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胜后筹谋 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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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瓦岗寨便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喧腾之中。铁匠铺的叮当声终日不绝,与士兵们的笑闹声、赌坊里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连山风拂过,都似乎带着几分醉人的酒气。

  寨中最热闹的角落,莫过于磨盘边。张飞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正与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掰手腕,脚边赢来的酒坛子已堆成了一座小山。“再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随着一声暴喝,手臂猛然发力,又将挑战者的手腕死死按在磨盘上。周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与喝彩。

  而在寨子西侧的悬崖边,则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肃杀景象。二徒弟荆棘唤来他驯养的秃鹫,在空中盘旋警戒,与三徒弟阿墨一同布置淬毒陷阱。清冷的月光洒在阿墨赤脚踩着的青苔岩上,她手腕间那条青蛇刺青泛着幽幽的冷光。她腰间的竹筒轻轻一颤,三枚三棱镖应声弹出,镖尖在月光下映出一抹诡异的蓝——那是秘制的见血封喉之毒。她指尖轻弹,飞镖便如鬼魅般精准钉入十丈外树干上的靶心。“三息后触发连环机关。”她对身旁负责协助的士兵低语,声音轻得像拂过山岗的夜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药房里,药罐下的炭火烧得正旺,黄连汤的苦香弥漫了整个房间。荆棘正守着炉火,仔细熬制着为阿墨准备的解药。突然,一只秃鹫从窗外疾速掠过,爪间竟攥着一枚闪烁着幽绿光泽的五毒教令牌。荆棘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一抖,滚烫的药罐瞬间倾斜,深褐色的药汁泼洒了一地,发出“滋滋”的声响。他下意识地抚过腰间那本卷了角的《神农本草经》,颤抖着从书页间夹出半片青铜蛇纹。那上面的纹路,竟与令牌上的暗纹分毫不差。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他的心脏。

  校场上,则是金铁交鸣,龙吟虎啸。大徒弟古月轩的华山剑法轻灵飘逸,如清风拂柳;七徒弟岳云路的霸王枪刚猛无俦,如怒海狂涛。两人正拆解得热闹,剑光与枪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古月轩剑招突变,虚晃一招直刺面门,岳云路的枪尖却仿佛早已预判,不偏不倚,停在他肋下三寸的致命之处。一攻一防间,尽是多年兄妹培养出的默契。二十名新兵在旁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齐声叫好。

  不远处,十徒弟星月和九徒弟刘一菲也在对练。星月玉手一扬,三枚柳叶镖成品字形射出,齐刷刷地“叮”一声钉在刘一菲抡圆的铁锤锤面上,力道恰到好处,既显功力又不伤人。她似娇似嗔道:“九师姐,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锤柄第七节是死穴!”刘一菲吐了吐舌头,憨笑着调整姿势,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八徒弟鞠芊芊性子孤傲,向来不喜凑这些热闹。她正独自绕着寨外的陷阱区巡查,脚步飞快,恨不得多生几双手脚。每一处机关的竹签密度、每片伪装草皮的新旧,她都蹲下身细细检查,用指尖轻轻触碰,半点不肯马虎。在她看来,这些沉默的机关,是瓦岗寨最忠诚的卫士。

  最忙的,还要数四徒弟柯南。铁匠铺里满地都是弓弩零件,他捧着一块榆木,眉头紧锁:“不行!这榆木韧性太差,必须得用三十年以上的柘木!”铁匠老王愁得直薅胡子:“我的小祖宗,这玩意儿比娶媳妇还挑啊!”柯南撅着屁股,头也不抬地摆弄着零件,嘴里念念有词:“弓弦必须用犀牛筋浸泡鱼胶才行!上次那批榆木弩机,射三回就散架,简直是拿兄弟们的命开玩笑!”旁边的铁匠憋着笑递上锤子——谁都知道这“小军师”较真起来能念叨三天三夜,可也正因这份近乎偏执的较真,新做的盾牌已在墙角摞成了小山。谢虎曾抄起斧头哐哐砍了三下,盾牌上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而他们的寨主谢虎,此刻正独自站在高高的箭楼上,啃着冷硬的馒头。他的目光没有落在寨内的一片繁荣,而是死死盯着北方那片黑黢黢的老林子。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黑鹰帮吃了那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那帮凶残的崽子,此刻肯定在暗处的某个角落,像饿狼一样憋着坏,等待着反扑的机会。

