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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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7-Δ主控室的“物理断离”状态,在无声无息中持续了超过十二个小时。对于这座永恒运转的地下堡垒而言,其核心如此长时间的自我隔绝,是极其罕见的事件,仿佛一颗强劲的心脏骤然减缓了跳动,虽未停歇,却足以引发肌体细微的痉挛和不安。
这种异常,如同低频的震动,迅速穿透冰冷的金属墙壁,在设施内部敏感的网络中传递,引发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轻微却广泛的担忧与焦虑。
主控室外,一切尝试性的标准联系程序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厚重的门扉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隔绝了所有窥探。
门内,景象与往常截然不同。
没有闪烁的态势图,没有滚动的数据,没有键盘敲击或指令下达的细微声响。
唯有顶部的应急照明洒下冰冷而微弱的光晕,勾勒出室内压抑的轮廓。
那个来自伏尔加格勒的旧铁盒,盖子敞开着,被随意地放在主控台一角,仿佛一件刚刚经过激烈审视的证物。
安娜·索科洛娃的日记本和那些未曾寄出的信件散乱地摊开在一旁的地板上,纸张泛黄,字迹模糊,像是一片被风暴席卷过的战场。
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潘菲洛娃本人,则蜷缩在那张指挥椅中。
她的身体微微侧倾,膝盖曲起,双臂环抱着自己。
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也掩盖了那双此刻失神没有焦点的钴蓝色眼眸。
类狐耳也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紧贴着头皮,仿佛也陷入了深深的疲惫与哀伤。
老式电唱机早已停止旋转,唱臂静静地搁在支架上。
但那属于安娜的温暖歌声和旧日旋律,似乎仍顽固地残留在这片静谧到令人窒息的空间里,与现实的冰冷形成残酷而悲伤的对峙。
这里没有哭泣,没有叹息,只有一种沉重的静默,压得人喘不过气。
安全主管奥列格站在主控室外最近的警戒哨位,面色凝重。
他当然知道指挥官外出归来,但归来后直接启动最高级别物理隔绝并持续如此之久,这远超乎他的预料。
一种深切不安在他心中蔓延。他否决了下属提出的、符合安全条例的“物理敲门检查”建议。
“指挥官是自行启动‘物理断离’的,这意味着她要求绝对隐私。”
奥列格的声音低沉而坚决,目光从未离开那扇紧闭的大门,“除非监测到内部生命体征急剧恶化或设施安全受到直接威胁,否则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
“加强所有外围警戒等级,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b7通道入口五十米内。”
他选择用绝对的忠诚和信任,去守护指挥官这片自我划定的孤岛,即便这等待令人焦灼。
然而,指挥官异常状态的风声,终究无法被完全隔绝在厚重大门之内。
d6是一个由高度纪律性维持、却也由人类好奇心驱动的封闭社会。
最初的传言版本还算温和,仅限于“主控室里好像有音乐声,很老的歌”。
但很快,在信息真空中,传言如同病毒般在非正式渠道迅速变异、发酵、增殖。
它变得越来越多样,也越来越离奇:
“听说指挥官带回了一个旧盒子,里面是她战时牺牲的恋人的遗物......”
“何止是恋人,可能是她整个老部队的唯一遗存,316师的......”
“我看未必,或许是‘熔炉’时期的纪念品,牵扯到最早那批科学家......”
更有人将问题引向技术层面,带着一丝恐慌:
“......会不会是外部接触引发了未知病毒或信号干扰?她的核心系统可能因此出现不稳定了?”
大多数听闻传言的人,持的是关心和好奇的态度。
毕竟,“白狐”是d6最重要的基石,她的状态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但同时,这种前所未有的、长达十余小时的自我封闭,也确实在部分人员中引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低度的恐慌。
一种略带紧张和神秘感的好奇情绪,如同稀薄的雾气,悄然弥漫在d6的空气中。
人们在工作间隙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和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一切仿佛如常,却又分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保密的压力,首先落在了安德烈身上。
瓦莲京娜·伊万诺娃直接在下班路上拦住了他。
少女抱着一沓文件,皱起的眉表达了她的担忧:“安德烈叔叔,指挥官是不是累了?她好久没出来了。这一次出去......发生了什么吗?”
