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最后一次！寻找哲普！

　　她的投影形态不断变化，时而凝聚成穿海军制服的女科学家，时而化作流淌的液态金属。

　　“泰维斯的失败是事实。但‘盐蚀者’展现的能力……非常有趣。他的‘盐蚀’，并非简单的物质分解，而是……强制熵增，加速腐朽。这与我们的‘锈蚀’本质，在更高层面存在……共鸣。”

　　她的话语让王座厅内灼热的空气似乎一滞。

　　连凯铎熔炉般的投影都收敛了几分暴躁。

　　“共鸣？”

　　一个带着神经质般回响、如同无数低语叠加的声音响起——“回响空腔”瓦斯科。

　　他的投影是一团不断扭曲、变化着痛苦人脸轮廓的迷雾。

　　“那个小鬼的精神世界，布满裂痕和黑暗的回响，非常……美味。但也非常危险。他的盐能冻结记忆，固化痛苦，甚至可能……反噬我的‘认知崩解’。”

　　“危险？不，那是未被雕琢的潜力！”

　　一个截然不同，带着奇异生物质感和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兴奋地响起，来自一个如同巨大昆虫与机械熔炉结合体的虚影——“疫病铁砧”格蕾塔。

　　她的投影边缘蠕动着无数纳米级的微小光点，模拟着她的“纳米锈蚀虫群”。

　　“想想看！他的‘生命盐蚀’，能瞬间剥离生物体内的电解质平衡，造成细胞级脱水僵直！如果与我的‘神经毒素纳米虫’结合，或者，与莫德娜姐姐的‘腐神铁锈’融合……我们就能制造出前所未有的‘血肉凋零场’！让敌人的舰队在航行中集体变成干尸！让整座岛屿的生命在瞬间化为盐尘！”

　　格蕾塔的声音充满了狂热的憧憬，她的“虫巢”投影兴奋地颤抖着，模拟出无数纳米虫啃噬生物神经、同时目标身体快速干瘪盐化的恐怖景象。

　　“与其费力捕捉一个不可控的天灾样本，”

　　一个如同深海压强般沉闷的声音响起，来自一个覆盖着活体珊瑚和金属装甲的鱼人形态虚影——“深潜锻匠”巴索尔，

　　“不如让我用‘冥渊号’的锈蚀鱼雷，将他连同那艘破船一起送入海底深渊。他的能力对海洋生态是巨大威胁。”

　　他的投影周围模拟着深海的幽蓝和高压气泡。

　　“威胁？还是钥匙？”

　　高尔森那熔金般的独眼扫过争论的柱神，最终定格在格蕾塔兴奋的投影上。

　　他钢铁铸就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铛……铛……”声，如同锻造的锤音，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格蕾塔。”

　　高尔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的提议……有效率。这个‘盐蚀者’，他的绝望，他的腐朽，他的毁灭本能与我们追求‘永恒锈纪’的道路，并非完全相悖。他是一块充满可能性的‘活体锈胚’。”

　　他巨大的金属身躯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让整个王座厅的全息投影都微微扭曲。

　　“找到他。评估他。引导他。”

　　高尔森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熔岩，穿透虚拟空间，落在格蕾塔身上，

　　“让他看清，他那可悲的复仇和挣扎，在时代的锈蚀洪流面前，毫无意义。唯有融入‘秩序’，他的盐才能获得真正的‘永恒’。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品尝’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终极腐朽’。”

　　格蕾塔的投影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混合着生物绿和金属灰的光芒，如同剧毒的霓虹。

　　“遵命！伟大的铸铁王！我会为他准备一份……终身难忘的‘入职礼’！他的‘盐’，将成为我们‘永恒锈纪’最华丽的奠基石！”

　　她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愉悦。

　　“记住，”

　　高尔森最后的声音如同深渊的叹息，

　　“‘锚之d’的血脉……终究是‘锚’。如果不能为我们锁死旧时代，那就让他，彻底沉没。”

　　全息投影的光芒逐一熄灭，只剩下熔岩深渊的赤红，映照着钢铁王座上那尊如同亘古存在的金属神只。

　　“破浪号”如同一片枯叶，在曾经爆发过毁灭性爆炸的海域边缘无力地漂泊着。

　　几天过去了，海面上巨大的漩涡早已平息，只留下漂浮的、覆盖着厚厚盐晶的金属碎片、焦黑的木块和一些难以辨认的残骸。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硫磺、臭氧和焦糊的味道。

　　甲板上，气氛沉重。

　　克罗尔后背的伤口被奥帕拉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条和最后一点草药混合粘液重新包扎过，但依旧有血水渗出，染红了绷带。

　　他脸色蜡黄，依靠在船舷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海面，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那片吞噬了哲普的海域。

　　朔风躺在简易的担架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奥帕拉那混合了海藻和自身分泌物的粘液，在对抗感染和促进愈合方面有着奇效，加上他年轻旺盛的生命力，算是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离恢复战斗力还差得远。

　　最令人担忧的是洛恩。

　　他靠坐在主桅杆下，整个人几乎被厚重的、暗红与灰白交织的盐痂包裹。

　　盐痂覆盖了他大半个身体，从右臂蔓延至脖颈、右脸颊，甚至向下侵蚀到了胸口和腰腹。

　　他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盐雕，只有极其微弱起伏的胸膛和那双在盐痂缝隙中偶尔闪烁的、赤红而空洞的眼眸，证明他还活着。

　　过度使用能力带来的反噬，几乎将他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哲普最后的牺牲，压在他本就濒临破碎的精神上。

　　“还是……找不到……”

　　奥帕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疲惫。

　　她刚刚又一次潜入冰冷的海水中，用触手仔细搜寻着每一片可能残留着哲普气息的碎片。

　　深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蓝宝石般的眼睛红肿不堪。

　　几天的不眠不休和巨大的悲伤，让这个原本充满活力的少女也变得憔悴不堪。

　　“什么都没有……连……连金属假腿的碎片都没找到……”

　　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洛恩身边，身体微微颤抖。

　　克罗尔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何尝不知道希望渺茫？

　　在那样的爆炸中心，连钢铁巨轮都被重创，血肉之躯如何幸免？

　　但他不甘心！

　　那个豪迈的、救了他和三个小鬼的老家伙，不该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大海里。

　　连个念想都不留！

　　“再找……最后一次。”

　　克罗尔的声音沙哑，但带着决绝，

　　“趁着夜色……我们靠近漩涡中心再找一次！老子不信，连块骨头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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