节奏。
人群散去后,维克多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休息室巨大的观察窗前,看着下方L2生态农场“曙光”模拟出的、略显虚假的“阳光”照射在整齐的作物架上。奥列格默默地走到他身边。
“你的报告,我看过了。”维克多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沙哑,“通过安德烈那小子搞到的副本。”
奥列格并不意外。在d6,秘密有它自己的流通渠道。“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维克多主管。”他谨慎地回答。
维克多转过身,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奥列格:“想法很好。比我当年只知道拿鞭子抽着人提高警惕强。”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丝带着自嘲的笑意。“系统化,有脑子。让新人知道为什么守,为谁守,而不只是像个螺丝钉一样被拧在岗位上。这‘家’的感觉......你说得对。”
他向前一步,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拍在奥列格的肩膀上,力量之大让年轻的奥列格晃了一下。“但是,奥列格”维克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只有老兵才懂的沉重。
“你报告里提到‘白狐’是深垒的‘心脏’......没错,她比任何系统都可靠,比任何武器都致命。但她不是机器。”
他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合金甲板,望向b7-Δ的方向。
“虽然她思考起来像最精密的机器,执行起来像最冷的冰。可她记得......记得每一个倒下的人,记得每一次失败,记得这深垒里流过的每一滴血,咽下的每一口气。”
维克多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她背负着这整个深垒的重量,从过去到现在,可能......到未来。那份重量,能把最坚硬的合金都压弯。”
维克多收回目光,再次落在奥列格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所以,你做的这些......很好。替我们这些老骨头,守好这个‘家’。别让新来的孩子们,只学会敬畏和服从,却忘了......这里也该有点人味儿。”
奥列格感觉肩膀上的重量沉甸甸的,那不是物理的压力,而是一种责任的传递。他挺直了背脊,眼神坚定:“我明白,维克多主管。我会尽力。”
维克多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脸上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最后拍了拍奥列格的肩膀,转身,拖着那条在早年一次内部冲突中留下旧伤的腿,一瘸一拐却又无比沉稳地,融入了生活区通道的阴影里。
......
b7-Δ核心控制室
白狐静立主控台前,一个分屏,清晰地显示着L2生活区公共休息室此刻的景象:人群散去后略显凌乱的沙发,几个还在低声交谈的老兵,以及窗边维克多与奥列格交谈的侧影。
当维克多开始讲述“老鼠啃线”的往事时,那个监控窗口的数据流传输量,在系统日志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但不符合该时段常规背景流量的峰值。
当维克多提到“白狐”处理精密设备故障的往事时,另一个监控维克多面部的摄像头画面,被后台自动放大了数秒,焦点停留在他描述“非人精准”与“冰冷压力”时复杂的表情上。
而当维克多传授“直觉”理论时,白狐的视线在那个分屏上停留的时间,比在其他画面长了几秒。
数据流平稳如常。只有白狐身后那根类狐尾平衡器,在维克多重重拍打奥列格肩膀、说出“守好这个‘家’”时,极其短暂地微微震颤了一下,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随即又恢复了绝对的静止。
......
维克多被安排在d6内部一间简朴但整洁的临时客房。房间不大,只有基本的床铺、桌椅和一个微型盥洗室。
旅途劳顿加上一天的叙旧,让他感到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他刚脱下外套,准备休息,房门上的小型物品传递窗就发出了轻微的提示音。
维克多疑惑地走过去,拉开传递窗的内挡板。里面放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磨砂金属罐。罐子不大,入手却颇有分量。
他拧开密封盖。一股极其浓烈、甚至有些刺鼻的、混合着蜂蜜甜香和某种粗粝谷物发酵气息的味道瞬间冲了出来,瞬间填满了小小的房间。这味道......维克多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这是d6早期,在物资极度匮乏、地面联系时断时续的年代,由当时几个爱折腾的老兵偷偷摸摸用配给口粮里省下来的谷物和L2农场早期尝试酿蜜失败的副产品捣鼓出来的私酿!
味道粗暴直接,酒精含量高得吓人,被戏称为“深垒之火”。后来随着物资供应稳定和纪律严明,这种私酿早就被禁止了。
维克多捧着罐子,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罐身。他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拧紧了盖子,将罐子珍而重之地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第二天清晨,维克多离开d6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在通过最后一道安检闸门时,负责送行的奥列格和几位相熟的老兵,看到他随身那个磨损严重的旧背包侧袋里,微微露出了那个深色金属罐的轮廓。
几位老兵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勾起一丝心照不宣的、带着深深怀念的笑意。
深垒的岩石无声,但有些记忆和味道,如同渗入岩层的古水,永远不会消散。
如同她被造成一台机器,但却不是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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