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玄德何急耶

　　听了叶玄的分析，刘备等人都是频频点头，显然叶玄分析得不错。

　　双方虽然都是以骑兵为主，可是始终还是需要辎重的，公孙瓒手下还有五千步卒，当然不会轻易渡河，而张纯张举的叛军虽然人多，可是更多的是乌合之众，让他们乱哄哄的渡河，那是给自己找麻烦呢，所以对方一定会走没有河水阻隔的地方。

　　不过这样一来，双方要是碰见了，多半就是遭遇战。

　　这种遭遇战的胜负，都在两可之间，刘备相信以公孙瓒麾下的精兵，对付张纯张举手下的乌合之众，胜利应该问题不大，可是还是那句话，他这几十号人要是在战场上，碰到任何一支偏师，都是有死无生的事情。

　　至于保护公孙瓒，那也没必要，公孙瓒从军这么多年，身边自然有亲信护卫。

　　“我倒是有个想法。”叶玄突然道。

　　“愿闻其详。”刘备道。

　　“双方在石门遭遇的话，想必这几日就会展开大战，如我所料不差，公孙将军将会大获全胜，击溃对手，乌桓人本来就已经被刘幽州怀柔政策安抚，如果张纯张举失败，他们将没有什么后路，如果在战场上没有被抓住的话，他们就会逃出塞外，去投奔鲜卑。”叶玄说。

　　“为何不是投奔乌桓？”关羽问。

　　“乌桓人更服从大汉朝廷，如果投奔乌桓，只要大汉一纸诏书，乌桓人多半不敢抵抗，张纯张举如何敢逃入乌桓？反而是鲜卑所占之地，地广人稀，他们只要携带细软，随便找个部落投奔，就能暂时逃得性命，然后等到风头过了，改头换面，再回来，也不失为富家翁。”叶玄笑道。

　　“若是让此等人得了善终，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张飞一拳砸在地上，怒道。

　　“翼德说得不错。以一己之私，勾连乌桓，乱我大汉四州之地，杀伤军民无数，掳掠妇女，罪大滔天！若是让他们平安逃脱了，要我等何用？”关羽也满脸激愤的说。

　　“从石门逃向大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往北出卢龙，越过群山，就是中部鲜卑的势力范围，而且朝廷也不太可能派遣大军前往鲜卑草原上讨伐，他们也就安全了。”

　　叶玄信心十足的说，这信心当然是来自历史，张纯张举的叛军就是在石门和公孙瓒率领的官军大战，然后失败，掳掠的民众都被抢了回来，张纯张举抛弃妻小，逃亡塞外。

　　既然知道了答案，那么照着往上填就行了。

　　“我等携带十日的干粮，前往卢龙，此处乃是从卢龙出塞的必经之路，十天内，只要张纯张举经过，就可以一举擒之！”

　　叶玄眉飞色舞的说。

　　“张纯张举纵然战败，麾下士卒也不会太少，我们这二十余人，能做到吗？”刘备有些担心。

　　“主公不用担心，张纯张举如果跟着丘力居部退往辽东，那他手下可能还有不少人，然而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担心乌桓人用他们的头颅去请功。如果是往北逃往草原，那么带的人就必定不会太多，不然公孙将军的大军，首要的目标一定会是他，带的人多了，怎么从战场上逃走？必然是乔装打扮，偷偷离开，以关张二兄之武勇，在这种小范围的战斗中，必然所向披靡！”叶玄回答道。

　　关羽张飞都连连点头，这话说得他们很是开心。

　　刘备点点头，这件事当然可以去做，反正就是大不了没有碰到张纯张举，白跑一趟，一旦碰到，将其诛杀，上可以向朝廷请功，下也可以告慰乡亲父老。

　　“元晦的谋划，深得我心，我们这就采买干粮，前往卢龙！”刘备立即道。

　　当下，一行人就开始在徐无采买干粮，这样的做法当然会引起注意，孟益派人来问，刘备只说自己一行人不想在这里坐等，决定还是去追寻公孙瓒的大军，为朝廷出一分力。

　　这消息传出去之后，徐无的士民，也同样知道了有一个刘玄德，正准备为幽州父老复仇！

　　只有区区二十几骑，就敢深入战场！

　　幽州长期处于边境，胡汉杂居，所以就算是普通人，也能骑得劣马，拉得硬弓，当然知道，在这样的大战场上，少数几十人卷进去，那就是一个十死无生！

　　不然的话，燕赵之地，多有悲歌慷慨之士，为什么没人这样去做？

　　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

　　然而刘备等人却准备去做了。

　　这样的人，你可以不认同他，却不能不佩服他！

　　于是乎，当刘备一行人第二天从徐无出发的时候，前来送行的军民，摩肩擦踵，不可计数。

　　有当地耆老捧来酒水，要敬刘备，刘备下了马，恭恭敬敬的接过，一饮而尽，众人喝彩。

　　“幽州的父老乡亲们，刘备此去，只欲献微薄之力耳！大军征伐，还是得靠公孙将军的麾下虎贲，我等前去，只是为了让天下人看看，幽州自有好男儿！”

　　言毕正准备上马，众人分开道路，却看到孟益带着身边的佐官吏员，匆匆赶来。

　　“中郎将大人。”刘备行礼。

　　孟益苦笑：“玄德何急耶？”

　　刘备答道：“备辞官前来，并不是为了在徐无坐观成败，而是为国家出力，岂能在此踟躇不进？”

　　旁边一名吏员道：“玄德公此去，若不幸遭遇大军，恐有妨碍。”

　　叶玄笑道：“孟子有云：虽千万人，吾往矣。为大义而行，岂能以多寡而担心呢？”

　　吏员肃然，拱手道：“受教了。”

　　叶玄见这人容貌雄伟，风姿不俗，于是问了一句：“敢问高姓大名？”

　　吏员虽然看到叶玄用布包着头，看起来就不太正经，不过也不敢怠慢，回答道：“不敢当，某姓程名普，字德谋，本地小吏。”

　　叶玄眼睛一亮，打量了程普两眼，回答道：“在下叶玄，字元晦，追随玄德公尚不足半月。”

　　程普肃然起敬：“不足半月，便敢与玄德公远赴战场，真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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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五年冬十一月，中祖至徐无。率二十余骑出，慨然助公孙瓒讨张纯、张举。徐无士民观者如堵。时程普为徐无吏，喟然叹曰：‘真英雄也！’遂归心焉。”

　　——《季汉书·卷一·中祖昭文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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