她的问题因为两人熟识而显得格外直接。
而与安德烈相熟的那些老兵、技术军士,则采取了更含蓄的方式。
他们在吸烟区“偶遇”他,递上一支烟,或者在水久弥漫着汗水和金属味的健身房里,状似随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小子,跟‘头儿’出这趟远门,一切还顺利吗?”
他们会这样开场,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他每一丝细微的反应,“她......回来以后,状态似乎有点......不同?”
他们的问题背后,是历经风雨沉淀下的深厚忠诚和无需言明的关切,这种关切让他们有资格、也有胆量去触碰一些敏感的边缘。
安德烈陷入了艰难的困境。
他严格遵守着命令,对目的地、见面细节、铁盒内容,乃至指挥官之后的所有反应,都死死地守在心里,只字不提。
他的标准回答如同经过编程般准确:“指挥官一切正常,此行属于高级别私人事务,涉及历史档案确认,恕我无法透露任何详情。”
但他的表情管理并非无懈可击。
当被问及,尤其是被瓦莲京娜那样纯净的眼睛注视时,他的眼神可能会不受控制地偏一下,掠过一丝复杂的犹豫、深切的同情或是对那段短暂却沉重旅程的回忆。
他可能会不自觉地微微叹一口气,尽管立刻试图用咳嗽掩饰;或者,他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回避目光接触。
这些细微的、属于人的破绽,都被周围那些经验丰富、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们精准地捕捉到。
它们非但没有打消疑虑,反而像拼图一样,更加坐实了“确有大事发生”的猜测,让传言显得更加有鼻子有眼。
安德烈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无声却无处不在的关注和询问的压力。
他既是所有信息焦点的汇聚处,又是守护指挥官隐私和命令的第一道脆弱防线。
他内心深处为自己能被选中参与如此私密的事务感到无上荣幸,这是一种超越军阶的信任。
但与此同时,他也为无法分担指挥官那沉重的情绪、无法向关心她的人们给出一个明确解释、只能独自应对这汹涌的好奇心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与疲惫。
就在这种弥漫的猜测和关切几乎要达到一个新的临界点时,在物理断离状态即将持续满二十四小时之际...
“咔哒...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液压装置运作声让附近警戒人员瞬间绷紧神经。
紧接着,是更多、更密集的微小金属撞击声和液压流动声从主控室大门的方向传来。
门,并未立刻开启。但外部监测终端上,几乎同时跳出绿色的状态提示:b7-Δ主控室已重新完全接入d6控制网络。
片刻之后,那个所有d6成员都无比熟悉的、清冷而平静的声音,通过覆盖全域的广播系统响起,精准地传递到每一个角落,清晰得没有任何杂音:
“通告全体。b7-Δ主控室‘应急断离状态’已结束。设施指挥序列即时恢复正常流程。各部门依例汇报状态。”
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毫无二致。完美地符合“白狐”指挥官一贯的绝对理性形象。
然而,所有听过那些传言、经历过这二十四小时等待和猜测的人,都在那一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屏息聆听着这简短的通告。
一些人信誓旦旦地坚持,他们从那平静无波的声线最深处,捕捉到了一丝疲惫的尾音,或是比以往更甚的疏离感。
另一些人则用力摇头,认为那不过是自己先入为主的心理作用产生的错觉,指挥官就是指挥官,一如既往,坚不可摧。
这种对同一段广播截然不同的解读和坚信,本身迅速取代了旧的传言,成为了食堂和休息室里最新的、同样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谈资。
b7-Δ的主控室大门依然紧闭着,但内部的灯光已完全恢复正常,各种仪器设备低沉的运行嗡鸣也再次成为背景音。
仿佛那二十四小时的绝对孤岛、那散落一地的信件、那蜷缩的身影、那无声流淌的泪水......都只是一场被严密门扉彻底封存的幻觉。
只有尼娜自己知道,某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某些沉重的东西被稍稍挪动,而某些温暖的东西,虽然伴随着剧痛,终于穿透了数十年的冻土,触碰到了那颗依然在机械躯壳深处跳动着的、属于尼娜的心脏。
她坐在指挥台前,目光扫过屏幕上重新开始流动的数据,开始处理积压的事务,仿佛一切如常。
只是,在她左手边那个顺手的位置旁边,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冰冷的旧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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