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联姻计破 劫马寻雄

　　淮水庄园偏殿内，烛火摇曳，将袁术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扭曲变形如鬼魅。地上碎裂的玉鼎残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映照着他眼中未消的怒火。自僭越称帝以来，他本以为天下传檄可定，却不料处处碰壁，连一件象征天命的玉玺都在途中被缴，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嘲讽。杨弘等谋士垂手侍立，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一丝声响都会引爆主君的雷霆之怒。

　　殿内死寂压抑，忽有一人上前，打破沉默。乃是袁术麾下谋士阎象，他拱手道：“陛下，吕布反复无常，硬撼不可取。臣有一计，名为‘疏不间亲’，可将其牢牢绑在我军船上。”

　　袁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速速道来！”

　　“吕布有一爱女，年方及笄，容貌秀丽。”阎象声音沉稳，缓缓说道，“陛下可遣使前往徐州，愿以皇子为聘，迎娶吕小姐。如此一来，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吕布若要背弃，便要顾忌女儿安危，更会失信于天下。届时，徐州之地，不费一兵一卒，亦可间接为陛下所用。”

　　袁术闻言，拍案大笑：“好计策！吕布那等武夫，最重儿女情长，此计必成！”他仿佛已看到吕布俯首称臣的场景，当即命人备好厚礼，派使者星夜前往徐州。

　　徐州温侯府内，气氛与淮水庄园截然不同。吕布接过袁术的聘书，见其上言辞恳切，许诺诸多好处，又提及联姻之事，不由得心动。他素来疼爱女儿，若能与袁术结亲，既能化解此前因纪灵、关羽等事产生的嫌隙，又能借助袁术之力稳固徐州，岂不是两全其美？一旁的陈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蹙。他早已看穿袁术的计谋，此举不过是想以联姻为饵，将吕布绑上他这艘注定沉没的战船。但陈宫心中另有谋算：如今曹操势力日益壮大，如日中天，若吕布与袁术联姻，可形成一股制衡曹操的势力，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另作打算。因此，他并未点破其中玄机，只是沉默不语。

　　吕布当即应允了联姻之事，选定吉日，准备送女儿前往淮南。消息传到陈珪耳中，这位徐州老臣大惊失色。他深知袁术野心勃勃，若吕布与之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徐州必遭大祸。于是，陈珪连夜前往温侯府，求见吕布。

　　“温侯，臣听闻您要将爱女嫁与袁术之子？”陈珪开门见山，语气急切，“袁术僭越称帝，已是天下公敌！您若与之联姻，便是与天下为敌啊！此乃‘疏不间亲’之计，袁术是想借联姻牵制您，待他势力壮大，必会反噬徐州！”

　　吕布闻言，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猛地醒悟过来，想起此前袁术的反复无常，顿时怒火中烧：“好个袁术，竟敢算计到我头上！”他当即下令，命张辽率领精锐骑兵，火速追回已动身前往淮南的女儿。张辽领命而去，一路疾驰，终于在边境追上了送亲队伍，将吕小姐安全带回徐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飞自上次小沛一役之后，便对吕布夺占徐州之事耿耿于怀，尤其是想到这徐州本是三弟谢虎的基业，更是怒不可遏。近日，他听闻吕布派人前往北方采购了一批良种战马，共计五百余匹，正准备运回徐州。张飞心中一动，决定给吕布一个教训。

　　当夜，月黑风高。张飞率领麾下五百精锐，乔装成山贼，埋伏在吕布运马队伍必经的山道旁。待运马队伍进入埋伏圈，张飞一声令下，士兵们蜂拥而出。吕布的部下猝不及防，被打得节节败退。张飞手持丈八蛇矛，一马当先，高声喝道：“吕布匹夫，竟敢夺我三弟的徐州！今日这战马，俺就替三弟收下了！”说罢，他率领士兵将五百匹战马尽数劫走，带回了小沛。

　　消息传到徐州，吕布气得暴跳如雷：“张飞小儿，屡次欺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我吕布好欺负！”当即就要点兵前往小沛，讨伐张飞。陈宫连忙劝阻：“温侯，如今局势未稳，若与张飞开战，只会让曹操有机可乘。不如先派人前往小沛，索要战马，若关羽、张飞拒不归还，再出兵不迟。”吕布强压怒火，采纳了陈宫的建议，派使者前往小沛索要战马。

　　与此同时，梁山聚义厅的侧室里，烛火昏黄，谢虎正对着舆图沉思，手中捏着那份关于李元霸的密报。“双臂四象之力，四百斤双锤……曹操若得此人，徐州必乱。”他指尖在“河东”二字上停顿，“若能将他引至梁山，便是一张破局的好牌。”

　　“师父！”两道身影几乎同时闯入，正是谢虎的五徒弟铁棍与六徒弟铁枪。铁棍肩扛玄铁棍，粗声粗气地说：“师父，寻李元霸的事您别派旁人了，俺这身力气，正好护着人回山！”铁枪握着腰间虎头枪，急忙补充：“师父，五哥性子急，容易露破绽。俺常年跟着斥候营跑门路，懂得怎么隐蔽行事，这差事该我来！”二人一个争武力护卫，一个抢情报周旋，吵得脸红脖子粗。

　　谢虎看着两个徒弟，眼中闪过一丝期许。从寺庙被毁他收二人多年，一直带在身边教导，却少有让他们独立办大事的机会。“都住口。”谢虎压了压手，“此事需二人配合：铁棍扮成挑夫，负责沿途护卫；铁枪装成货郎，打探消息、联络路径。记住，梁山如今需藏锋，不可暴露身份，更不能提‘请人上山’，只说‘有家商队缺个护院头领’，若他愿意，便引去山下的隐秘据点，再报我定夺。”

　　铁棍、铁枪对视一眼，当即拱手：“弟子明白！”次日天未亮，二人便换了粗布衣裳，背着行囊，悄悄出了梁山。

　　一路循着线索往河东去，行至汾河边的一个小镇时，铁枪从酒肆老板口中打探到：“前些日子来了个耍锤的壮汉，自称‘空锤大将’，在镇口搭台卖艺，说什么双锤能敌千军。”二人心中一动，绕到镇口的僻静处观望——只见场中壮汉舞着一对黄铜锤，耍得热闹，虽少了几分悍勇，但也不像是花哨的把式。他的腰间挂着的锤囊上，竟还刻着个模糊的“霸”字。

　　“五哥，说不定是化名。”铁枪低声提醒。铁棍性子急，见对方有锤，又敢称“大将”，当即上前，故意撞翻了旁边的货摊。“你这人怎么走路！”齐国远正耍到兴头，见状怒喝。铁棍趁机压低声音：“俺家商队在北边做盐铁生意，缺个能打的护院头领，给的工钱是寻常的三倍。看你耍锤有点本事，要不要跟俺们走？”

　　齐国远一听“三倍工钱”，又看铁棍身材壮实，不像是骗子，顿时心动。他早就不想靠耍艺混日子，当即收了锤：“你们商队在哪？俺这就跟你们走！”铁枪连忙打圆场：“俺们东家怕惹麻烦，商队在城外的破庙里歇脚，咱们夜里走，避开人眼。”

　　当晚，三人趁着夜色离开小镇，一路绕小路往梁山方向行去。铁棍、铁枪只字不提“梁山”，只说“到了地方就知道”，齐国远也乐得省心，一路吹嘘自己的“战绩”。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黑暗中，几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这支奇怪的队伍，随即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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