  再说宝光如来邓元觉,自上次与黑鹰帮一战,他禅杖横扫千军的威猛身姿,谢虎全看在眼里,当即提拔他。这不,他正兴高采烈地协助训练士兵呢。邓元觉带着寨主的五徒弟铁棍、六徒弟铁枪,在空地上教新兵棍法。他手中的禅杖舞得呼呼作响,风声里都透着千钧之力。可底下二十个新兵蛋子蹲着马步,腿抖得像筛糠。“马步要像生根!手腕要活!”邓元觉一禅杖不轻不重地敲在一个叫二狗的新兵屁股上,“你当这是在乡下搅粪坑呢?拿出点气势来!”

  寨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着,为瓦岗寨的安稳添砖加瓦,日子过得热闹而扎实。

  这一日晨光正好,谢虎身着素袍,在院中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拳。他的动作舒缓沉稳,一招“云手”展开,看似缓慢,却仿佛含着天地间的某种韵律。项宇闲来踱步路过,看得满心疑惑——谢虎的霸王枪凌厉无匹,战场上能一枪挑落马背上的将军,为何要耗费时间练这慢吞吞的拳法?他忍不住上前:“主公,您的枪法早已出神入化,怎的反倒练起这慢悠悠的拳了?”

  谢虎微微一笑,并未立刻回答,拳势不停,像是在故意吊他胃口。项宇性子急,耐不住追问:“主公,这里头到底有啥奥妙?您快说说!”

  谢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不妨过来试试,亲身感受便知。”

  项宇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摆开架势,一记刚猛的直拳便攻了过去。谢虎不慌不忙,侧身一让,顺势扣住他手腕,轻轻一引一带,项宇那股千钧的力道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脚下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谢虎一边拆解着他的攻击,一边耐心解释:“这拳法看似慢,实则藏着‘以柔克刚’的道理。用巧劲化去敌人的力道,再借势反击,便是四两拨千斤。”

  项宇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当场,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武学的天地,竟还有这般境界!他望着谢虎,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不远处,鞠芊芊本在独自练匕首,见师父与项宇较量,一时看得入了神,手中匕首竟“当啷”一声脱手落在地上。她全神贯注地看着,谢虎化解攻势的每一个动作,都像用刀刻进了她的心里。原来师父不仅有战场的勇猛,更有这般深不可测的武学智慧,她对谢虎的敬重,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分。

  自那以后,鞠芊芊看谢虎的眼神变了。敬重之外,悄悄生了些别的情愫,像山间无声的藤蔓,不知不觉间便绕上了心头——那是少女的暗恋。

  训练结束后,鞠芊芊常独自坐在校场角落发呆,手里攥着冰冷的匕首,脑海里却全是谢虎打拳、训话的模样,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这天,谢虎恰好路过,见她神情恍惚,像是有心事,便走上前关切地问:“芊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鞠芊芊猛地抬头,撞进谢虎温和而深邃的目光里,一张小脸瞬间红透,像熟透了的樱桃。她慌得站起身就跑,活像兔子见了鹰,脚下的绣鞋跑掉一只也顾不上捡,不知不觉竟跑到了寨西平日练功的崖边。

  谢虎望着她慌乱的背影,满脸茫然——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崖边的鞠芊芊,正害羞的蹲下身回味着刚才的场景,一边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匕首,鼻尖突然钻进一股熟悉的蛇腥味。她心头一紧,警觉地环顾四周,只见一块岩石后闪过半片青鳞甲——那是五毒教刺客的独有标志!她握紧匕首刚要追击,胸口处那块朱砂胎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上次被谢虎的血染红的那条绸带,也从袖中滑落出来。

  “少主,是在找这个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顶的树枝上传来。芊芊抬头,看见前些天被俘的那个黑鹰帮疤脸山贼,此刻正被倒挂在树枝上,脖颈处的青蛇纹身还在渗着血。他手中捏着半本泛黄的《毒经》残页,书页上一枚朱砂手印,竟与她胸口那块天生的胎记,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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